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是不能比的,硬要去把自己和别人相提并论,尤其是用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去比,那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气受。↑頂點小說,.23wx.
比如萧守道,好像命中注定了就必须成为一个帅哥,帅就是他的历史使命,无论天崩海啸天雷地火还是山无棱天地合,历经多少沧桑磨难,都不能阻止这一点。这家伙也就回家待了三四天,就从一个满脸沧桑胡茬子唏嘘的工匠头子,变回了以往那位风流倜傥的宋国公三公子。
“你怎么保养的?”
萧庭很是佩服他的肌体自愈能力,围着萧守道右三圈,摸摸脸蛋摸摸手,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化妆品保养品,这家伙走的时候完全就是个落拓邋遢的中年大叔,皮肤粗糙的能当砂纸,小脸给晒的黢黑,这才几天时间,竟然原地满血恢复了?
“天生丽质,很明显,我就是这样的人。”萧守道自己为很潇洒的一甩留海。
“你不会就跟我这耍帅来了吧?”萧庭笑道。
萧守道一把拉住萧庭的手腕子,桃花眼一阵乱翻,凑过来贼笑道:“修齐,你也给我写一首诗吧,不要抄前人的,真情意切,水准意境也不能低了,最最重要的是,能突出我的俊朗潇洒。”
“连你都知道这事了?”
“长安城还有不知道这事的?”萧守道反问。
就在萧守道在家满血复活的这几天,萧兰陵给高阳公主写诗的事也流传开了。诗是好诗,而写诗的经过更让人津津乐道,才子佳人风/流公主,整件事从上到下满足了各个阶层八卦爱好者的需求。
真正上档次的人物,议论的是诗本身;有那么点文化的。谈论的是萧兰陵出口成章的诗才;至于市井之中,自然而然的又把萧兰陵和高阳、衡山三者的联系到一起来了一锅大杂烩。
说来说去,好像高阳又有第三者插足的趋势,反正这点很符合高阳的风评。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这次居然没什么人再提长孙诠了,好像大家都忘了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原配。
而高阳的那几条要求。除了头一条不能抄前人的之外,剩下的三条,如今长安城才子写一首好诗的标准。
这实在是难为了一众才子,毕竟李商隐元稹这种人,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要是以他们的诗为标杆,长安城内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佳作’出现。
流传出去的,只有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一首。红杏出墙八成是被高阳藏私了。
而作为一群公主的大姐头,襄城公主当然对整件事的始末知之甚详,第一时间打发萧守道上门求诗来了。
“幸亏我来得早,再过几天,恐怕你府外会挤满了来求诗,求评的才子们。”萧守道笑道:“快快快,给来来一首。”
“你刚才不说了嘛?天生丽质,恩。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就是说你的。”萧庭道。
“耶?修齐你还真行啊!随口一句又是一首佳作!”萧守道惊诧道。
“对,就是送你的,拿着到处显摆去吧。”萧庭哈哈一笑。
“你真当我傻呢?废话少说,把剩下的几句给我弄出来。”萧守道急不可耐道:“听着就是夸女人的好诗,快些出来,我拿去送我阿娘。”
“你当好诗是什么。大头菜啊?拉个屎都不是讲拉就拉,何况写诗?就这两句,没灵感了。”萧庭摆摆手。白居易的长恨歌太长了,又是专门写杨贵妃的,全部写出来难免又要编个故事解释一番。麻烦的狠。
“好你个修齐,漂亮女人找你要就成,轮到我就没了。也罢,这两句就抵得上我府上那些文人墨客十句百句,也足够了。”
萧守道也不太在意,反正再好的诗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区别,反而对于八卦比较感兴趣,问:“修齐,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来个娥皇女英吧?”
