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从地下拾起吉瓦达的断臂,南克死马当活马医,先覆盖一层冻气到断口上进行除菌,然后让赶来的祖祖把断臂放在冰水里,看看能不能坚持到最近的医院实行断臂再植。
漫长的军旅生涯让南克的爷爷懂得不少急救常识,关于断肢再植的注意事项,爷爷在跟南克下围棋的时候也唠叨过:
“我参军的时候呢,战友的手指被敌人炸断了是常有的事,当时的条件很难处理,基本就残废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不管断的是手指、胳膊,还是大腿,正确保存还是有希望接上的。”
“现在也不打仗了,胳膊大腿很难连根断,不过手指还是挺危险的,咱邻居吴大妈的外甥不是玩菜刀把大拇指切掉了吗?幸亏我在场,告诉他们赶紧用干净纱布把断指包裹住,再放进塑料袋系住口,最后把塑料袋放到冰水混合物里面……”
“发生类似意外一定要冷静,断指在24小时左右保存得当,接植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保存得特别好,甚至一个星期都可能成活。不过千万要注意,断指需要的是冷藏,不是冷冻,不用塑料袋包起来,直接冻在冰箱里,把细胞组织冻坏了的话,再高明的医生也接不上去!”
“我们连长的儿子就是因为直接把被切掉的耳朵冻在冰箱冷藏室里,结果细胞坏死,变成一只耳的……你这个臭棋篓子!我心不在焉地跟你下,你怎么整条大龙都被我吃了!”
赞梯村距离科特迪瓦的经济首都阿比让不算太远,村子里也储备了不少急救用品,祖祖按照南克的吩咐将断臂用纱布缠了起来,再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包在外面。
问题是赞梯村地处丛林之中,国家电网没有从这里经过,所以村子的用电全依靠柴油发电机和太阳能发电,为了节约电量,整个村子只有一个公用的大冷柜,里面装满了冻肉,没有现成的冰块。
“把冻肉拿出来,然后把断臂直接放进去行吗?”祖祖没有学过断臂再植的常识,他想当然地以为冰水降温和冷冻差不多。
“不行!”南克一瞬间被爷爷灵魂附体,以老军人一般的严肃语气对祖祖喊道:“如果冷冻可以的话,那些被冻伤的人就不需要截肢了!冰水混合物的温度基本稳定在0°左右,这是最适合冷藏断肢的环境……算了,快拿个大一点的干净脸盆来!在河里面接一盆水!”
狩猎队倒是有人手脚麻利,南克刚说完没一分钟,就有一个盛满清水的脸盆被送上来了。
盆底的图案是两只红色的金鱼,一看就是“made_in_china”的中国货,南克睹物思乡,心道:我家老宅好像也有一个,不过被六叔和夏炽用来装水泥了。
南克凝聚心神,唤出白戒在脸盆上方释放出大量寒气,顿时将清水的上层完全冻成了冰块,其间他用另一只手加以遮挡,没有让祖祖或者其他人看到白戒,只让他们看到了喷薄而出的寒气以及清水的变化。
“冻住了!这么热的天,居然把清水冻住了!”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瞪大了眼睛。
约莫盆中清水被冻住五分之一以后,南克挥起被蛇魔鳞甲包裹的右拳,猛力一击将冰层击碎,如此一来便制造出了一盆冰水混合物。
将塑料袋包裹的断臂放入脸盆以后,南克长出了一口气,他总算是没有辜负爷爷的细心教导,现场来了一回断肢紧急处理。
从剑斩还魂尸到处理断臂,南克几分钟内的表现让祖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嘴上虽然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暗暗想到:
(不愧是祖先派来的使者,太可靠了!之前我因为蛇灵大人显得年轻就有所猜疑,真是以貌取人!大祭司告诉我克总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年轻一些的化身而已,既然是祖先派来的使者,估计实际年龄很大吧!不然他为什么懂得这么多我不懂的知识,还能改变季节!?)
“村子里有车对吧?”南克喘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你们赶快拉着吉瓦达还有断臂赶往阿比让的医院,看看医院能不能把断臂接起来吧……”
天亮之前村子外面都有还魂尸在活动,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稍微有些犹豫,祖祖看着昏迷不醒的吉瓦达,愤愤道:“你们怕什么?没人敢去我自己去!”
