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犀利小说 > 历史 > 大明望族 > 第五百九十二章 鹡鸰在原(八)

大明望族 第五百九十二章 鹡鸰在原(八)

作者:雁九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9-07 19:33:58 来源:香书小说

沈瑞见过张会勋贵子第高傲冷淡的样子,也见过他无赖懒散的样子,唯独从未在其身上看到那种属于武将世家子弟的军人气质。

在沈瑞潜意识里,斗鸡走狗、嬉皮笑脸没正形才是这些勋贵二世祖的常态,锦衣卫这个虚衔不过是让其父祖面上好看罢了。

却不成想,在小皇帝下了“去看流民”的命令后,张会立时收了玩世不恭的面孔,如接到了军令,驱马而去,隐隐带出将军扬威沙场的气势。

那几个还说笑嬉闹的少年一见张会这架势过来,登时也收了玩闹的心思,一个个脸上肃穆,腰板挺直,瞬间进入锦衣卫军士状态。

张会抵达众人面前,扬声道:“前面出现流民,公子要前去查看,我等左右相护。众人,听我号令!”

因在出城官道上,张会并没有曝露寿哥身份,只以公子相称。

众少年连带身后众多护卫齐声道“是”,声入云霄,极有气势。

李昌在那边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小主人这是结交哪里的贵人朋友。

沈瑞则不禁暗暗叫好,这才是天子近卫的声势!

寿哥也极为满意,笑着点点头,又问沈瑞:“你这下可放心了?”

沈瑞笑道:“不负锦衣卫名头!”

寿哥击掌大笑,“不错,不错!”

那边张会已分派好众人,又来告知沈瑞与寿哥。

张会自己带着高文虎、游铉两个高壮勇猛的少年并几个面相凶悍的侍卫打头阵以震慑对方。

沈瑞和蔡谅分在寿哥两侧,他二人年长多谋,也可随机应变。

其余少年押后,诸侍卫环绕周围保护。

沈瑞听张会分派得颇有章法,对他又高看一眼。

寿哥听闻不能打头阵还不太高兴,但好歹这回听了劝,留在保护圈当中了。

队伍前进盏茶功夫,便能看到远处一片庄园,果然乌压压一片人人围拢在大门口。

待再近些,就发现这些人竟也不喧哗吵闹,就那样不声不响席地而坐,就在这样的沉默间,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弥漫开来。

而听到群马踏地的蹄声,人群中站起几个汉子来,手搭凉棚往东一张望,见数十骑气势汹汹朝这边来,不由都是面上变色。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左臂包扎着布带的中年汉子焦急道:“瞧着来者不善,叫大伙儿避一避吧。”

一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却立刻叫道:“不行,今个是必得拿了粮食的!”

很快就有三两个赞同他的说法,表示今天不拿下粮食就要断炊了。

那中年汉子怒道:“你也不瞧来的是什么人,少说五十匹马,哪是寻常人!还不快快走了,待会儿吃饭的家伙叫人摘了去,要粮有个屁用!”

又有几人来回看着他二人和远处的马队,仍是犹疑不定。

中年汉子跺脚道:“再不走就迟了!”

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则梗着脖子道:“咱们有三百多人呢,官差都不敢将大伙儿怎样,那伙儿人连差役的衣裳都没有——老黑,你断了条膀子就怂了。”

那被唤作老黑的中年人脸更黑了几分,朝地上啐了一口,道:“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你懂个屁!不是官差才扎手!”

眼见马队越来越近,隐隐可见那些人身上的锦衣华服,老黑心下焦急,也顾不上解释,推开身边两个汉子,口作唿哨,招呼席地而坐的众流民快快起来,往西边走。

流民多是神色木然,听得有人召唤,就随之起身,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大部队行走,虽那老黑催促甚急,却没有人加快脚步——着实是没有体力了。

那浓眉大眼的青年见了心下大急,一边急急召唤人去拦着流民,一边喝止老黑,却又抽空偷偷问旁边矮胖敦实的汉子道:“叔,怎么办?”

那矮胖汉子一直也没理会这边乱糟糟的情形,铜铃般的大眼睛只盯着越来越近的马队,忽然就高声大喊道:“他们带着车!车上有猪!”

浓眉大眼的青年呆了一呆,随即会意,大喜过望,立刻扬声喊道:“大伙儿快看啊!那边车上有肉!”又喝令旁边的人跟着喊。

“抢了肉就分开跑,往西咱们昨个住的地方去!他们人少咱们人多,抓不着咱们的!”

“好像好几头猪!人人都能分着肉!”

