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隆派人将牧仁叫醒,并将此事告知与他知道,两人商量了一阵,牧仁问道:“你昨天说他们当时只有不足一天的粮草?一万人的粮草?”
“当然,这可是大人传信告诉我的,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据我所知,我们在当时的联军内部有间谍,消息应该是真的!”
牧仁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解释就有了,对方装死袭击了巴布尔和他的同伴,抢了他的外衣和帽子,另外还有两匹马,就是为了装扮成我们的人躲过巡逻队的盘查而突围出去,突围出去的目的自然是搬救兵,如果他们的粮食没丢,给现在剩余的人吃还可以吃五天,五天时间足够从马其顿派兵过来营救他们了!在这中间必须以我们没有攻破他们的阵势为前提,否则再多救兵也是白搭!”
托隆道:“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第一,派人追杀那个去搬救兵的人,第二,必须尽快打垮他们,我可没空跟他们耗在这里!我们将人马分成几个部分轮流袭扰他们,不让他们休息,只要他们松懈下来立即其中兵力全力突击,一举冲垮他们的防御军阵!”
“嗯,我认为可行,那就这么办吧!”托隆将牧仁的计划思索了一会便同意这个办法。
接下来在牧仁和托隆的指挥下,匈奴骑兵分批分时段不停地对第十四军团残部两千人进行骚扰,有时大队骑兵围绕罗马军队的军阵外围奔驰而过,让罗马士兵们心惊胆颤,有时还趁着罗马军方面没有防备时向军阵内射箭,造成许多来不及竖起盾牌的罗马士兵被射杀,就这样骚扰了一天,到了晚上,罗马士兵们早已经疲惫不堪,而匈奴骑兵们因为是分批分时段行动。精力和体力上都很充沛,赫洛留斯和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分不清匈奴人哪一次真打,哪一出是假打,只能让所有将领和士兵全力防备。但是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之后不仅士兵们受不了,将领们也累得如够一样。
夜里,每过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匈奴人那边就吹响号角声,罗马人与匈奴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知道他们的号角声的意思,知道那是进攻的号角声,赫洛留斯全力组织防御后等待良久。可匈奴人就是不来进攻,这样磨蹭一两个小时后才确定匈奴人是闹着玩的,于是让将领和士兵休息,可士兵们和将领们刚刚躺下,外面又响起了匈奴人的进攻号角声。赫洛留斯不得不顶着个黑眼圈命令士兵们起来防御,如此反复几次,罗马士兵们许多人都挺不住了,到了天亮时分,就连赫洛留斯被这么折腾了一个白天加整个晚上,精神都垮了,还谈什么打仗?
总算是又天亮了。在白天匈奴人如果进攻,这边罗马军队可以及时发现,不至于被杀得措手不及,在又一次匈奴人偃旗息鼓之后,只见一个匈奴骑兵举着一杆使节旗帜向罗马军阵跑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不仅仅是战争礼仪。而且也是自古以来战争规矩,这个规矩不仅在东方通行,在西方也同样通行,但凡还有理智的将领,都不会斩杀敌方使节。
在军阵外围防御的罗马士兵们看见有匈奴骑兵过来了都全身戒备。不过百夫长们纷纷大声喊话让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再说。
那匈奴骑兵在罗马军阵前几十米停下用拉丁语喊:“对方的,请你们的军团长赫洛留斯将军现身一见,我们牧仁大人有话相告!”
“快去向将军报告!”一个百夫长对身边的士兵命令,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显然不能做主,他只能将情况上报,至于上面怎么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很快,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而熬得双眼通红的赫洛留斯骑着马出现了,看着那匈奴骑兵高声询问:“我就是赫洛留斯,牧仁有什么话让你带过来!”