祖祖边说边去扶地上的吉瓦达,有了勇士带头,狩猎队的其余人也不好意思对同伴袖手旁观,于是4、5个人一起上了村东口的面包车,准备连夜驱车赶往阿比让。
在离开之前,祖祖庄重无比地对南克躬身说道:“克总,您不但是吉瓦达的大恩人,也是赞梯村的大恩人!我代表全村感谢您!吉瓦达的老婆怀着孕,听说丈夫遇险都哭晕过去了,不管这条胳膊能不能接得活,吉瓦达这条命都是您救的!”
“好了,别耽误时间。”南克对祖祖摆手道,为了送佛送到西天,南克挥手又冻住了一盆水,让祖祖路上带着,如果装断臂的冰水混合物里面冰块都融化了,就加进去新的冰块。
如果说之前村民们对南克还有所怀疑,现在简直已经把南克当做神灵来崇拜了,尤其是他的蛇魔鳞甲在月光下威武中透着妖异,极其符合伏都教的“蛇灵”形象。
“狩猎队都去了阿比让也不用担心!蛇灵大人坐镇赞梯村,还魂尸不敢过来的!”
“蛇灵大人万岁!祖先显灵了!我们从来不在狩猎中伤害蛇类,这是我们的福报啊!”
“那个……要是蛇灵大人能把制造还魂尸的巫毒术士也消灭,咱们的金矿就又能开发了!到时候一定要给蛇灵大人修一座黄金祭坛!”
南克心道:与其浪费黄金修祭坛,不如直接把黄金给我,我好还上因为装修欠翎姐的高利贷。
按照约定,南克在还上这笔钱之前,每次见到司马翎都必须以姐姐相称,哪次敢不加上“姐”字,就要被司马翎弹脑瓜崩。
虽然算不上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翎姐”也是南克叫得很习惯的称呼,但南克还是想夺回自己可以叫“司马”的自由。
一想到司马翎,南克回想起昨晚跟司马翎通过的电话,灵机一动,回到屋子里把充电完成的手机拿了出来,为了信号稳定走到了村子中央。
“翎姐,是我,冬山市那边到了中午吧?先听我说,我借宿的赞梯村有人胳膊断了,正连夜开往阿比让希望断臂再植,但是阿比让的医疗资源有限,赞梯村既不是很富裕在那里也没有特别的熟人。所以我想,翎姐你既然说过可以联系阿比让的法国使馆,可不可以把这件事跟法国使馆提一下,让他们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些帮助呢?”
人类都有与生俱来的“完成欲”,南克如此关心吉瓦达的断臂再植问题,倒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赞梯村或者特别喜欢吉瓦达,事实上南克对吉瓦达印象都不深,以后再见面能不能认出都不一定。南克之所以做到这一步,主要是由于自己在这件事上付出了不少努力,希望最后能成功。
“我可以以我母亲的名义联系法国使馆,”司马翎回答说,“顺道再以我父亲的名义联系中国使馆,虽然我父亲不善交际,但是阿比让举行中科建交30周年文艺演出时,中方大使好像提过很喜欢我父亲的雕塑……总之这件事我会帮你办的,你帮助赞梯村救人,他们也会对你以礼相待吧?”
因为司马家的能量,祖祖驱车赶到阿比让以后,看着医院急诊室外面排着的长队正在绝望,却意外得到了中法两家使馆的救助,使馆配备的医疗队全都是一线水准,本来靠本地医院的技术未必能接活手臂,现在有了中法两家使馆医疗队的协作,居然接好了全部的血管和神经,恢复前景一片大好。
祖祖坐在中国大使馆的等待室里面,他懂得一些法语但是不懂中文,虽然语言不通,他还是猜想到吉瓦达能得到及时救治,跟南克脱不了干系。
(祖先大人们,原来你们让使者以中国少年的形象出现,是有着如此的深谋远虑啊!但是中国少年能请动中国使馆我理解,法国使馆的医生为什么也要来帮忙呢?难道曾经殖民过科特迪瓦的法国人想要改变民众的印象……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善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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