大明此时边关吃紧,山陕民众一向负担最重,别说受灾的时候,就是寻常年节能割上半斤肉的都是富裕人家,劳苦大众能吃饱饭已是不易。

肉食是心底最原始的奢望。

尤其这一路冻饿而来。

流民们仍是一张张麻木的脸,眼中却有了**的光,顺着那矮胖汉子等人所指,直勾勾的就奔着马队后缀着的大车而来。

马队这边侍卫们虽然紧张皇上安危,但是到底个顶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又有五十余人之多,也心知皇上暗卫必在左近,便不会把两三百流民放在眼里,想着驱散乱民后主子们还要去庄上吃喝,哪里肯舍得那车上价值不菲的新鲜菜蔬。

见流民先是乱了一阵子,然后有人乱糟糟喊了什么,隔着远也听不太清,就见不少流民又调头朝自己队伍过来,诸多侍卫登时警觉起来,队形越发严整。

张会等诸人也进入警备状态,肌肉紧张,这还是他们头次进行操练外的对阵。

寿哥却是大为兴奋,不错眼的盯着那群人,头微微偏了偏,向沈瑞道:“他们是不是看到了咱们车上的酒肉,要来抢劫咱们?”

沈瑞简直无语了,陛下您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哎,却只得无奈轻咳一声,“希望他们不做蠢事。”

寿哥朝侍卫那方努努嘴,道:“整日里见禁卫军那边操练,也没个实战,委实无趣。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识见识。”

沈瑞虽知扫兴,但他到底不是走武官路子的,身为文人学子,还当是要劝诫陛下的,当下压低声音正色道:“我这话您许不爱听,但学生不得不说。前面这些人身份未明,若是乱民贼子,则军将平乱是正道所在。但若只是流民,那便都是陛下的子民,君父还当宽宥安抚,而不宜以杀戮震慑。”

寿哥皱了皱眉,嘟囔道:“你和你老丈人越发像了。”却也只好点头应道:“是这个理。”

说话间,那边流民已靠近了官道,直直奔着马队后面的大车而去。

张会大叫道:“刘良!赵虎!张谷!……”他直点了十个侍卫的名字,吼道:“切开!”

随着他的点名,几骑飞快驰出队伍,朝着流民冲了过去。

跑在前头的流民原本只看得见大车上露出来的猪头猪蹄,眼中再无旁物,可陡然见高头大马冲入视野,再见骑者凶神恶煞,气势惊人,登时腿就软了。

尤其,这些凶神还举着刀!

他们可不知刀并不会出鞘,不过是震慑的,顶用用刀鞘横扫人一下子,并不致命。

但仍唯恐下一瞬间刀就落在自己身上,直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往两侧奔逃,远远躲开那骑马的杀神。

这一冲之下,方才聚起的流民登时散成一片,四散奔逃。

侍卫们也不逼迫,见驱散了流民,便兜了个小圈回转再次选一方向冲去,反复几次,将人群彻底分开。

沈瑞在马上观战,心里叫了声好,但仍忍不住道:“张二哥,是不是叫人兜马回来,将流民分别圈到几处,这样散到四处去,也未必是好事。”

寿哥打着哈欠道:“这样的阵仗却不堪一击,真是无趣无趣。不过,沈瑞说的也对,张会,不要让人跑了,别去祸害他处。”

蔡谅一直在观察流民,闻言也道:“瞧着是有人煽风点火,你们看,那边那个瘦竹竿子旁边土色短打比比划划的矬子是也不是?叫人射他胳膊!”说话间已指向浓眉大眼青年和矮胖汉子方向。

张会站在镫上仔细看了,道:“正是那贼厮!不过这已在百步之外,准头差些,田猛,可能抓了他来?”他身旁一个侍卫应声催马而出。

张会忙又派人同去,将那几个鼓吹煽动的都抓过来,并传话给先前的侍卫,兜大圈子,把流民兜回来。

几骑飞驰而来,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和矮胖汉子等领头的也察觉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叫几个侍卫一把一个抓住后襟拖到马上,带了回来。

而其他侍卫也都得令兜马圈地,将流民们逐渐圈回来,却并不聚在一处,而是分在几块。

忽然那边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个左臂缠着布带的汉子。有侍卫眼尖,早就驱马过去拦截,生怕他冲撞了贵人。

不想那汉子不等侍卫马到跟前,忽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张会、游铉不由皱了眉头,高文虎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乱民丝毫不惧,却是心最软,见不得这般伏低做小,不住去看张会,想讨个情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寿哥抻长脖子看着,饶有兴致道:“快瞧那个,是不是要拦轿喊冤?快叫他过来说说有何冤屈。”

