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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活的不容易,甭管是做啥的,万人之上还是草根百姓,总有那三起三落,恣意巅峰时离倒霉也就不远了,事事不称心在谷底挣扎的时候,出头之时也就快了。
李德源就认为这世上就两种人,服了和不服的人,争这一口气就是为了两字:“不服!”拖着几乎是虚脱的了身体,平时十来分钟就冲个澡,今磨蹭了一个小时才洗完换好衣服,此刻就和血战后突围逃进了深山里的孤狼一样,风光够了还得自己个舔伤口,李德源决定不回家,免得让父母看出这倒霉相跟着着急,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说去市里的同学那,晚上不回去了。
钢铁厂的这种十二小时的大班,下了夜班能连续休息两个整天.
开着心爱的400排量的摩托车,油门一加车子提速后,疾风一吹,脑子清醒了许多,没多时就赶到了李德源在市里和哥们聚会的“窝点”――“雷神电脑屋”
98年的时候,在这种大型钢铁厂上班,收入还是很不错的,像李德源这样的青工,每月基本收入工资加上奖金和各种津贴能达到四千,这还不算季度奖和年底的年终奖,虽然取消了住房分配,但改成了按年头发放住房补贴,头一年一万,以后每年涨一千,连发十年。
李德源家四口人,父母和他都在钢铁厂,唯一的妹妹这会还在上学,所以他手头还算宽绰,就和几个大学同学凑了笔钱,弄了个“电脑屋”,那年头还没有遍地的网吧,就是现在家家都有的固定电话也还没普及呢,年轻人腰上有个摩托罗拉的火凤凰呼机就相当的吸引人眼球了,“二哥大”刚刚出了一批,李德源最好的哥们――耗子就弄了一台。
电脑屋是临街租的铺面,其实就是居民楼的一楼打通了靠街面的门,出租出去就是个商户,耗子的爹是本市的某局的书记,市里各行政事业单位使用的电脑都在更新换代,从286啥的换成586,李德源他们从耗子那得知这个也需要批文的,正好哥几个在各自的大学里学的都是电算啥的专业,就干脆凑了一笔钱,让耗子去他爹那拿批文,然后拿着批文去进电脑配件,再承接各单位的电脑换代工程。
这活不能公开了干,可有文件规定是不准给工商个体户的,所以他们几个一核计,干脆注册个电脑屋,组装了十台电脑,挂着牌子打着计算机培训啊打字培训啊啥的,大房间整天接待来学电脑的,里间屋接了单子后组装电脑用。
没单子的时候,哥几个就在外间屋连红警,打雷神,李德源喜欢玩使命的召唤啊英雄无敌啊帝国啊啥的,今心情不好,也特别累,就没和那几个主打游戏,钻到里间屋里睡大头觉去了。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用被子蒙着头的李德源被耗子一通活搅给弄醒了,这才听见外间屋里吵吵把火的热闹的很,揉着眼睛出来一看,耗子、老卫、大军、小东这几个货围在最好的那台联想前,一个个兴奋的脸红脖子粗的!
原来耗子靠他爹的关系弄了一条网线下来,据说是冒用了某国营企业的指标,这个企业半死不活的,工人早下岗的下岗,待岗的待岗,但是虎死皮还在,没宣布破产倒闭呢就有指标能用。
还不是因为有了网线而兴奋的,这几个货正忙着注册icq呢,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是啥玩意,这可是qq的鼻祖,是个老祖宗级的东西,1996年才从以色列诞生的。而现在用的qq就是模仿了icq先搞的oicq,后来才改成的qq。
98年能注册上个icq那绝对是相当的前卫和时髦的事了,尤其是icq还有个聊天室的功能,这个太吸引人了,上大学时还没有上网的概念,计算机最多也就是电教室里那些连在一起,老师讲个课用,除了耗子在他爹的单位上过网,其他人都没有上过。
就这一台能上网,你争我夺的,闹到半夜才算消停,电脑屋晚上就留两人值班,耗子他们都回家,李德源和大军留下看门。
等人都走了,李德源独霸了电脑,用刚注册的号东窜西窜的,可不是聊阿拉伯文的就是聊日韩文的,碰上几个弄英文的,就他这大学里二级、四级混及格的水平,压根就跟不上人家的节奏,看看表,后半夜快三点了,他决定再进个聊天室,没啥看头就关机睡觉。
啥叫缘分呢?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来个能让你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让你亢奋和兴奋的才叫缘分呢,为啥?你想不出来突然来到你面前的理由,就只能归结为缘分了。
这最后点开的聊天室弹出的页面上,居然不是看着头疼的各类洋文,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字!李德源一下子把手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把脸凑到屏幕前,聚精会神地盯着一行行弹出来的字幕。
只有两个昵称,这个聊天室只有两个人在线聊天,一男一女在用键盘交谈着,李德源进来时他们似乎都没在意,话框里还在用文字打情骂俏着。
女号的昵称叫“微雨燕双・飞”,男号的昵称叫“爱如潮水”,张信哲的歌名被当成了昵称,这个不意外,耗子傍晚时注册的昵称就叫“夜未央”呢,李德源看了看自己的昵称――“寒潭水一色”,有点意思了,和这个“微雨”还算对仗呢。
看了一会,李德源明白了,这是两个恋人在聊天,说的都是日常生活里的鸡毛蒜皮的事情,那男的一直在说不知道是哪单位里的笑料,女的呢就用半人身攻击的话,假嗔笑骂的。
小两口的聊天李德源不想看下去了,自己心里有种偷窥的感觉,再说了他三个月前才目送自己的未婚妻上了花车嫁给了别的男人,对爱情对女人都彻底的死了心了。
就在李德源把光标放在关闭聊天室的按钮上时,就见“微雨”打了一行字――“我生气了,你得给我填首词哄我开心,不许用现成的,被我发现是你抄来的,打屁屁的呦!”
