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不到,”余怀文一点都不受韩阳的影响,砍起价来也毫不客气,“哪怕就是陈鸣远的壶,能卖到八十万这个价位的那都是传世名品,而你这一把即便是说破天那也只能算是一把小精品壶,连名品都算不上,更别说是传世名品了。”
“传世名品壶您只卖八十万?”韩阳故作吃惊的瞪大眼睛,“您有多少传世名品?有多少我要多少,”说着露出一脸不满,“余老,我虽然才接触紫砂壶,但是陈鸣远的名气可是早就有所耳闻了,他的名气这么大,这壶的品相又这么好,别说是八十万了,我一百万都敢喊,这是看在您老是熟人的份上才喊的这么低。”
余怀文被韩阳噎的吹胡子瞪眼,瞪着韩阳深吸两口气哼了一声,“三十万,这是我的最高价。”
韩阳一听像是被人割掉了一块肉一样连忙喊疼,“哎呦,我的大爷,您这也太低了吧,从八十万一下子砍到三十万,这这这……一下子砍掉了百分之七十,哪有您这样砍价的?”
余怀文瞪着眼睛伸着脖子大声道:“就三十万,你别跟我耍这些小花招,没用。”
韩阳见状知道老头儿不会被自己套住,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但还是陪着笑道:“嘿嘿,您老多少再加点,加个十万二十万的,这好歹是陈鸣远的壶呀,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作品。”
“一分也不加,”余怀文瞪着韩阳像是太上老君防着孙悟空一样丝毫不松口,“告诉你,这也就是陈鸣远的壶,所以我才给你出了三十万,如果是其他人的,我能给你出三万块就不错了。”
“三万块,”韩阳也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您老还真敢说这话,您为什么不说三千块?”
“三千块你愿意转让给我?”余怀文嘿嘿一笑,“我倒是没意见。”
韩阳忍不住哼了一声,“您想的倒是挺美的,三千块钱让您摸摸,”说着认真的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十万,老爷子,这个价格不算离谱吧,我可是都退让了四十万了已经,足足给您便宜了一半。”
“少来这一套,”余怀文使劲儿挥挥手,“还是那句话,三十万多一分也不要。”
看到老头儿坚决的神情,韩阳眨眨眼睛反问道:“真不要?”
“真不要!”
“三十五万呢?”韩阳再次反问。
“不行!三十万!”余怀文依然不松口,不过却偷偷的瞄着韩阳的动作。
韩阳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就算了,”说着扭头对杨老头儿说道:“杨老,我准备去孙老板那里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坐坐?”
杨老头儿笑盈盈的没说话呢,余怀文立刻急了,“哎哎哎,你想做什么?什么孙老板?”
韩阳眨眨眼认真的说道:“鉴宝楼的孙老板呀,我们也是老交情了,看看他愿意给这壶出多少钱,杨老爷子知道那位可是个大方的买家。”
“别啊,我给你加点,”余怀文终于松口了,“三十一万,怎么样?”
韩阳轻笑一声,“余老,这一万一万的加价,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呀,我可是一下子给您降了四十五万了,”说着作势就要将茶壶重新装回纸箱子里去。
“别别别,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见状余怀文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摁住韩阳的手臂,“三十五万,满意了吧?”
