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道:“水和火了?”
沈苛道:“自然也不行。○”
非非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听起来是有些来头,但这世间如此之大,我可不信无人能破掉,你说了?”
沈苛道:“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那个吹野先生恐怕还不行。”
非非道:“人家吹野先生好像还没开始动真本事,你怎么知道不行?”
沈苛道:“因为百面之后便是千面,千面之后便是万面,我瞧吹野先生连这个百面都束手无策。”
非非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又忽然问道:“有没有十万面?”
沈苛心想这女子简直跟夏舍儿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截然相反,但仍是耐着性子道:“一千次已经是极限了。”
非非脱口道:“那你刚才又说还有一万面。”
沈苛道:“这不是他的极限。”
非非道:“他有什么不同?”
沈苛道:“他钻研的便是人体的极限。”
非非沉吟了半响,又忽然笑道:“平常见你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一到真正有敌人的时候却躲得远远的,原来你是他们之中最差劲的一个呀。”
沈苛本来按下去的火气一股脑又冒了出来,大声道:“什么?”
非非道:“你看,小蜡烛兄跟对手交手了这么久,你却只会在远处指指点点,看来你根本不是吹野先生的对手,不然依你那么爱出风头的性子早就插手了。”
沈苛朝东方发白一指,气极道:“那这家伙不是动也没动么?”
非非摇头道:“我看的出来,他比你本事大多了,只是人家现在要保护我没空而已。”
沈苛高声道:“他就算不保护你也不会出手,你千万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非非摇头道:“我不信,除非你抱着我,让他腾出手来。”
沈苛冷哼一声,道:“让我抱你,我宁可去抱一头猪。”
非非道:“可是你之前明明就抱过人家的。”
沈苛道:“我是怕你被他们不小心伤了。”
非非居然一下沉静下来,红着脸,媚眼望着沈苛道:“你这人总算有点良心。”
沈苛大声道:“我没良心,你想多了。”
非非道:“可我什么都没想呀?”
沈苛一张脸红得发紫,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大喝道:“老子等不下去了。”
说完此话,他飞快解下腰间的酒葫,竟然一揭葫嘴呼啦啦对着下面泼洒出去,旋即其指尖迅速在泼出的酒水中一搽,呼的一声,酒水蓦地燃烧起来,跟着便有一股浓烈酒香味也是渐渐飘散溢开。
非非道:“你又在发什么疯病,你、、、”
这句话她尚未说完,只听下面朦朦瘴气中吹野不知发生了何事,徒然不可遏制的狂怒道:“贼小子,你做了什么?”
怒声中,一道人影自瘴气中冲天而起,立于树梢之上。
非非不明所以,触目望去,便瞧得吹野国字脸上面现黑气,双臂颓然垂下,元力奔涌于手臂之上隐然可见,竟兀自从指尖滴出黑血。
沈苛嬉笑轻松道:“你中毒了。”
口中虽是语气轻松,但他心中却是暗自骇然。
他所下之毒名叫无魂予心虫,乃是他尚在黑隶大狱中炼制出来的毒药,毒性极其剧烈,他早已打定主意,纵然对付如吹野这等强者不能一举拿下,但令其丧失数个时辰的行动能力总能可行,哪知此时从吹野手中非但连毒虫未曾见到,而且看上去竟已能立马逼出毒性。
这毒名之所以叫无魂予心虫,便是因为此毒本身只是一种奇异的毒液,若不得另一种药性激发,便对人体无害。
沈苛为了让吹野上当,曾故意在八处地方作下标记,引对方查看,却悄悄在树皮上下了那种毒液,吹野初次揭开树皮之时,恍觉手中黏湿湿的树脂便是毒液,而另一种药性却是早已隐藏在沈苛酒水之中的九纹十心果,两者只需经过气味相融,便会滋生出数十只小虫子钻入人体之内,噬人经脉汲人血液,实有“色授魂予”之能。
早些年,沈苛尚在狱中之时,便与书生、老人研制出了这种毒药,只是从未遇敌,沈苛也不曾尝试,按理说对付普通修士已绰绰有余,但今日方知立鼎境强者不容轻视。