只见那匈奴骑兵开始并没说话,将手一扬,甩出一个麻布包的包裹,包裹飞过罗马军阵外围防御圈落在了军阵内在地上滚出好远才停止滚动。
包裹里面的东西远远,包裹的布料湿漉漉的,一个百夫长将它呈给赫洛留斯,旁边一个护卫将包裹打开,却出现一个血淋漓的人头,正是那被派出去求救之人的人头。
“啊――”
周围的将领们都吓了一大跳,他们并非害怕死人,而是这个他们昨天凌晨时分派出去求救之人的人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出乎他们的意料,同时也让他们本来有一丝希望完全破灭,他们的内心开始恐惧。
这个人头出现在这里,说明牧仁已经识破了他们想派人回马其顿搬救兵的计划,再想派人回去搬救兵,只怕难上加难。
赫洛留斯的脸上有些苍白,但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身边的将领和士兵们看出他内心的绝望,挥手让人将那人头收起来之后,他向对面的匈奴骑兵喊道:“你们牧仁大人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牧仁大人说,将军大人,您和您的军队已经陷入了绝境,就算你们的粮草还可以支撑几天时间,但是在野外,您最后的两千人是不可能扛得住我两千匈奴铁骑进攻的,牧仁大人希望您带领您的军队投降,你们将享受到俘虏的应有待遇,如果西帝国想赎回你们,你们还有机会回国,大人希望两个小时后得到你们的回复”。
传话的匈奴骑兵走了,留下赫洛留斯等人无声的沉默,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显了,如果没有救兵的情况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对方有两千骑兵,而他们只有不到两千人的步兵,在他们结成重步兵防御阵型的时候,匈奴人可能会有所顾忌,毕竟强行攻打会给自身造成重大伤亡,可如果匈奴人并不强行攻打,而是一直拖时间,他们的军心就会丧尽,整个军队到时候会不攻自破,自行溃散。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并不可能一直维持重步兵防御阵型,只要他们稍微松懈,阵势出现缝隙,匈奴人就会抓住机会一举破之,到时候必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众人回到军阵中间的帐篷里,赫洛留斯看了看在座的将领和幕僚们问道:“怎么样?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可以说我们现在已经身陷绝境,匈奴人已经看破了我们想派人回去求救的意图,再派人去也只是送人给他们杀,没必要再多添一条人命了。诸位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没有人出声,估计是没有人想到好办法,这是一个幕僚开口道:“将军,以现在的形势来分析,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选择投降,这样保全这里剩余的所有人,您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将军的责任。第二,拖下去坚持到最后一刻,也许局势会发生变化也不一定,我们的粮草还可以支撑好几天,不过这样风险很大,匈奴人一直骚扰我们,不让我们休息,只要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匈奴人可能就会趁机突袭,到时候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如何抉择,还都由将军大人来决定!”
一个联队长冷冷道:“我以为可以选择第三条路,跟他们决一死战,直到拼光最后一人!”
那幕僚冷笑道:“大人,我佩服您面对生死的勇气,但是恐怕匈奴人不会给您这个机会!”
“为什么?凭什么?”
“就凭我们全是步兵,而他们全是骑兵!就算你想跟他们拼命,他们犯得着跟我们这些本来就快死的人拼命吗?他们不是傻子,你真的认为他们是野蛮人,他们的脑子就傻吗?其实他们比我们要聪明得多,否则我们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他们有马,我们没有,他们只要不停地骚扰我们,不用攻击,我们过不了几天就得奔溃,然后他们在分而击之,我们还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明白吗,我的大人!”
将领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有的主张拖下去,有的主张投降,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决死的勇气,时间慢慢过去了,很快就过了两个小时,大帐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到底是投降还是拖延时间,这时帐外一个士兵报告说匈奴人那边来人询问结果,并且说对方的主将要求见赫洛留斯,赫洛留斯只好出去与牧仁见面。
“赫洛留斯将军,您从军数十年,作战经验丰富,相信您对您和您的军队现在所处的环境有所了解,您认为您现在还有继续作战下去的必要吗?投降吧,将军,为了您现在仅剩下的两千士兵们的生命,我希望您能投降!您已经尽力了,已经尽到了一个将军的责任,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丢下这些人逃命了,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但是您没有丢下军队逃命,在您的指挥下,面对我们这么多次的凶猛攻击,您的军队只是损失了兵力,并没有溃败,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将军,我对您表示敬意!”
这番话说得赫洛留斯心里好受了一些,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将领都有资格得到敌将的称赞,牧仁的话简直说到他的心里去了,此刻他甚至觉得这世上只有牧仁才是最懂他的人。
思索良久之后,赫洛留斯问道:“牧仁将军,要我投降可以,但是我有一些条件,你可以全权做主吗?”
“可以,我家将军授权我全权负责第二路军事宜,当然包括收降、谈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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