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铭冷漠的看着韩仇,目中绽放精光,却没有丝毫的感情,与其说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而面对于四周正在不断崩塌的虚空,莫铭更没有半点的动容,那狂暴的火焰每每从他身上廖过都被一层无形的波纹给驱散而开。
莫铭头顶上,巴掌大小的玉盒再次显露了,散发出一阵阵氤氲之气,很是神秘,阻隔了一切的侵袭,就连那些密密麻麻令人胆寒的空间裂缝也无惧。
韩仇的一双眸子狠狠的缩了一缩,似是因为莫铭的出现也在刹那间忘记了这个地方的危险,忘记了那些正在渐渐向他袭来的火焰和空间裂缝。
不过,这种失神也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因为他感受到了莫铭语气中的冰冷还有质疑,感受到了冥冥中所存在的死神的脚步。
根本毋庸置疑,只要他现在有一点异动,莫铭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引爆他体内的禁制,夺取他的性命。
然而,情况看起来他似乎不动也不行了,空间的坍塌速度越来越快,除了他所在的位置,整座大殿的空间都坍塌了九成,莫铭所立身的地方已然是一片虚无之中。
这种景象单凭肉眼看起来很是诡异,即便是动用灵识去感知这一切也让人忍不住生出这是否是一片虚幻之中。
韩仇满心大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注视着莫铭那张漠无感情的脸庞,一颗心狂跳不已。
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了,莫铭冷漠而望,韩仇冷汗如雨。
某一刻间,这方突然的死寂终是被打破,暴虐的火焰极速席卷,割裂了虚空,那原本坐落在大殿中央的石椅轰然发出阵阵轰鸣之声,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从其上荡漾而开,只瞬间就将两人激荡在了其中。
而诡异的是,就在同一时间,莫铭头顶的玉盒开始颤抖,其上的氤氲之气荡起涟漪,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其中参杂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莫铭的瞳孔顿时就是狠狠一缩,浑身的毛孔极速扩张,却是从开始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哪怕是身在火海之中却依旧感受到了背脊一片冰凉,好似眼下的这种境地并非是安全的,玉盒的防护随时都会破灭,而他也将随时葬身在这片破碎的虚无之中。
“这是……不好!”
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这种变化,也无暇去考量那石椅究竟石什么法宝,更无从去想这一切石因为什么,即便是有时间供其思考也无用。
因为玉盒从出现莫铭身边的那一刻就不以莫铭的意志而行,所有的举动都是玉盒自主发出的。
这种不确定因素使得莫铭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爆发了。
莫铭额头的青筋猛地暴起,身形蓦地一纵,大手狠狠一挥之下便抓起早已惊骇莫名的韩仇极速冲向那已渐渐呈现不稳迹象的裂缝出口。
“走!”
莫铭大吼,死亡的气息能够让人一瞬间激发出自身所有的潜力,尤其是当发觉死神正在迈着自己难以超越的速度靠近时,更是能够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可是,这一刻,莫铭却依旧感觉自己速度慢了,头顶玉盒的震动越加剧烈,不远处那座石椅上荡漾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以至于本包裹在莫铭身周的无形屏障都出现了将要破碎的迹象。
“轰隆隆……”
破碎的虚无中传来阵阵轰鸣之声,一阵阵闪烁着妖异黑芒的空间飓风吹来了,虚空破碎之后最为恐怖的场景在这一刻毫无慈悲之情的出现了,似是要彻底磨灭一切,一瞬间就让莫铭与韩仇的境地变成了近乎绝境。
若不是玉盒的仿佛依旧坚韧,第一道空间飓风穿过后莫铭与韩仇就已成了两具枯骨。
而现在,就是这最后一点防护也像是早就注定好的一样,随着“噗”的一声沉闷到让人近乎听不见的轰鸣突然响起,莫铭的瞳孔骤然狠狠一缩,其头顶的玉盒绽放出一道刺目的光芒轰然脱离了他的头顶奔向了远处那座石椅。
顿时,莫铭浑身一震,玉盒第一次没能完全守护住他,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他而去,好似所有的依靠都在一瞬间支离破碎,让他反应不及。
而远处的飓风袭来,还未临近,就已让他感觉到彻骨的疼痛,仿佛下一刻整个人便会化成空间飓风之下的齑粉,连魂魄也将变成虚无中永恒的尘埃。
死神终于要彻底带走两人的性命了!
“我还不能死!我不甘心!”
