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一个高高的王冠,穿着一袭深黄的袍子,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猩红扳指,轻描淡写的道。
“现在外面有十四个本领很高的人,比你们都要强些,所以我要你们出去对付他们。”
“你们都是百战境的黑隶高手,百战境最好的修行就是打架,打架就是突破,突破就代表你们将进入太寒宗门下。”
“而现在,我只要你们出去将其中十个本领最低的人收拾掉。”
太寒宗的地位在黑隶王朝人们的心中,简直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一样。
有些人做梦的时候都在幻想着进入太寒宗的那天,甚至有些人到死都还念叨着太寒宗。
至于太寒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却很少有人在乎了。
黑衣卫同样不清楚太寒宗,但据说以前突破不殆境的黑衣卫前辈,现在都已成了世间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所以若要论谁最想进入太寒宗,首屈一指当数他们。
经过刻苦且严格磨练的他们,此时心中的波澜显然不如他们表面那般平静,至少已有几人握刀的手都悄悄紧了几分。
鬼帝挥挥手,道:“做你们该做的事去吧!”
此言一出,整整一百人,片刻便已消失不见。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将该做的事做好,做完美。
完美就是死亡,完美就是结束,结束掉贼人的性命就是最完美的答复。
青山长老不是黑隶的当家人,所以他只有静静地站在当家人的身后,直到当家人的话说完了,他才开始说。
“黑隶有什么值得他们光临?”
鬼帝转身看着他,道:“黑隶大狱。”
继而他又笑了笑,道:“恐怕我的国家覆灭,对黑隶大狱也没有什么影响,它虽然在我这里,可不属于我管,或许这世间能管束黑隶大狱的人也没有几个。”
青山长老显然也承认这点,不再继续追问,道:“我先去会会那个人。”
鬼帝道:“麻烦老师了,我去请那些那些老固执。”
青山长老不是黑衣卫,一百个黑衣卫拼在一起也斗不过他一根手指,所以黑衣卫需要片刻方能散去,他却远比刹那还短。
当鬼帝的话音落下之时,他的人已到了几里外的大隶城墙上。
他到的时候,黑衣卫至少还有一半路程。
大隶城墙高数十丈,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黑铁桶。
城墙外,至少有七八十条道路,就像是一条条小河自远方汇入大海一样汇到大隶皇城来。
在城墙下,站着四人。
至于其余十个不殆高手,已经去了东面。
这里是西城门。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很普通、很平凡。
就像是你已经结交了几十年的老朋友,纵然他有很多很多的优点,你一定也不会去关注,你关注的只是,他是你的老朋友,老掉牙的那种。
这种老掉牙的朋友,通常都很普通、很平凡。
他的眼睛没有慑人的光芒,嘴巴没有吐出咄咄逼人的话,耳朵也未对外物充耳不闻,身后没有负剑,手上没有握刀,头上更未插十分金贵的发钗。
他本就是一个邻家的普通人。
可他的一生偏偏却不普通,普通也达不到他的这等境界。
他正是找鬼帝麻烦的其中之一,臻至宗匠之境的一等强者,想来也是一个大人物。
青山长老也是大人物,大人物与大人物之间虽然来往很少,但彼此间通常都是熟人。
相识也是熟人一种。
可青山长老非但没有见过他,甚至连听都未听过这人。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后面。
后面并排战着三个人。
任何一人只要见到他们的装扮,一定舍不得收回目光。
最左边的一人,身高八尺,头戴一顶闪闪发光的金冠,冠上还插着三根七彩的羽毛,而且他穿着的那件衣裳,至少有七八十种颜色,缝缝补补拼在一起,就像是一只花鸡。
他看上去滑稽极了,脸上却是一派严肃。
最右边一人,也是身高八尺,浑身躲进一个朴素麻布袍子内,单单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目不斜视,露出一股极其坚定而严肃的目光,如同他是在提醒世人,人讲究的是内在美,千万不要被外表所迷惑。
他看上去严肃极了,却偏偏让人觉得很滑稽。
中间一人,比他们就矮的多了,恐怕只有四尺,恰好就比旁边两人短上一半。
他身高像孩童,面相可很吓人。
如果你认认真真地去数他脸上的刀疤,只怕这辈子都数不出结果来。
实在太多、太乱,甚至他的眼珠上都像是被人割过几刀。
如果不是他活生生的站在大家的面前,兴许多数人会认为这只是个摔裂了的瓷娃娃。
他有武器,他的武器是一口刀。
这口刀通体乌黑,刀身四尺有余,刀柄一尺,却有一抹淡淡的红晕在刀锋上划过,实在妖冶之极。
他们的脾性一定很怪,这种人一般都不好接触,最好也不要和他们有所交谈。
因为他们一定是几个不苟言笑的怪人。
这是大家共同认定的观点,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不敢、也不愿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青山偏偏是个胆子很足的人物,别人不敢做的事,他偏偏要做做看。
他口气轻松的道:“你们几个唱戏的,大清早跑到我家门口来干嘛?”