看样子是写不出来,“爱如潮水”一个劲地讨饶,可那女号不依不饶的非要他用“春”字为眼填首词,小两口厮闹呢,可触动了李德源内心最怕触碰的地方了,他曾经的未婚妻名字里就有一个“春”字。
霎那间李德源以为已经风化成了岩石的思念像喷薄而出的岩浆一般,也不管啥词牌不词牌,平仄不平仄的了,略作沉吟,手指头噼里啪啦的一首词就敲进了聊天室里。
“蝶恋花
一年春尽花几枝,小楼独醉,倦看绿嫣红翠。失意人,此时无有泪,久做天涯客,万般情愁,乱云孤雁追。日暮云飞,柳丝青青送伊归。惊鸿体态,疑是仙子贬坠。朱唇一点,黛眉暗垂,憾动一江寒水。月华收,孤窗冷蕊。恨悠悠,惹起平生事,乱绪心头。残波绕竹,半梦苦对!”
就好像是贸然传入的不速之客,一下子把浓情蜜意的小两口给惊住了一样,这几行不严谨的勉强可以说是散词的字一出现在聊天室的话框上,刚刚还刷新的飞快的聊天记录,似乎静止了下来。
“哇!进来也不敲门啊!”
“是啊!偷看恋人聊天!拉出去枪毙了!”
“寒潭水一色,这是你自己写的词吗?”
“一色,哈哈,半夜来的s狼啊!”
这两人又调侃了几句,李德源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没有在网上聊过天,生活里看不对眼的人能对坐一天都不说上一个字的,最多就是喝酒时放浪形骸的即兴填个词做个律诗啥的,那也都是瞎胡闹的,过后忘得一干二净。
摸过来啤酒瓶子,咚咚地灌了两口,耸了耸肩膀,李德源回答道:“你们好,无意中进来的,头一次上网,请多指教。”
“呦,新手啊,光光的啊,你用我的名字和你得名字再写个诗吧,写的好呢本大王就不吃你得唐僧肉了。”
“嘿,哥们,你好,你是哪人啊?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女号和男号明显开始出现不协调了,女号呢还在调侃搞笑,而那个男号似乎开始警觉了,有那么点盘查和抵挡的意思了。
“小心眼子。”李德源看出来这个男号对他放上去的词,所表现出的不悦了,心里刚才爆发的熔岩已经冷却了下来,他这人身上的毛病也不少,争强好胜就是一个,对别人的敌意从来都不是绕着走的,偏要顶着上,眨巴了两下眼,飞快地敲起了键盘。
“微雨轻云燕・双・飞,寒潭细柳水一色,青衣白马绝尘去,从此邺郡无琴声。”敲完这行字,李德源飞速地把聊天室的页面关闭了,这就和一个拳手突然给了对方几记重击后,马上遁走脱离拳台一样。
李德源觉得没必要聊下去,人家一看就是恋人间的对话,自己待下去要不成了两个人的电灯泡,要不就会成了让人攻击的靶子,他刚刚从爱情的伤痛中挣扎出来,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卿卿我我的恋人了。
关了icq,玩了会三国群英传,夏夜苦短,窗外已是晨色初现了,大军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嘴里嘟囔着要出去买早点,问李德源来套煎饼果子不,李德源摇摇头,点了“关机”,伸了个懒腰回里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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