一声大吼,来自于韩仇的口中,精神近乎崩溃的他忽然反客为主,单手一伸,猛地反扣住莫铭,而后两人各自展现出了此刻所能展现的最大能力,化成两道流光的的冲向裂缝出口。
到了这种时刻,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两人的举动都几乎处于本能。
而对于莫铭来说,玉盒的离去与否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思考。仅是刹那的失神,便依本能的驱使奔向活路。
正如韩仇的那声大吼,在莫铭心间,他也在大吼,他还不能死,未来的路还很长,通天山的秘密还未解开,怎么能葬身在此地?
“呼……”
电光火石间,看似极慢,实则不过弹指刹那,随着玉盒奔向那座石椅,这方虚空彻底崩塌的最后一瞬间,莫铭与韩仇终于冲进了那道能够看见外界景色的空间裂缝,一道艳丽的光芒一闪而过,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去。
……
活着?或者是在梦里!
莫铭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座简陋的茅草屋,一切熟悉或不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神色蓦地变得一阵恍惚。
“我这是……活着?”
莫铭暗问,背靠着一块巨石,瘫坐在地,距离茅草屋不过丈许距离,可入眼看过去,茅草屋一如他第一次看到时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异样。
而周围的虚空还算稳定,除了头顶上方有着数道数十丈大小的空间裂缝,四周不见火焰,不见空间飓风,更不见任何空间将要坍塌的迹象。
好像,先前的一幕都不过是幻觉,无论是坍塌的大殿,破碎的虚空,还是那座在最后爆碎燃起熊熊火焰的双翅三头雕像都一如镜中花水中月般不真实。
“不对,我还是踏入了重天境!”
莫铭忽然举了举手,有些恍惚的精神终于凝聚了一些,手臂上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皮肉,那是他浴火重生,以极大毅力踏出自己的肉身之路时留下的,是他原本的蜕皮。
这一切,似乎足以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是虚幻,并且,在这一刻,莫铭感觉到了自己的肉身有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好似每一个毛孔都与天地契合了,那些无时无刻不都漂浮在虚空中的灵力即便不用等他运转功法也在慢慢的透过他的皮肤,渗入他的体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只有重天境的炼体士才有的本能,是肉身升华后所得到的基本能力,也是炼体士在没有开启自身灵根时,真正意义上汲取天地灵力转为修士的天赋。
第一重天境,展露无遗!
可是,一切的一切还是让人难以去考量究竟是真是假,因为按理来说,先前那些肆虐的空间裂缝已经撕裂了大殿,撕裂了虚空,更是磨灭了一切事物,眼前的这座茅草屋不可能还完好无损且一如既往的存在在这里。
这违背了常理,也违背了莫铭的认知。
“韩仇!”
莫铭抬头高呼,不等寻到,他蓦地内敛灵识,赫然发现自己丹田中的道台上除了一株看起来极度耀眼的花朵,便只剩下了那颗只有蚕豆大小的金丹。
而玉盒的踪影却是彻底不见了。
莫铭有些发愣,无需再怀疑这一切的真假,因为他忽然想起,在最后一刻,玉盒曾与那座石椅一同消失在了茫茫虚无之中。
“终究还是丢了!”
莫铭叹了口气,却不是因为不舍,也不是因为丢了这样神秘的宝物而感到心痛。而是一切因果都在玉盒之上,玉盒是他所知道的唯一见证当年那场变故的东西,或许一切的根源都需要从玉盒上得到解开。
只是,越是害怕的,越是在乎的,往往都在不经意间离去,让人可惜。
的确是可惜,可惜至今为止未能在玉盒上得到关于通天山那场变故的任何有用信息。
莫铭有些唏嘘,或许换一种角度来说,自己还是太过于依赖玉盒的能力了,回想每一次在最危机的时候都是玉盒去守护自己的,以至于当一切不定因素来临时自己都没有办法去反抗。
一如这一次,即便是现在想起,莫铭已经感觉背脊一片发凉,那种场景,只要自己稍稍慢上一点便会魂归天外,从此埋身于此!
而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过于大意了,这个地方是当年九黎大部的界中界,这座茅草屋又是传闻中巫仙所在的洞府,这一切的一切,哪怕九成都只是没有根据的虚假之事,也不是他一个刚刚才踏入金丹期修为的修士所能轻易涉足的。
“丢了便是丢了!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我依旧活着,只要我的实力越来越强,当年的一切终会有解开的一天!”
莫铭强作镇定的安慰自己,刚想站起身,却又忽然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眉心之地。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块突起的黑色纹路,像是被烙铁印上去的,摸起来有一种硬实的质感。
莫铭愣了愣,当即灵识一扫,神色却不禁忽然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真的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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