拦轿?喊冤?!沈瑞一头黑线,寿哥这是看了多少话本子,中毒忒深,这哪里来那么多冤屈。忙道:“您小心着,以防心怀叵测之辈趁我们放松警惕而暴起发难。”

寿哥呆了一呆,随即点头道:“有理有理,防他诈败诱敌。”

张会扭回头来深深看了沈瑞一眼,并不言语,沈瑞的目光却落在那跪地的汉子身上,上下打量,揣度他的用意

却见那汉子抬起头来,一张黑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带着点儿颤音喊道:“小的们瞎了眼,原是想跟爷爷们讨两口吃食,不是有意拦了爷爷们的道,爷爷们还请饶命。”说着就磕起头来,磕了几下又抬起头,重复着这段话。

这时侍卫们归来,将抓来的浓眉大眼青年、矮胖汉子等丢在那胳膊包扎汉子身边。几个人滚落马下哀声惨叫,也有顾不上疼的,一骨碌爬起来,也跪下磕头求饶。

张会回身请示寿哥,寿哥却问沈瑞庄子可能关得下这许多人。

沈瑞方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把流民安顿下来,再谋其他。

沈家这庄子不大,其实并不适合安置这许多流民,但如今首要是“信得过”三字,万不能生出乱子来,因此沈瑞还是应下道:“可暂且安置。只是非长久之计。”

寿哥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虚指沈瑞道:“放心,不会让你家养着灾民就是。”又很快绷起一张脸,下达命令道:“咱们这就去庄子里,好好问一问。”

沈瑞命李昌先一步开道,叫开了庄子大门。众侍卫换了队形,簇拥着少年们往庄子里去。

另有侍卫抓起老黑、矮胖汉子等流民头目,让他们喊话招呼流民们鱼贯入庄。

庄子里得了沈瑞吩咐支起多个大锅煮起粥来,一多半的庄户都过来帮忙。

流民闻得米香,渐渐安静下来,顺从的听凭庄里吩咐,用热水洗了手脸,排成队列领粥,在指定的位置进食。

庄子中主院乃是独门独院,修得精致,原就是留给主人家过来小住备下的,一应物什俱全,每日里都有专人打扫擦拭,格外干净整洁。

少年们也不拘谨,如回自家一般,在上房坐定,热茶点心吃起来。

那边侍卫则在沈瑞长随带领下,绑了一应流民头目到厢房,开始简单讯问。

沈瑞安置了寿哥诸人,告了罪,自己出来带着庄头四下走了一圈,吩咐了许多注意事项,又叫人去张**净的旧衣,并购买药草来。

收容灾民最怕的就是灾民之中有患疫病者。没什么好法子检测,保险起见,最好是将他们衣服尽数焚毁,头发也剃掉——防止虱子跳蚤传染病菌,再用药草热水冲洗一番身上。

但想让时人剃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是冬日,洗澡也没那么多条件,再风寒发热导致流感横行就更麻烦了。

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了。

但沈瑞还是叫庄户多加小心,不要过多直接接触灾民,并且多观察,筛选出灾民行事有章法的,机灵大方的出来帮着庄里人做事。

不过好在是冬日,疫病也较夏日少上许多。

沈瑞忧心忡忡回到主院,进了上房,只见寿哥与张会、蔡谅在暖阁里坐了,头碰头商量着什么,而其他少年则聚外间嘻嘻哈哈说笑玩闹。

见沈瑞来了,寿哥招手叫他过去,笑道:“正商量着这些人怎么安置。”

他一指蔡谅道:“他说要问清楚家乡就遣回原籍,问罪地方官。”又一指张会道:“他说人得关起来仔细查个明白。”

最初得知有流民时,沈瑞是同张会将自己所有顾虑都说清楚了的,张会大约是受沈瑞影响,也深觉这事太多蹊跷之处,有待查问清楚。

而蔡谅却是不知细节,也不曾想过那么深远,才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将烫手山芋扔回去。

沈瑞略一思忖,道:“我觉得,还是要查问清楚的。而且,现在已入冬月,路上越发难走,立时就遣送这些人回原籍也不甚妥,只怕路上伤亡,好事也变作坏事了。”

蔡谅闻言,也赞同的点头道:“是我疏忽了。这时节往山西去行路也是艰难。”

寿哥摸摸下巴,道:“关进牢里只怕都察院又要啰嗦。放在何处妥当呢?”两只眼睛只瞅着沈瑞。

沈瑞苦笑道:“暂时在我这里几日无妨,时日久了,只怕御史便要弹劾我沽名钓誉邀买人心了。”

寿哥摆手道:“说过了,不会让你一直白养着这些人的。开春了也就送回去了。”

沈瑞道:“倒不是我不肯养着他们,却是想了一处让他们也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寿哥奇道:“什么地方?”

