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是个造诣极高的剑术者。
老人面容到了此时终是有着一抹动容,他并非是因对方是剑术者而动容,而是未曾料想到对方剑术造诣竟如此之深。这招看似简简单单,其中却蕴含着剑术极高的境界,剑术乃万千匠术之一,自古以来修行剑术的修行者如繁似沙,若是一个人能将剑术臻至巅峰,纵然在这片层出不穷的强者世界中,也算挤进一线宗匠之列,但能达到这等境界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而且真正将剑术勘破巅峰的之外的人更是不足一手之数,据说到达这等境界的几人,莫不是整片世界中的几大传奇人物。
巅峰之外的剑术与巅峰之内的剑术自是有着云泥之别。
所以剑术纵在万家争荣的匠术之中,都是名列前茅。
剑术的最高处非常可怕,由不得人们不将剑术的排名提升到最高的级别上。
老人知道若不是此时对方境界跌落,恐怕随意的一剑之威都格外可怕,但凡一个人能将一门匠术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均已不可小觑,他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
夏余人微微一笑,也不隐瞒,道:“二十八有余。”
老人笑道:“能在这般年纪将剑术修成这等境界,你果真是个罕见的天才。”
他清楚对方如今离真正的大宗匠还有一段差距,但达到大宗匠又何其艰难?纵然是修行数百载的他,也不过堪堪入列,就以他曾经的卓越天资而论,也是年过半百方才有了夏余人今日的境界,所以他此时的称赞,倒是由衷之言。
夏余人居然也不否认,双手横捏断枝两端,目光与断枝平齐,对着老人说道:“老先生小心了。”
说完此话,老人明显感觉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凌厉,仿佛那截断枝已成了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虽说仍是平平无奇...
老人暗暗叹气,斜眼朝依旧毫无动静的阁楼望了一眼,只盼那姑娘能快点,又将目光注在夏余人身上,咕咕地灌了几口酒,笑道:“小心自是要小心,不过想让我忌惮起来却还差的远呢!”
夏余人闻言神色不变,道。
“我本就没打算让老先生忌惮,只是要留下老先生而已。”
老人笑道。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在他话罢之时,夏余人的手腕一转,断枝画着一道弧线,人已不见踪影,再出现之时,竟在老人上空。
断枝如剑,元力锋利,一片剑光已将老人笼罩而进。
老人也不抬头,脚步一退,人已到三丈外。
那知如此一来,他即时陷入了对方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中,就宛如因此一步之差,便使得自己身坠泥泞。
一时间,只见得方圆数十丈之内,剑光,人影相互交错,翛东翛西,模模糊糊的虚影已肉眼不可视见。
阁楼中,沈苛面色逐渐好转,黑气已经消散,肤色下更是隐隐现出血色,夏姓女子的念力传入他的体内,不仅将蛇毒驱除殆尽,而且更令人意想不到是,由于沈苛的意识渐渐复苏,似知似觉中已利用念力将火焰的反噬镇压而住,伤势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复之七八。
夏姓女子自是不知道沈苛体内还有另一隐疾,因此耗费的念力极其庞大,可她见沈苛迟迟不肯醒来,又不敢半途而废,纵是稍作休息的想法都不曾生过,而且她自从治疗开始,一心只想救活沈苛,对自身也不怎么顾及,已致于此时的她面容格外苍白,显是念力告枯的迹象。
倘若再耗去一时半刻,她也会因念力空竭而告终,沈苛恐怕也会因此再度涉临危险。
想到此节,她不禁的愈发担忧起来,苍白面容上更是不由憔悴几分,
“咳。”
忽然,沈苛一声轻呻咳嗽,干凝着血迹的口角处似动非动,显是苏醒的征兆。夏姓女子先是一怔,尔后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眼见沈苛眼眸微开之时,即忙缩回按在他胸膛的手掌,面露羞色转过身去。
沈苛睁开有如灌了铅水的眼皮,外物一一恢复眼界,第一眼便瞧见背对自己的那道婀娜身影,心下十分温暖,有气无力的微笑道:“谢谢你了。”
夏姓女子心中异常甜蜜,但头也不回的冷冷清清道:“我并未救你,能活下去是你的运气。”
沈苛道:“原来不是你救的我,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夏姓女子没料到他居然就相信了,不由的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谢我作甚?”
沈苛微笑道:“因为我要请求你一件事,总归是要谢你的。”
夏姓女子冷冷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所以你也不必开口了。”
沈苛瞧着她的背影,笑道:“你叫什么?”
