慧远闻听此言,合掌念了一声佛号,沉默不语,片刻后,起身,躬身道:“所言三弊是真和尚亦深恶之。贫僧愿革除弊端,以祈殿下护佑佛门。
殿下有古之帝王之态,自然有包容四海之胸,且我佛门在大宋有数百万信徒,在西域中更有数个佛国,若殿下弃佛门而不顾,那便是舍弃了天下一半的人心。”
赵枢看着慧远,沉默不语,以目示意姜夔。
姜夔目光深思,看着老和尚道:“和尚,殿下自然有吞吐天下之志,胸怀四海之心,只是佛门必须要革除弊端,才能够为天下所信任。
和尚是明眼人,本相便挑明了话语,殿下有意北进,听闻草原上也有很多人信服佛门,殿下希望你燕云有一支佛门之士可以进入草原,笼络草原之民,与大相国寺、道门和大雪山争夺草原的信徒,宣扬我燕云。
所以若是佛门在燕云建寺收徒,需要有几大改革。”
姜夔说道这里,看了下慧远,发现他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便继续道:“但凡剃度不得私下行之须仿科举察其品行端正,考其佛经通熟,问其佛理明晰。
若三者皆备则为有心向佛者许其为居士。命之行于僻野之乡行善积德或三年或五年或十年期满再考若中则可为和尚。如此则能存真和尚去假和尚。”
“每建一个寺庙也必须有相应的度牒和准许才可以,必须纳入天正司的管辖!”
慧远双掌合十,微微躬身领命道:“此乃大义。贫僧听闻天正司乃燕云中管辖各派衙门,理所当然。”
“除第二弊要点就在端正佛门子弟用钱的态度!”
慧远问道:“如何端正?”
“佛家募钱一是自养一是济世。既然有募钱,须的有明确典章,寺内诸僧每日用度都以典章而发,佛门不允许有私产和田产。
济世之用,则佛门需适当收养孤寡,济世贫穷。”
慧远颔道:“此法甚好。至于第三弊则更容易易金菩萨、铜菩萨为石菩萨、泥菩萨、丹青菩萨便可。”
“贫僧一些师兄弟有的渡海去网扶桑,有的则渡海去了辽东苦寒之地,待贫僧建庙立寺之后,便则选虔诚向佛之人前往北国之地!”
赵枢看着慧远,起身道:“孤王允你在大宋招募向佛之人,待你建庙立寺后,就派这些人前往金朝和草原,争夺士人之心,只是你佛门不许动用法术,只许以佛门理念感化,如此方显真佛之意!”
“阿弥陀佛!”
慧远双掌合十,念了佛号,算是应了下来。
赵枢在慧远离去后,伸手将定海神针交给允文:“允文,你即可前往黄河边上,协助你师傅河伯用此物镇压住黄河水脉,减少伤亡!”
“诺!”
虞允文领命而去,赵枢目光看向姜夔等人:“黄河泛滥,灾民百万,燕京只能出兵威慑四方,暂时不能对金国出兵,而且孤王也不能在容忍汴梁胡乱作为了,这一段时间也要主内。
内阁有没有什么章程?”
赵枢的目光望向姜夔,他主政内阁,很多事情也都是他来发表,当下便上前一步:“殿下,内阁诸位臣工决议,在主内政的这一段时间,多派密谍,渗透女真上下贵族各处。同时应允女真人的要求开榷场,将茶叶、丝绸、珠宝等奢侈品要不遗余力的流入金国,腐化女真各层贵族和将领。派遣商队进入北国。”
“金国内部有很多辽国故旧,内阁也希望密谍都与这些士子和将领联系,尽量策反。”
“西夏国虽然也是蛮夷,但是他们被女真逼迫甚重,内阁希望派遣使者和西夏结交,以做犄角之势,牵制女真。
听闻胡人商队,西辽已经壮大,隐隐有复仇之态。”
“星宿的也速该本就是草原部落之长,内阁和都督府商议,派出一支数百人的精锐乔装成商队,护送也速该进入草原之地,建立草原大族,联合草原各部,牵制女真。
那慧远等僧众正好随队前往,有这些佛门之人的蛊惑,即便也速该日后想要反叛,吾等也可以扑灭!”
“派出使者间老种也要加快!”
赵枢点了点头,心中还是对关中之地着急,若是能和西夏结盟,对关中之地有所缓解也是好的。
“汴梁有没有新的讯息而来?”
赵枢目光转向巫元霸,汴梁的一系列变动让赵枢心中忧虑。
“大宋启用了李纲和张叔夜,从流民中招募兵马,整军备战,似乎在防范我燕云,海上也出现了不少舰船,和我们竞争南洋海利!”
“嗯!你们可有太上皇的消息!”
听到这里,巫元霸神色一黯,呐呐言道:“所有的力量和密谍都在调查,还没有消息,不过金国似乎在辽江之北建造了一座五国城, 又调了越里吉、奥里米、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五大部落看守,不知道是不是看守先皇!”
“继续探查,务必要调查清楚!”
赵枢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历史的惯性如此强大,宋徽宗被掳,宋钦宗已死,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拿到了燕云之地,挡住了女真的侵扰,只是燕云之地也并非良境。
北有女真,西有西夏,关中未附,太原要地未取,北方儒门拥赵楷为帝,视燕云为仇寇,巴蜀之地割裂自守,整个大宋已经四分五恶,名存实亡了。
想到这里,赵枢也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前内阁全力救治黄河难民,留意女真,让龙伯对大理国的战事速战速决!”
众人看到赵枢的神态,也有些忧虑,苏致远微微一动,上前一步道:“殿下,此次黄河溃决,乃是祸事,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大幸。
燕云经历战乱,地广人稀,如今黄河决堤,就可以招募百万汉人进驻,对燕云日后发展极为有利。
此次决堤汴梁救治不利,甚至在这危难之际,只顾自家利益,已经丧失了百万民心,被天下士子所鄙,而我燕云则一力救治百姓,占据了大义名分。”
苏致远的一番慷慨话语让大殿众人心中也是一喜,心中被黄河决堤带来的忧虑稍稍解除。
宇文虚中从侧走上来,脸色决绝:“殿下,臣听闻金国内也并非铁板一块,宗望、宗瀚和吴乞买都有各自的利益,宗望和宗瀚是阿骨打一脉,吴乞买则有着自己的势力统属。
宗望驻守辽阳府,宗瀚驻守西京大同府,吴乞买则坐镇女真都城会宁,三者虽然戮力南侵,但是被殿下击败后,阿骨打一脉势力大损,吴乞买趁机削权,这也是女真如今没有继续南下的缘由。
我燕云儒门愿意为殿下效死,已经有数个儒门弟子暗中进入了金国,归附三人,希望可以挑拨三人矛盾!”
宇文虚中说道这里,神色更是决绝,自从王尧臣一事后,燕云的儒门一脉大受打击,但是很多人并不甘心儒门在燕云的失败,便做出一系列事情,希望挽回儒门败势,一些儒门弟子更是冒死前往女真。
因为宇文虚中和这些燕云的儒门弟子明白,燕云大势已成,至少是一统天下最有力的角着者,从佛门慧远的一系列动作都可以看出,佛门也不愿意放弃这里。如果儒门不做出一些事情,日后可能被完全驱逐出燕云的中枢。
宇文虚中看到赵枢眉头轻皱,便进一步道:“殿下,燕云儒门很多是原辽国士子,与中原士子并无多少瓜葛,此番更是拼死效力,还请殿下信任!”
赵枢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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