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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内,殷后正靠在榻上午息,一内侍走进,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娘。”
来者正是大长秋黄录丰,大长秋为皇**中品级最高的宦官,主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为皇后近侍官首领。殷后缓缓睁开眼,看一眼来人,见是眉色带忧,便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女,那宫女会意退了出去。
“娘娘,那位画坊的女子被人带走了,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经不见踪影。”黄录丰在皇后耳旁低声说道。
殷后怒眉一抬,怒道:“我早猜那个女子来历不明,现在瞧来,指不定是谁派来的呢?”她眼中一丝毒恨的气息闪过。
“娘娘,臣还收到一消息,说是九皇子最近跟裴家来往颇为密切,听闻还让人往裴府送了些象牙簟子,经常邀裴府的裴兰英出去游玩呢。”黄录丰低垂着眼,继续说道,
殷后嘲笑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裴家是准备另择新主了,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还未临盆,他们就等不及结交九皇子了。”
黄录丰心中也颇为愤怒,裴家终究也是见风使舵的主,“不过,娘娘,裴家是一棵大树,如果轻易放弃,恐怕……”他话岁未说完,但殷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裴家是五大士族之一,裴蕴掌中枢机要,裴岩居武昌遏制袁氏,裴蕴的妻弟刘机为豫州刺史遥卫京城,裴氏的亲信故吏遍布朝中,如果失去了裴家的靠山,那太子就没任何机会了。
“已经靠了裴家这么多年了,太子不还是这副模样。”殷后竟是又伤心地抹起眼泪来。
“娘娘,臣说句心里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终究得靠太子殿下自个儿啊。”黄录丰忧虑道,他一想起太子就头大,这么多年来,太子醉心书画,于政事上并无大的建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储君的风范。
殷后蹙了蹙眉,神色颇有些心酸绝望,为了这个儿子,她早已操碎了心,她摸了摸额间的皱眉,那一条细纹不是因他而生。
黄录丰瞅了瞅殷后的神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来,神色惊慌不已,她扑通跪下急急说道:“娘娘,娘娘,东宫传来消息,说太子妃和孔良嫒都快临盆啦!”
皇后一惊,身子一僵,便准备起身,黄录丰连忙扶住,“请太医了没有?”皇后边起身便问道。
“已经传太医了,不过,太子妃情况不太好。”宫女瑟瑟回道。
“走,摆驾东宫。”殷后是过来人,心知女子生产是极其危险的事。于是带着宫女内侍便往东宫疾步赶去。
此时的东宫内,早已慌乱不堪,一边是太子妃临盆难产,另一边孔良媛也已经腹痛。
宫人正里里外外,进进出出,这时太子正坐在太子妃的殿中候着,看着一众宫人来来往往,他已知不妙。他早已等候良久,心急如焚的他起身正要往内房去,房门口的内侍见着,狠狠拦下,“太子,您是金贵之躯,不能进产房啊!”
都说产房不吉利,不许男子进入,何况这个人是太子呢!内侍怎么着都得拦住他。
太子连储君位都不想要了,哪里还忌讳这些,“让开!”他正欲拨开内侍往里面去。突然后面传来冷冽一声喝住他道:“太子,你做什么!”声色严厉,说话者正是皇后,她一身宫装正款款跨入殿内。
“女人家生孩子,你进去做什么?也不怕犯忌讳。”殷后怒意浓浓,不看他,向旁边的内侍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回娘娘,太子妃有难产的迹象,已..已见红”内侍颤道,
殷后闻言一惊,女子一旦难产便难有能活命的,她心下对裴氏的怨气也少了许多,转过头对着太子吩咐道:“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看看。”说罢提裙进了里房。
里面红帐飘飘,渐渐传来的是太子妃越来越大的疼痛声,裴书颖满头大汗,口中紧紧咬着一块布,似已疼得没有力气了,床边的接生婆却不停地催促,“太子妃,您再使点力气啊,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努把力!”
房中的康太医见皇后驾临,连忙行礼,殷后看都不看他,“不必多礼,太子妃怎么样了?”殷后眼望着床上的裴书颖,心中满是担忧,虽说裴氏一家已经有动摇的迹象,但裴书颖还是天家的媳妇,还是她殷颐荦的儿媳。
“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宫缩无力,恐难产。”康太医垂头回道,声音低沉。
康太医见皇后不言语,他吸了一口气,擦了擦汗,用低缓的声音逐字说道:“娘娘,天气燥热,对于生产实在不利,臣等无能,恐难以保全母子,敢问娘娘,万一…..”