韩阳嘿嘿一笑,“还算是勉强吧,看在您老的面子上,如果是别人,一口咬定出口价不松口的人可就是我了。”
“切,”余怀文轻哼一声,“这点小花招,不是傻子就不会上当,还八十万呢,能卖到三十万就算你有本事了。”
韩阳嘿嘿直笑,懒得再跟余怀文打嘴仗,而且说起来三十五万这个价格确实是也不低,因为就像余怀文所说,这壶不是名品壶,只能算是陈鸣远的作品中相对比较出色的一件,在壶类作品中也就是中上水平,能卖到三十万真的不错了。
当然,毕竟是陈鸣远的作品,市场认可度非常高,根本不愁买家,而且升值空间也不是一般的紫砂壶类作品能比的。所以说韩阳以三十五万的价格卖掉这把壶一点都不吃亏,而余怀文以三十五万的价格买下这把壶同样一点都不吃亏。
毕竟韩阳和余怀文两个人在这一把壶上的目的有所不同,韩阳相当于是厂商,赚的成本和出厂价之间的差价,他赚的多少要看他的产品的受欢迎程度和稀缺程度;而余怀文则相当于总经销商,赚的是出厂价和市场价之间的差价,他赚的多少要看他的客户有多少。
这种情况下韩阳就不能把市场价格当成出厂价,因为那样做的话余怀文这个总经销商就没得赚了,只能强行提价或者将产品捂在手里等以后涨价,或者干脆就不从韩阳这里进货。
所以韩阳这个厂商想要赚钱就不能将出厂价定的太狠,要不然的话他只能是根本赚不到钱。
韩阳刚才直接喊价八十万,也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跟着等余怀文就地还钱。只是余怀文却不吃一套,直接给出了一个最接近的市场价,因为余怀文非常清楚韩阳肯定知道这壶的市场价,也就是说非常清楚韩阳的心里低价。
而韩阳在试探了两次之后,也大概确定了余怀文的心理价位,所以最后将价位定在了三十五万这个水平上,并且成功的争取到了这额外的五万块钱。
对余怀文这样的经销商,对于陈鸣远制一粒珠紫砂壶这种畅销作品来说,一下子涨太多不太可能,但是也绝对不差这五万块钱。如果碰到不差钱又喜欢这壶的豪客,余怀文完全可以狠狠的宰一刀,到时候别说三十五万,就是卖到五十万也不成问题。
只是对韩阳来说,哪怕是知道这壶能卖到五十万他也不得不以三十五万的价格卖掉,因为他没有稳定的客源,更碰不到那些不把钱当钱的豪客。如果他能拥有自己稳定的顾客,到时候倒是可以绕过余怀文这样的经销商,像是直销一样直接将自己的产品卖一个好价格。
可惜韩阳现在才刚刚入行,他的父亲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大客户,所以一切只能从头开始,慢慢积累自己的资本和人脉。
转账之后,余怀文和韩阳两个人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风轻云淡的模样,砍价还价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说笑笑。
说着说着,杨老爷子忽然问道:“小韩你的眼力不错呀,跟谁学的?”
韩阳耸耸肩膀笑道:“自学成才。”
“真的假的?”杨老头儿一脸的狐疑。
韩阳咳嗽一声道:“我爸爸就是搞这个的,不过水平一般,我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在县文物局待过一段时间,前些日子才辞职,刚开始把这个当职业。”
“也就是说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杨老头儿继续狐疑的打量韩阳两眼,“不像呀,比老余这老狐狸还狡猾呢。”
“呸呸呸,说谁老狐狸呢?”余怀文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又点点头,“确实是,太狡猾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入行的年轻人,特别是这份自信太难得了,前一段时间才当着我的面捡了个大漏,就是那把乾隆款的西施壶,当时我都有些疑惑,他小韩却毫不犹豫的就拿下来了,回去再看确实是一件老东西。”
古玩行里,人们在评价某一物件的真伪时,有时候会用到一些专业术语。“开门”:这个词是形容真东西的最高等级,也就是一眼真,也叫大开门,就像韩阳的第一笔交易,那一套《大六壬大全》就是大开门的物件。
“真”:虽然不是一眼真的傻瓜级真品,但确实是真东西,在鉴定的时候有一些难度,而且一般跟年款的时间相符合,不是仿款或者寄托款。
“开门老”:不一定真,也许是老假,但东西确实老。说起来的时候也有说是老东西,就是说这东西确实是有年头了。但是仿品也有等级之分,不同等级的仿品是有不用价值的,所以这个开门老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好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东西。
“不开门”:看不出真,却也不好说假,真的可能性占40%,假的可能性占60%,这种东西的鉴定难度是最大的,不管是什么分类的古玩,这种不开门的东西相当多。紫砂壶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东西,鉴定起来让一些鉴定大师们都有些头疼。
“假”:可以看出假,但假的不是很过分。这一类一般是高仿的赝品,仿制水平比较高,一般是高手所作,也有一定的价值。
“开门假”:一眼傻瓜级假,也就是地摊货。这一类是最常见的,地摊上绝大部分都是这一类开门假,制假手段相当低劣,多少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吃亏。
而余怀文说韩阳捡漏的那把西施壶是老东西,就是说那壶的鉴定难度比较大,是一件老仿品,真正的寄托款老仿品。
杨老头儿听到余怀文对韩阳的夸奖,沉吟一下问道:“那小韩你有兴趣加入我们收藏协会吗?”(ps:收藏涨的好慢,哭晕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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