沈瑞笑道:“皇上不是要修西苑吗?虽则冬日不宜破土开工,但是一些基础的活计还是可以交给他们做的,譬如运石劈木,开凿浅沟。我瞧流民中老幼并不甚多,大抵还是青壮,这等力气活儿还是做得的。”

张会迟疑道:“以工代赈?朝廷原多是让灾民清清河道、垒垒堤坝又或是开垦荒地用得上,修西苑如何做得来?且离皇城到底是太近了。”

沈瑞道:“正是以工代赈。虽是修西苑,但安排的活计细论起来也不必清河道、垒堤坝难多少。虽则离皇城近,但皇城多少禁卫军拱卫,何惧区区三两流民。西苑还有些象坊鸽坊,房舍还堪遮风避雨,让他们自行修葺一番,比旁处现搭安置窝棚总要强上许多。至于口粮与工钱,也要比西苑正式动工调集民夫匠人省上许多。”

寿哥也细细想了,点头道:“以工代赈倒是不错,总好过空耗国帑养得他们好逸恶劳。修西苑也好,有他们先做了些活计,明年开春许还能快些。”

一时厨娘们将菜蔬洗净肉切好,锅子支了起来,土里也埋上了裹着泥巴荷叶的叫花鸡,一众少年高高兴兴的享用起美食来。

席上寿哥表示在座都有出资在西苑开个铺面的意思,问起沈瑞西苑的具体规划,一少年又向沈瑞讨教生意经。

沈瑞早已将西苑事宜写好了条陈交与了寿哥,许多事情也想得透彻明白,如今针对寿哥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又将从沈涟那里学来的一些生意经讲给少年们听。

众少年中除却高文虎都是家中豪富,根本不在乎那几百两银钱,不过是见皇上有兴致凑个趣罢了,也不甚上心。

高文虎自从当了锦衣卫之后,家中宽裕不少,他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从不奢求过多,也不大留心听生意的事,反倒对西苑的养兽颇感兴趣。

众人吃了叫花鸡、野猪肉、鲜菜蔬,又喝干了三小坛猴儿酒,吃得十分尽兴。寿哥还在暖阁里小憩了半个多时辰,众人才收拾准备回程。

侍卫那边已经分开审过了几个流民头目,得了一份口供来与寿哥过目。

寿哥简单翻看两眼,就交给沈瑞,道:“人先搁在你这里,这两日查明白了,若有问题,你也不要心慈手软。过两日西苑那边准备妥当了,再着人带他们过去。”

沈瑞应下,对他们这份口供也不太相信,总要诈一诈几个头目,再深入流民探查对照一番才能确认真伪。

寿哥等诸人要在天黑前回京,沈瑞表示要留在庄子上处理后续事宜,也是为了防止流民再度生变,亲自坐镇庄上。

临行前,寿哥笑眯眯拍了拍前来相送的沈瑞肩膀,道:“你别耽搁了读书,早早中了进士才好。”又意味深长的瞧了沈瑞两眼。

沈瑞心下会意,这也不是寿哥第一次这般表示,若说不动容是假的,他整了衣襟,郑重行礼道:“必不负君厚望。”

寿哥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一众人尽兴而归。

沈瑞遣了李昌回去家中报信,又从其他庄上调人调粮过来。

翌日,沈涟亲自过来一趟,看看沈瑞这里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也带来了徐氏的信笺。

徐氏跟着沈沧放过外任,沈沧时任山西司员外郎、郎中、山西布政司参议,徐氏对山西风土民情所知甚详,也知晓地方上赈灾事宜,将这些统统写了下来,拖沈涟捎给沈瑞。

三老爷也捎了口信,说快马回京不过个把时辰,沈瑞若有什么想不通的,直接回家来一起商量。

沈涟则顺便告知沈瑞,看在英国公府面上,杜老八那边爽快答应帮忙,并很快查到了贺家暗地里处置了个南边带上来的管家,悄没声的花十五两银子在化人场化了。

沈瑞从徐氏的信笺上学了不少,与这群山西灾民打起交道来顺畅许多,庄子上诸事也有条不紊推进中,只等寿哥那边西苑开工的消息把人送出去。

怎料两日后,沈瑞等来的并非西苑动土的消息。

而是,有御史上折,弹劾南京国子监祭酒沈洲立身不正、私德有亏,竟纳世交侄女、进士之女为妾,实不堪为人师表,更不配为国子监祭酒这教化官。

连带,将沈洲少年时就曾不顾父母之命、因嫌门第而悔婚孙家的事翻了出来,作为其不孝、不义的佐证……

记住手机版网址:m.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