最先笑的居然是那个刀疤矮子,最先开口的居然也是他,他本来已像是地府中逃出来的鬼,这一笑,恐怕连鬼都比他也要好看几分。
“唱戏的当然是来唱戏咯,难道来逛窑子不成?”
旁边那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不同意了,接口道:“唱戏的为什么不能逛窑子,不逛窑子干么去唱戏?”
右边那个罩在麻布里的人嗡声道:“唱戏归唱戏,逛窑子是逛窑子,你不要混为一谈。”
那穿花花衣裳男人道:“我问你,你不唱戏哪里来的钱去逛窑子,你不是要去逛窑子干么还去唱戏?”
麻布里的人瓮声道:“唱戏虽然是为了去逛窑子,但有大部分是因为要吃喝拉撒,所以不逛窑子我们也要唱戏的,我问你,你不唱戏,那什么去吃喝拉撒。”
花花衣裳男人道:“你错了,假如我们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逛窑子,怎么会去唱戏,吃喝别人的东西,拉撒自己的东西,所以之所以唱戏,可不是为了吃喝拉撒,而是免得人家姑娘瞧不起才去唱戏的。”
麻布里的人道:“你又错了,人家姑娘最瞧不起就是唱戏的,你既然在唱戏,就注定让人家瞧不起。”
花花衣裳男人道:“不对不对,大家都是各自的妈妈生出来的,有的生来就有钱,有的生来就有权,所以像我们这么赤条条的人,只要认真踏实地赚钱过日子,人家姑娘只有敬佩,哪里会去瞧不起你。”
麻布里的人摇摇头,叹道:“你年纪到底是有些小,不懂这其中的事,人家姑娘和你素不相识,你没有钱又没有权利,干么一定要敬佩你,我打赌他一定在骂你。”
花花衣裳男人大声道:“骂我?骂了什么?”
麻布里的人道:“骂你是只癞蛤蟆。”
花花衣裳男人叫道:“她才是癞蛤蟆,我拼命赚钱给她花,她居然骂我?”
麻布里的人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也是没得法子的事。”
花花衣裳男子道:“那以后还唱戏么?还逛窑子么?”
麻布里的人理直气壮的道:“当然,不唱戏哪里来钱去逛窑子,不逛窑子干么去唱戏?”
花花衣裳男人道:“有理有理,不过我怎么总觉得有一点不妥?”
麻布里的人问道:“我问你,你想不想逛窑子?”
花花衣裳男子道:“当然要逛,不然还能去干嘛?”
听其口气,似乎他的一生中已只能找出这么一件事情去做!
麻布里的人道:“既然你还要去逛窑子,那就只有继续去唱戏。”
花花衣裳一拍双手,叫道:“我懂了,唱戏就是逛窑子,逛窑子就是唱戏!”
麻布里的人叹道:“你总算懂了。”
明明是他最开始叫别人不要混为一谈,到头来居然说成了这幅摸样,这些话实在是乱的不成样子。
可两人却觉得这才是最满意的答案。
尤其连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刀疤矮子,都露出了极其欣赏的笑容。
青山长老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刀疤男子又露出了像鬼一般笑容,他笑道:“你猜?”
花花衣裳的男人又不同意了,道:“他怎么猜的出来,有些人看起来像唱戏的,却是杀猪的,有些人本来是杀猪的,偏偏大家都认为他是唱戏的。”
麻布里的人正经的说道:“我叫离畏,他叫离怕,花衣服那个叫离俱,我们都不是杀猪的!”
离俱叫道:“你怎么能经过我的同意,随随便便将我的名字报出来?”
离畏道:“别人问你是谁,你偏偏不说岂不是不礼貌?我问你,你是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离惧高声道:“当然是的。”
离畏道:“这就是了,那我帮你把名字报出来对不对?”
离俱呐呐无言,嘀咕了半天,道:“对倒是对,只是又有点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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