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拥而上,开始纷纷向妮可发功攻击…好吧,我又被选择性无视了。看来我得主动点儿才行,不如用盾牌去敲他们的头?我立刻放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妮可游刃有余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每一次手起剑落都会将一条性命超渡到地狱或天堂,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需要帮助。
可我一定要帮助她!
我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官兵们刀剑的走向。终于,我看到一柄剑从右侧向妮可的肋骨下方刺去,而妮可并没有躲开的意思!我连忙伸手想去推开她,可我刚刚抬起手,妮可就开始向左边闪避,问题是我的手已经推出去了!
妮可才一站定就被我一把向左边又推了开去,呲!一柄斜着向下劈砍的刀划过了她的手臂!妮可看了看左臂上的擦伤,又看了看我,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但是她没能把这个表情保持多久,接踵而至的进攻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
一把刀从背后向妮可的头颅直劈而下!这回你可要感激我了,这么想着,我赶紧向前拉她,早已侧身躲避的妮可直接被我拉了个趔趄,噗!一杆枪扎进了她的大腿,在她试图调整好站姿,而无暇躲闪的情况下!妮可飞起一脚踢开长枪手,拔出枪头的同时左躲右闪,接连躲过一柄剑,两把刀和三杆枪。这次她连看我一眼都没来得及。
一杆枪直奔妮可的面门捅来!这次我学聪明了,直接用盾牌去挡,当!当!我不仅挡住了枪手刺向妮可的枪,也挡住了妮可刺向枪手的剑。妮可的力量很大,以至于剑身破盾而出却又卡在了盾牌里,就在这当会儿一把刀在妮可的后背上划了过去,同贴身链甲擦出了点点火花。
“麦克!你要是再敢乱动,我他妈先杀了你!”妮可大吼着,一边把带着盾牌的右手剑狠狠甩出,将一个士兵砸的脑浆迸裂。
看来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当观众的好。
屋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妮可坐在桌子上,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我。在这次战斗中她一共挨了三下,一剑、一枪、一刀。至于这三下她是怎么挨上的,我不想多说。
“你疯了吧?!”妮可一字一顿的问我。
“我只是想帮你。”我的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没听清。
“想帮我就去跟他们打呀!你左推右拽的跟我交什么劲啊?!”
“我拿着俩盾牌怎么跟人家打啊…”我满腹委屈。
短暂的沉默。
“把右手的盾牌扔了。”她说。
“干什么?!”我紧紧把盾牌抱在怀里。
“捡把剑去。”
哐当,盾牌掉在地上。我捡起一把短剑连耍了几个剑花,嗯,感觉就是不一样。
“在你能挡下我的所有攻击之前,不要去主动攻击别人。”妮可提醒我道。
“那我永远都别想攻击别人了!”
“我是指在我只用三分之一的速度和力量的情况下。”
“我当然知道这个前提。”
“唉…”妮可的叹息再次突破天际。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片刻之后,妮可问我。
我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和被血染红的床单,果断向门外走去。
柜台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妮可一脚踢翻柜台,我们就看到了躲在墙角里的三个人――旅馆老板、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蜷缩着,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着我们,眼睛中全是恐惧。
“是你们把官兵找来的?”妮可微笑着问道。
“不!不是我们!是…是他们,是街上那些人!”老板结结巴巴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哭音儿:“不关我们的事,真的,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妮可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你们不仅贪财而且还不诚实,我不太喜欢。”说罢,右手执剑斜劈而下,划过男人的喉咙,劈过孩子的头颅,砍进了女人的心脏。
三个人连吭都没吭就倒了下去。
我冲过去猛的推开妮可,看着脑袋被削掉一半的孩子,只觉得气血上涌,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杀他们?!”我冲妮可喊道。
“因为他们报官。”妮可面无表情的说。
“你本来不就是想让官兵发现我们吗?!”
“那只是我的计划而已,我告诉他们了吗?我让他们帮忙了吗?他们之所以报官只是想拿我们换钱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我指着血泊中的孩子,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那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
“我把他的父母杀了,麦克,你觉得他会什么都不做吗?”
“他能做什么?他才那么小,他能做什么?!跟你拼了?叫外面那些废物来抓你?妮可,他根本伤不了你呀!”
“他是伤不了我,可是他未必不想。”妮可轻轻向后一跃,坐在倒下的柜台上,双腿悠闲的荡来荡去:“所有想伤害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是我的敌人,就要死。”
“那你不如把全镇的人都杀掉好了!”
“如果给我一支军队,我会的。”
我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不停地摇着头:“你真可怕,妮可,你…你简直不是人!”
“那我怎么才算人?让那些官兵把我抓走吗?还是对这个老板说,请你把我带到衙门去吧!”妮可表情夸张的笑着:“这样我才算个人了,是吗?”
“妮可,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
“极端是吗?你觉得我极端是吗?!”妮可打断我的话,突然间变的激动起来,她指着身后的尸体说:“那他们呢?他们有一家旅店,他们吃穿不愁,却为了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举报我们,谁比谁更极端?!还有楼上那些官兵,他们为了钱不惜几十个、上百个人打我一个,谁比谁更极端?!还是安德森,我跟他认识了十九年,朝夕相处了十九年!现在他却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来杀我,谁比谁更极端!!”
妮可哭了,在歇斯底里的叫喊中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紧牙关,低着头,用力抓着的大腿,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却阻止不了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在地上。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妮可哭泣,虽然这一次的原因并不像上一次那么明显,可我看得出来,还是因为安德森。
通过妮可那些只言片语,我依然无法理解她和安德森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我却逐渐发现,安德森的这次背叛也许已经把妮可毁了。不管她看起来多么坚强,多么冷静,在内心深处她不过是个被爱人抛弃的女人,脆弱而无助。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她杀掉安德森后,还能找到什么意义来支撑她活下去。
我的心又开始痛疼,却不仅仅是因为对妮可的怜惜,在我的心中翻腾着一些奇怪的情绪――失落。
我在失落什么?是因为我帮不了妮可,还是阻止不了妮可?是因为我保护不了她,还是保护不了那个孩子?是因为我不能像安德森那样给她温暖,还是取代不了安德森在她心中的位置?还是我在她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心越发的疼了。
我走过去,捧起妮可的脸庞,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妮可慢慢理顺了额前的金发,然后给了我一个微笑。如果不是她眼角的泪痕,我都看不出她刚刚才哭过。
我把她从柜台上抱下来,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手中。我对她说:“走吧,离开这个破地方,离开这些肮脏的人。”
妮可笑了,甩开我的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我摇了摇头,也笑了,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天黑云淡,明月高悬。
离天亮还有很久,前方的路还有很长。
我走在这条漫长的路上
左手提着干粮右手拿着枪
一张刀劈斧砍的脸庞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有时候我会莫名的哀伤
多愁善感的像个诗人一样
有时候我会失控的癫狂
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一样
我已不在乎从指间溜走的时光
碌碌无为的好像从未有过理想
我已不记得那坚如磐石的信仰
浑浑噩噩的好像从未有过希望
你终于放弃了抵抗
甚至不再骗我说世界上有天堂
我终于习惯了流浪
再也不会问你前方的路有多长
我想我的心还在空中飘荡
就像那袋变了质的干粮
就像那把没有子弹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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