夏姓女子沉默了一下,脑海中在飞快想着是否告诉于他,觉得让他知道也无妨,可话到嘴边,却仍是冷冷道:“关你何事?”
沈苛笑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当然得铭记于心。”
真是一落情海憨如猪,她一听沈苛‘铭记于心’几字,心中便至少冒出一万种关于这几个字的解释与含义,面容立即绯红起来,不知觉的便破口而出,说道:“夏舍儿。”
这一开口,她又后悔起来,此话岂不无疑承认了自己乃是他的救命恩人?
“夏舍儿。”沈苛轻轻唤了几声,笑道:“舍儿姐姐的名字真好听,就跟舍儿姐姐的容貌一样漂亮。”
被自己喜爱的人所称赞,自然算是人生最欢喜的事的其中之一,夏舍儿心头微荡,格外高兴,再也不冷冷清清,忸怩道:“谢谢。”
沈苛笑道:“我娘亲从小教导我行事需真诚,所以我对人总是实话实说,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呢。”
夏舍儿对沈苛的了解实在太少,居然毫无犹豫的相信了他的话,轻轻笑道:“不会说谎的人确实容易开罪人,其实你可以稍稍说点谎话的,也免得树敌太多。”
沈苛笑道:“舍儿姐姐说得对,我往后多多改善,不过我老师曾经又说过,一个男子如果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千万不能说谎,因为越漂亮的女子往往越聪明,所以对一个美丽的女子说谎,一定是个傻瓜。我老师说他也曾与一个漂亮女子赌气,故而对她说了谎,哪知后来被那个女子弄得一生凋零,到了至今都心有余悸呢,像舍儿姐姐这么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子,纵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说谎的。”
书生何曾对他说过这种话?但夏舍儿却愈发相信了,轻轻笑道:“你老师真是个老顽童,居然给你讲这些。”
沈苛嘿嘿笑了几声,不再言语,但呼吸声却均匀的传出,自不是昏厥过去的迹象。夏舍儿背对着他不敢回头,心想他为何忽然不再开口了,揣测了半响,终究弄不懂他的心思,便愈发沉不住气,问道:“你之前说请求我一件事,不知是什么。”
沈苛眼眸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神色,暗暗感到好笑,但口气仍是有气无力的叹道:“没有什么,舍儿姐姐待我恩重如山,已舍身救了我三次,又怎么能再去劳烦舍儿姐姐。”
夏舍儿笑道:“左右闲来无事,听听也无妨。”
沈苛吞吞吐吐的小声说道:“说出来也不打紧,不过舍儿姐姐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夏舍儿问道:“什么事?”
沈苛小声道:“舍儿姐姐不能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夏舍儿更是觉得他很单纯,笑道:“我不会的,你说吧。”
沈苛果真不好意思的嗫声道:“我想请舍儿姐姐帮我找盆水,然后还得找件衣裳。”
夏舍儿终于想起来了,沈苛此时还体不沾衫,但此处乃是她的居所,又哪里来男子衣着,总不成拿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了吧,为难说道:“清水倒是有,只是这衣裳有些麻烦。”
沈苛见大厅布置简易,实不如女子房间,还以为是夏余人的地盘,这时方才知道这是她的居所,那衣裳的事确实颇为麻烦,便道:“舍儿姐姐能对我已经不浅了,衣裳就免了,找盆清水就好。”
夏舍儿叹道:“不穿衣裳成何体统,我想想办法,你等着。”
说着,也不理会沈苛,径直转入厅后。
沈苛躺在地上,对大厅观摩了一阵,便勉力撑起身子,感受到体内虚弱的力量,不禁苦笑摇头,再看身下一片肮脏的泥迹与指尖流出的黑血,总是劫后余生也算万幸,不再多想静待下去。
忽然,不远处的窗户外闪过一抹光亮,沈苛侧头凝神望去,光亮却又不复存在,于是摇摇头不再注意。
不多时,夏舍儿端着一盆清水,手臂上搭着一件衣裳从厅后走出,她面色绯红,眼眸紧闭,清水在盆中微微荡漾,显然内心极度不宁。沈苛瞧着感到好笑,小声提醒道:“舍儿姐姐,我在这里。”
夏舍儿如同梦呓般‘恩’了一声,小心翼翼走进沈苛,放在他面前,双眼紧紧闭住不敢有一丝松动,小声道:“这件衣裳是我前些年的,布料一般,款式也平庸,你将就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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