他拖了一下语气,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凤目给了他凌厉一记,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得把话说完,“是保太子妃还是皇孙?”康太医说完便俯在地上,不敢看皇后。
皇后怔怔地看着他,沉思了半晌,心中早有的选择,却是很难说出口。她抬头望着那个脸色苍白而虚弱无力的女子,即便心中再多不忍可又能奈何,恐怕为丈夫为孩子牺牲是很多女人的命运。
殷后打定主意后,示意康太医起身,在他耳边缓缓说道:“力保皇孙!”说罢不忍心看裴妃,竟是朝外间走去。
此时与东宫众人一样焦急劳心的还有收到太子妃难产消息的裴氏家人。
“颖儿她一定是因为太子禁足忧心所致。”裴夫人满脸泪痕,已经哭倒在一旁,女子一旦难产便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裴兰英看着她如此伤心,边给她顺顺气,边也愁眉不已,虽说她与裴书颖从未见过面,但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姐姐。
这时,裴晖从外面走进来,急忙走到裴夫人身边,道:“母亲,父亲和哥哥都在宫中等消息,太子妃姐姐难产。皇后娘娘已经在东宫等候,母亲您别担心,宫中那么多太医,姐姐一定没事。”
裴兰英一听到裴晖所提“太医”二字,便想起了一个人来,赶忙插话道:“哥哥,江姑娘不是妙手神医吗?你去请她给太子妃姐姐看看可好,没准能化险为夷呢?”
裴晖闻言转过身来,愣了一下,回道:“是…是呀,我这去试试,不过得先请旨。现在太子禁足,不许人探望,不知道行不行呢?”裴晖一想起太子的事也伤神起来。
“哥哥,你可以找找九殿下,或许他能帮忙。”裴兰英提醒他道,裴兰英年纪虽小,但是关键的时候往往心稳不乱。
裴晖似突然醒悟了般,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是呀,九殿下虽说前几天被陛下罚过,但有着苏妃娘娘说劝,已经被放出来了,陛下还是很宠他的,他去请旨应该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罢立马拔腿就出门去了。
裴晖走后,裴兰英一再安慰裴夫人,告诉她江梅医术是如何精湛,如何了不起等等。裴夫人心下稍安。
东宫中,殷后和太子依旧坐在殿内等候,只见里面一盆盆带血的水端出来,萧墨瑜竟是不忍去看。殷后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便说道:“孔良媛不也要生了吗,你去那边看看吧!她也是你的妃子。”
太子闻言点头便和内侍起身去了孔良媛处,孔氏所居的小殿虽说比不上太子妃的正殿人多,但也有不少宫女、内侍和一名太医在这边。站在门口的内侍见太子来了,连忙行礼。
“孔良媛还好吗?”太子焦急又温和地问道。
“回太子殿下,良媛稳健有力,孩子的头已经露出来,想来无碍。”内侍回道,他话音一落,果然听见屋内一声孩子的呱呱哭声,里面一宫女连忙跑出来,一见太子,便跪下大喜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良媛已诞下一皇孙。”
太子闻言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去告诉良媛,她辛苦了,让她好好歇息,快去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太子鉴于产房不方便进去,便让宫女带话。
一会便有一嬷嬷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给太子瞧。太子接手抱过他,满目怜爱的看着那个孩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虽说他已年近三十,但眼下这个孩子却是他的长子,一种初为人父的感觉油然而生。
正当他用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时,一内侍急匆匆跑过来,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那边很不好呢,皇后娘娘让您赶紧过去。”
太子心下大惊,赶紧把孩子还给嬷嬷,吩咐她们好生照顾孩子和良媛,便疾步赶去太子妃的寝殿。
夜色已近,皇后听到里面不断的回报,心里也很是焦急,这时一宫女过来报道:“娘娘,孔良媛刚刚诞下一位皇孙,母子平安。”
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有些许安慰,“好,吩咐宫人好好照看,不能有任何闪失。”
迎面太子也正走了进来,皇后正欲与他说话,产房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叫,皇后和太子闻声都缓了一口气。
里面一宫女出来回报:“恭喜娘娘,恭喜殿下,太子妃诞下一名皇孙女。”
孙女?皇后闻言竟是呆愣了一会…..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太子妃生的是一个女儿,孔良媛却生了一个儿子,她嘴角浮起一丝无奈,本还指望太子妃生出一个世子,那么裴家一定会鼎力扶持太子,可如今看来裴家是真的是靠不住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相比之下,太子却面带喜色,相当欣喜,想来自己禁足数日,诸事不畅,今日得一子一女,甚是满足。
可幸福和喜悦永远是短暂的,下一瞬,产房里便传出嬷嬷的惊呼声:“不好啦,不好啦,太子妃大红!”
这下已经心力交瘁的皇后都快支撑不起身子,宫女连忙扶住她。太子闻言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了进去。
夜灯已上,江梅急匆匆地跟着九皇子走向东宫,虽说她也听闻太子妃今日难产的消息,但想来宫中擅长妇产医术的太医颇多,应是无大碍,可最终经不住九皇子的再三请求,便带着若雪前往宫中。
只是她没意识到的是,这一次进宫,却给她带了不小的转变,她再也不能如之前那样置身事外地布局,而是已经身陷局中。
正当她三人走进殿中那刻,便听到了“太子妃大红”的呼声,她暗暗道,幸亏来了。
九皇子带着她一道给皇后行礼,皇后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江梅进去。
江梅一入房中,便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如此惨烈的产房,她颇感眩晕,好在若雪及时扶住她。
她渐渐走入里间,大红的帷幔里人影飘动,宫女们一盆盆水端进来,又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
瞬间一个医者的嗅觉告诉她,里面有一种微乎其微的气味,一种本不应该在女子生产时该有的味道。她眉头一紧,心知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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