吹野之前他鼻中忽然嗅到一股酒香,本不以为然,奈何下一刻手中竟突兀现出数只黑色小甲虫,而且不容他反应便已钻入他手掌之中,一入其中就已钻心的痛,他不假思索鼓荡元力于手臂之中将甲虫震死,可甲虫一死竟化作黑液融入血管皮肤之内,他心中一震的功夫,毒性已上双肩,又只好急忙止住血液流动,用螺旋气将其逼迫出来,这时他除了双臂无法使力,倒也别无大碍,所以自知已然中毒,可仍是斐然不惧,盯着沈苛喝道:“贼小子,你死期不远了。”
沈苛笑嘻嘻道:“吹野先生说来说去也就这句话,偏偏越说别人越没事。”
非非想了一下吹野自出现之后总共便只说四句话,而且果然有三句话都是叫人去死,不禁扑哧一笑。
吹野闻言,本就泛黑的脸庞又多了一抹铁青色,他一生走来什么大风大浪少过?只是一刚开始便听见对方两个小子一唱一和,净说些叫人受不了的话,气头之中,又不知何时着了对方的道,气上加气,竟语无伦次说了这么几句重复的话。
这本不是一个立鼎强者的风度,但正如这次,他明知对方是在激他,仍是忍不住血气翻腾,又想破口大喝。
沈苛哈哈大笑,道:“吹野先生,小子几个只是无名小卒,你老人家何等人物,为什么要寻我们的晦气了,我瞧你老人家本事不小,何不脱离了那个什么亘岚大皇子的手下,独自一人岂不逍遥自在,总比像现在受人眼色畅快的多。”
吹野冷哼,心想你这孩子心眼太笨,竟不乘我中毒之时强攻,反倒跟我说教,等我将毒性逼出之后,就叫你生死不能自已,便道:“你说的本是不错,不过我既受命于亘岚王朝,自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图个畅快。”
沈苛怔了一怔,问道:“真的?”
吹野皱皱眉,道:“当然是真的。”
沈苛忽然沉吟起来,过了半响,认真道:“吹野先生是个真汉子,我原也不想与你为敌,我有个计较不知吹野先生可否认同。”
这次轮到吹野怔住了,不由问道:“什么?”
沈苛道:“我此时便将解药交给吹野先生,只是吹野先生一来不可再继续跟踪我们,二来不可告之你主子亘岚大皇子我们的方向,大家各走各路,以后不再相见。”
吹野就像从未听过这么大的玩笑似的,楞了一阵,只觉这孩子天真烂漫,不知人世险恶,便暗自冷笑一声,道:“好,小兄弟如此胸襟,吹某便与你做了这番交易。”
沈苛摇摇头,认真道:“你须得立誓。”
吹野哈哈笑道:“我吹野倘若再跟踪小兄弟抑或将你们之后的走向告之亘岚大皇子,便叫我不得好死。”
其实他已经有了计较,等他解药一到手便立马断送掉这些人的性命,之后哪里还有誓言中这些麻烦事。
沈苛果然放心下来,掠到他的丈许远处,从怀中掏出一个石瓶子,道。
“我们只有一丈远,你手虽不能动,但脚却还可以行动自如,我怕你反悔,不敢离你太近,现在我将药瓶丢过去,你用嘴接好了。”
吹野一听,险些勃然大怒,他堂堂如此人物竟要用嘴去叼东西,这若是要传出去,何以在同道中立足,但转念一想这些人也活不到多久,便就按下火气,笑道:“好。”
沈苛也笑了笑,正要将药瓶扔出,突然脸色大变,瞧着吹野的身后大喝道:“小蜡烛不可。”
吹野也是心头一震,暗忖难道另外那个小子竟没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易,正欲偷袭下手,不禁转头瞧去。
这一瞧,身后居然空无一物。
他这下方才脸色惨变,脑海中还来不及思索什么,便只觉胸前腿间各处大穴突然一麻,整个人浑身瘫软下去。
他在坠下树梢之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又着了那个小子的道。这时也来不及破口大骂,浑身鼓荡元力,想冲破各处穴道之中的阻碍,但一冲之下,他又暗自骇然,发现他穴位之上不知被对方使了什么怪招,竟宛如入木三分的钉子一般紧紧钉在穴位中,就算以他立鼎境界的雄浑元力要拔出这数枚障碍,至少也须得十个呼吸以上。
他哪里知道,封穴术乃是一门真真正正的匠术,纵然沈苛境界不高,但若是用这门手法对敌,已是非同小可。
但这数个呼吸,却足以被人抹杀无数次。
砰的一声,吹野摔落触地。
沈苛与小蜡烛几乎同时站到他的身旁,看了一眼目眦欲裂的吹野,前者问道:“你有什么方法可以不杀他,却又叫他短时间无法动弹插手我们的事。”
小蜡烛道:“这简单。”
话音未落,便见刀光几闪,吹野手腕脚踝之处的经脉俱断,鲜血长流,吹野咬牙切齿,竟不叫半声。
(书海里的泡沫,又是一个没有声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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