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之上,那片火海渐渐缩小,直至最后一只火鸦哀鸣一声消散无踪,五张火符才全部耗光。頂點小說,.23wx.
大风中有叮当声响,几件法物落下,光芒黯淡,已是灵性全失。其主早被大火焚烧,所化残灰被呼啸而过的灼风吹散,无影无踪。
邵伦发丝中都带着焦糊气味,但此时却神采奕奕,早将那之前冲入火海中抢出来的两千多豆灵蕴全部灌入了腹中。他有一百道窍泉眼,这些只能恢复个十之二三,但眼下不论交战或逃跑,两千多豆灵蕴已是绰绰有余了。
一对已有数丈大小的八卦鸳鸯钺滞在虚空,燃纹宗另一人脚踏虹头,面色阴沉似水。
“呔!燃纹宗的狗屁玩意儿,速来受死!”黄沙上,邵伦长身而立,恶狠狠地叫嚣着。他平日间小心谨慎,遇事能退则退,很少主动去招惹祸端,但现下不同,无垠大漠中,邵伦需要灵蕴,需要很多很多的灵蕴。
先前他杀了一人,所获灵蕴三千豆,现在还剩一人,邵伦自然想依葫芦画瓢,灵蕴这玩意儿可是越多越好。
那名燃纹宗的洞天修士虽不知自己被当作了待宰羔羊,但他死了师兄,本就悲恸在心,又听那青衫少年恶言挑衅,哪里还能忍得住?
就见空中银光大绽,那对八卦鸳鸯钺一左一右,倾斜向下劈斩,夹击邵伦。
邵伦脚踏大胤神皇掩日舞,一步扑蝶式,迅速后掠。但见那件符宝如跗骨之蛆,紧紧相随,他两手掐诀,调动气海大荒中的灵力,以神识相辅,同样祭出一件符宝。
低空之中有龙吟,绽放熠熠金光,两条蛟蟒相缠,凶猛异常,被邵伦祭出,却并不是阻挡那对鸳鸯钺,而是直接杀向半空踏虹而立的燃纹宗修士。
开窍境对洞天境,他一交战就直接采用以命博命的方式,至死方休。
燃纹宗的那名男子见此,似也被激起了血性,眼见那件在宗内凶名赫赫的金蛟剪杀来,根本就不召回鸳鸯钺相护,他双手掐诀,架起长虹左右闪躲,却一直与邵伦保持着十丈距离,方便袭杀。
邵伦也同样如此,但却并不是撒土为遁,而是选择速度更快的大胤神步,在黄沙上左突右窜,闪躲之余又紧盯着在半空飞掠的对方,要瞅准机会给予其必杀一击。
这二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面,却都被对方的符宝给追得上蹿下跳,好不狼狈。但就算如此,却没谁召回法物前来护主,打破这个僵局。
忽然,邵伦身形一个不稳,踉跄着跌倒在地,被后方那对八卦鸳鸯钺追上,赶忙向旁滚了出去。感其气机,一时竟然微弱了很多。
燃纹宗的那名男子虽然不知究竟何事,但也知这是个一举杀敌的好机会!他当即全力牵引那对鸳鸯钺从后追上邵伦,双手换诀,在空中猛然调转身形,直向下掠,要将邵伦前路给堵死。
当然,对于邵伦的狡诈他已有领会,在下掠之时就从腰间取出一只水囊,结水为印,护在身前以防备那些大范围攻伐的火符。而对于身后紧跟着的金蛟剪,这名男子一时倒未放在心上,其剪虽是凶名赫赫,但只要自己赶在它追上之前斩杀了其主,自是再无危机。
一瞬间,他心意已定,祭出一件符剑,迅速下掠,去堵邵伦的前路。
邵伦此时刚站起身来,二话不说赶忙转身,调整身姿面向那对挂着呼呼风响袭杀而来的鸳鸯钺。
嘭!
却是一声金属声响,邵伦喷出一口污血,如断线风筝向后倒飞而去,在其胸前有银光闪闪,原是他以那面护心镜相抗,使得自己并未被一击而亡。
而眼下,他倒飞出去的方向却正对着驾虹赶来的燃纹宗修士,后者遁行之间,早已祭出了一件符剑,背对着他袭杀而来。
邵伦在半空中蓦然转头,咧起嘴望着对方,脸上笑容灿烂,哪还有先前气机微弱的模样?
不好!
燃纹宗的这名修士当即发觉不妙,却见邵伦同样祭出了一件金光符剑,和他对刺而来。
只是一件符剑,下品符宝而已。这在他刚松了口气之时,忽闻头顶风火呼啸,其中夹带龙吟阵阵,声势逼人。有夺自西疆南庭七星洞的九龙神火罩被邵伦祭出,由上而下压落而来。
“啊呀呀,是灵宝!”燃纹宗的这名修士大惊失色之余心中又生浓浓妒意,那还是一个开窍境的小修士吗?
符宝是符篆,灵宝是法器。古有西疆符师以灵宝为基,在符纸上描摹,脱胎成符宝,只是最上品的符宝威力也仅仅是灵宝的三分之一。
一件灵宝让这名燃纹宗的修士心生妒意,但若让他得知这件灵宝是邵伦以神纹杀敌之后获得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兹兹!
水雾升腾,那道水幕在九龙真火罩近距离灼烤之下,顷刻间蒸发于无形,火势不减,由上而下,径自压落。
后有那凶名赫赫的金蛟剪,前方是那名不知还有没有法宝没有使出的青衫少年,燃纹宗的这名修士避无可避,转眼间陷入了绝境。
神火滔天,这名洞天修士调动全部灵力神识去对抗,一时根本顾不上本来在追杀邵伦的那对鸳鸯钺。
这让邵伦松了口气,却并没有立即全力催动那件九龙真火罩,而是让其和燃纹宗的修士僵持不下。他架起虹桥升空,不管那件灵宝,双手作诀,径自牵引后方那支金蛟剪,迅猛杀至。
他要得,是这么洞天修士的全部家当,自然不能让他被大火灼烧成灰。
两条蛟蟒相缠,一冲而过,将这名从南川奔赴百万里的燃纹宗洞天修士腰斩于茫茫大漠之中。
血雾喷涌,大战落幕。邵伦先将自身法物收了起来,而后行到近前,去摸索那具尸体所带家当。
所得颇丰。
五瓶三百豆制的灵蕴,一件和邵伦那个差不多的金光符剑,自然还有那一对八卦鸳鸯钺。
最后,邵伦没忘了从那家伙腰上取下两只水囊,先灌了几口之后,轻声说道:“你我也无怨仇,说来不过宗内事,分内事,也是可笑之事,道友,好走喽!”
他随即打出一道火鸦术,落在那尸首之上,权当为其送葬。
茫茫大漠之上,青衫少年几番搏命厮杀,如身处炼狱之中,他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大眼清澈,远远望去。
似乎看到了那遥远的南庭姑溯州。
与此地相比,那儿安宁祥和,好山好水,更有俊俏男女,或凭栏倚窗吟诗作画,或依山傍水悟法修道。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朵儿本该绽放在九天之上的寒梅。
她,他们,应该过得很好。
许久,邵伦收回目光,转过身,独自一人,默默走向茫茫风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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