“这话我跟你说明白了,你回家也帮我向襄城公主和萧伯伯带个话,绝不可能的事。”萧庭斩钉截铁的说。
“成,我就问问,你说没有那必定是没有的。”
萧守道见萧庭语气严肃,也不开玩笑了,点点头道:“还有桩事,阎立德上书,说他老迈体衰,不堪朝廷驱使,请乞骸骨归家。”
还是老样子,萧守道每次来的套路几乎一模一样,先是笑嘻嘻的扯几句无关痛痒的淡,然后好像不经意的来一句‘还有桩事’,这才是重点所在。要是一般人摸不透他这个路数,一开始听他话里杂七杂八没个正题。因此厌烦懒得多聊,那就肯定听不到后面的‘还有桩事’。
萧庭摸透了他的脾气,说起来,也是个喜欢闲扯淡的,两人倒是能聊到一块来。
“阎立德辞官?”萧庭一愣,随即点点头:“好事啊,他身子骨本本就不好,又操心不来政务,急流勇退算是能得一个善终。”
“你知道他保举谁接任将作监监正?”萧守道挤挤眼睛。
还能有谁,阎立本呗,他本就是将作监监正,虽放浪形骸,但总算是熟手。现在阎立德辞官了,借着最后京畿八县播种机完工的那点功劳,正好给他重新调回这个位子上,也不占用别人家的官位,兄弟相传的,朝廷想必会给这个面子。
不过,看着萧守道瞧自己的眼神,萧庭微微一愣,疑惑道:“不会是……”
“怎么不会,就是你!”
萧守道笑嘻嘻的说:“阎立德保举的人就是你萧兰陵。怕你年纪太轻不好服众。他建议朝廷依旧让你以工部侍郎四品衔,行将作监监正事。”
“朝廷准了?”萧庭皱眉道。
“听说正在议。许敬宗李义府力保你出任此职,河南郡公的意思,还是你太年轻,资历也是不够,不宜骤然出任一监主官。赵国公隐隐的也是这个意思。陛下还没下最后的决断。”
许敬宗李义府有他们的心思,萧庭一清二楚。河南郡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年纪和资历的确是官场上的一个重要因素,一个根本没当过职事官管过事的人,骤然成为将作监一把手的确说不过去。
但萧庭琢磨着,河南郡公和赵国公考虑的更多的,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三品和四品是个分水线,入了三品,便算得上是中枢重臣。陛下直接管辖,有资格在小朝会上开口说话的重量级人物。四品的侍郎和三品只差一步,担任了四品侍郎,只有稍稍有点功劳,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提拔一下,便能进入‘三品大员’的圈子。
换句话讲,要是当了这个侍郎,离着朝廷中枢。就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之遥。对于其他侍郎来说,也许是一辈子都迈不过去天堑。
而对于萧庭,却是不难,以他的能力以及皇帝的刻意提拔之下,这到天堑其实只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如今的朝廷中枢里,风向几乎还是一边倒向赵国公。他自然不想多出来一个鲜明的皇派。而许敬宗和李义府,想的却是在中枢里,竖起一面大旗,或者说挡箭牌。
再说的远点自恋点,尚书省两位仆射。一个平庸,一个老迈,说不定这两个位置之中的一个,就是给自己留的。
阎立德是一片好心,出于报答才推举了他。但萧庭瞧得出来,这事牵扯的有点大。
要是当了这个工部侍郎,接下来很快就要直接和赵国公正面冲突。到时候在中枢之中,自己作为皇帝铁杆,不说话也得说话,有时候甚至根本不是因为对错,而仅仅是由于立场的原因,必须和赵国公对着来,就算皇帝明显错了,也要铁了心站在皇帝一边。
现在这个关头,和赵国公正面冲突实在太危险,历史上的谋反大案好像也就是这一两年内就会发生,赵国公刀下不留活人,房遗爱嘴里乱跑火车,逮到谁咬谁,赵国公让他咬谁就咬谁,最后光是公主驸马皇子就杀了不止一手之数,现在自己冲进朝廷中枢和赵国公打对台戏,无异于上赶着朝枪口上撞。
就算是李绩那种在军中有着深厚背景的人物,面对如今的赵国公,也是采取退让的态度,即便在‘废后立武’一事上,也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陛下家事何必问他人’。而自己的根基,完全不能和李绩相提并论。
长孙诠不过是找孙家一个支脉,就算真把他的驸马都尉给抢了,至多是把长孙诠长孙操父子得罪死,并未动摇到赵国公的根基,可要是进了中枢三省,那就是直接挖赵国公的树根了,两者性质截然不同。
饶是如此,萧庭也不想着急去当这个驸马爷,而是以一个拖字诀为主。
娘咧,阎立德一片好心,要害死老子了!萧庭皱眉问:“陛下没有露出半点意思吗?”
“没有,陛下半点口风没露,倒是准了阎立德乞骸骨一事,但是对谁接任的事,却一直压着没决断,似乎正在斟酌。”
萧守道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恐怕也是在犹豫之中,毕竟赵国公的话分量太重,河南郡公又是工部尚书,真让你做了工部侍郎,难免处处掣肘。不过,依照我看,这事能争一争。”
“怎么说?”萧庭问。萧守道的消息渠道比自己要来得多,收集的信息也相对完整,听听他的建议,也许有帮助。
“河南郡公是尚书这不假,可这侍郎是行将作监监正事,而不是在工部直接受他辖制。将作监上上下下,都是阎立德带出来的,何况还有个阎立本做少监,在一边帮衬你,不怕管不住将作监。还有,你府上这些匠人,大多出自将作监,都是经年老吏,经验丰富,将作监那点子猫腻,也瞒不过你去。只要你能在将作监做出点事实来,河南郡公又能怎样?所谓的内忧外患,你已经没有内忧之愁。”
“恩,你接着说。”萧庭点点头。
“剩下的无非就是将作监之外的‘外患’了。”
萧守道神秘一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即便诺大的院子里再没有外人,他还是显得很谨慎,趴在萧庭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他和萧庭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事是我偶尔从家父的文书里看见的,你可不能给我说漏了。你献上的那本‘天工开物’,工部日夜研读,可你猜怎么着,竟然读不懂。”
读不懂?工部的匠人不识字?萧庭一楞,然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工部匠人读不懂天工开物里的文字,而是不明白意思。
就像把一篇计算机专业的论文,拿给没学过的人看,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读出来,可就是不明白整篇文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尽管萧庭已经按照萧家工匠的知识程度,将天工开物里需要有一定数理专业底子的内容做了简化,可依旧存在大量的符号、专业术语等等,这些东西不难,但是如果没有个像萧庭这样精通的人去讲解说明,没接触过的人很难理解,很多甚至只能靠‘猜’。
打个比方,二进制理解起来不难,可要是没接触过二进制的人,打死也想不通‘10’这两个数字,表示的是‘2’。
天工开物一书里,类似这样后世才有的小知识点比比皆是,制造业又是极讲究细节,一丝半点都错不得,所以必须有人系统详细的讲解。如今大唐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萧庭一个人,即便是萧守道和萧家的其他工匠们,也仅仅是对某一部分,有一些粗浅的了解而已,仅仅满足于‘能做’。
要是自学的效果真的那么好,也就没有必要开办那么多各级学校了。
“萧家一家就做完了京畿六县的工程,证明这本天工开物的确是工程至宝,价值之大不言而喻,工部想要有所建树,就不得不学这本书。到时候,谁求着谁还不一定呢。所以这‘外患之祸’,不能说就完全没有,可凭着这本书,你就有了个和河南郡公分庭抗礼,至少是相互牵制的资本。”
萧守道说完,看了看周围,道: “所以我说,这位子你能争一争。依我看,陛下正在犹豫之中,你要是能自己上表,推陛下一把,甚至和陛下陈述其中的厉害,陛下八成能下定决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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