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月 第六十一章 执意的约战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抄袭者零分的作业！”这是一个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格索克贵族语调。△↗，

莫林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几个眼熟的同学，在几门课上见过但并没有什么交流，自己的作业正被一位矮个少年抓在手中，向他的同伴展示着。

莫林不禁看了眼马卡斯，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正在悄声张口对自己说：“莱恩学长的小组。”

马卡斯说的很轻，少年一时没能对上他的口型，不过等到一个眼熟的学长出现在面前时，少年顿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小组正是马卡斯的兄长让他加入的那个小组，组长是格索克帝国某个议员的儿子，莱恩。

自己当着他的面把马卡斯拉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友善的表现。

还没等莫林有什么反应，莱恩先说话了，只见他将莫林的作业拿到手中，扫了一眼，轻笑道：“任何课程的作业，你可以查阅书籍，可以请教同学，但抄袭，”他摇了摇头：“但凡稍微有些荣誉感的人都不会做，况且还一定会被老师发现，记住我说的，永远，不要，抄袭！”

他瞥了眼维斯魔灵，傲慢地说道：“蒂尔娜，看来你这个组长当的并不称职，不过你这么多年来都没升到二年级，想必也是……呵呵，不说了。”

莱恩身边的几个少年都低声笑了起来。

“你怎么敢……”马卡斯嘶吼道，突然从沙发上跃起，向莱恩扑去。

但矮个少年挡住了他，一把将他狼狈地推回了沙发上，显然力量要比不爱训练的马卡斯强得多。

“哦哦哦……”莱恩意味深长地说道：“意图在公共休息室打架斗殴，扣五分。”

“别在这虚张声势了，我们都清楚，只有五年级或以上的值班学长才能扣除分数。”蒂尔娜平静地回答。

“也是，那就让我们看看今晚是谁在值班？是福克斯学长！”莱恩自问自答道，“我想作为一个公正无私的值班学长，他是不会庇护他弟弟粗鲁的行为的，不是么？”

说着他右手拇指轻轻摩擦了一下食指的身份指环，说道：“福克斯学长，向您汇报一起休息室内意图斗殴的事件，建议惩罚，扣除五分。”

片刻之后，马卡斯身份指环上的水晶中便飞出了一些光点，但不是五个，而是十个，代表他被扣掉的分数。听到自己兄长的名字，马卡斯似乎失去了抗争的勇气，脸色发白地瘫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恰恰相反，在我看来蒂尔娜要比你好得多！像你一般粗俗无理，傲慢自大的人，知道在我们洛萨公国会怎么形容你么？渣渣猪！一种总是偷吃田里的蔬菜，每到春天还发出烦人叫声的紫皮野猪！”莫林叫道，丝毫不在意莱恩的脸色，“现在，把我的作业还给我！”

少年伸手去夺莱恩手里的纸张。

但莱恩并没有松手。

刺啦一声，少年的作业被撕扯成两半。

“真是——可惜，”莱恩假意哀叹了一声：“不过反正你也要重写一篇，去交给布兰德老师不是么？小佛理哥特？”（佛理哥特：一种分布在托德尔南方海边的大鸟，从不自己觅食，专门掠夺其他鸟类的食物，它的名字也就成了不劳而获的同义词。）

半片作业在自己手中耷拉着，一些细小的纸屑在周围纷飞，湖水敲打着休息室的窗子，僵在半空的手指在微微抽动，莫林幽蓝的眼眸中掠过一片阴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抬起头，盯着莱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挑战，你。”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那么一刹那。

莱恩嗤笑起来：“好了，娱乐时间结束，你们几个，是时候去完成你们的作业了，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们浪费时间。”

他将手中的半边纸片丢到了桌上，转身带领自己的组员离开。

艾玟诺轻轻地拉了拉莫林的衣角，但少年的手依然僵僵地捏着自己的半片作业，他看着莱恩的背影，说道：“我要挑战你，半年之后，模拟竞技场上，等我成为职业者的时候，以分数为赌注。”

莱恩没有理会他，已走到休息室尽头的通道走廊。

“是怕了吗？怕一个新生把你打败，让你颜面无存？还是输不起一些分数？胆小鬼学长？！”莫林大声叫道，休息室中的学生纷纷侧目。

莱恩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说道：“你的挑战我接下了，我认为你在学年结束前都达不到二阶，更别说挑战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佛理哥特。”

……

最后挑战约定，时间在莫林成为职业者后，最迟不晚于这学年结束前一个月，也就是明年的四月，可以使用任何常规的武器与卡牌，双方各押五十分，胜利方获得全部。

莫林并没有那么多分数，在巴伦的支援下才勉强向学院小精灵付了押金，花光了他们所拥有的全部分数。在学院中，这种押上分数的比试经常会有，一般来说是高年级的学生为他们的对战添加点彩头，有时也用来解决一些学生间的冲突与矛盾，学院小精灵会作为公平的见证人。不过押在小精灵那的分数，会暂时被扣除，于是在小组分数的标记盘上，莫林所在的第十小组瞬间落到了最后一名。

“你，你是疯了吗？莫林？！”夜已深，不大的寝室中，马卡斯躺在床上依旧无法入眠，一方面为自己在莱恩面前的软弱而羞愧，另一方面又担心着莫林的战斗，忍不住念叨着：“挑战一个去年优胜小组的组员？一个二年级的组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巴伦蹬了一下床铺，示意上铺的马卡斯安静些，哼哼道：“当能够锻炼魔力之后，我们的实力都会进步很快的，一个二年级的学长而已，有什么好慌的。”

“可，可他连魔法卡牌都不能用，就算成为职业者又能怎么样，而莱，莱恩，他至少也是二阶，甚至三阶的战职，差距实在太大了，哪有什么胜算？”马卡斯无语伦次地说。

另一边的莫林转了个身，说道：“马卡斯，在锻炼魔力前，我们人类所能达到的实力越强，锻炼魔力后的进步也会越快，这你肯定知道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是说，你又不是巴伦这样的家伙，光凭身体就能达到七级学徒的力量，天知道魔力会把他提升到什么样的实力。”马卡斯答道。

“我现在的全力一击，已接近四基尔的力道了。”莫林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又怎么样？等等……四基尔？你已经接近四级的学徒力量了？可，可你入学的时候不是才二级么？”震惊地马卡斯抽了口冷气，“你，你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至于精神力量，我不太清楚，但应该超过六级了。”又是莫林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或许已经无力搭话，马卡斯说了一声加油，转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而在隔壁的女生寝室，两个都只需要很少睡眠的少女还在低声交谈。

“蒂尔娜，你会怪莫林他太鲁莽了吗，这样和别人立下挑战约定，还押上了这么多分数。”艾玟诺坐在窗台，小声地说着。

月光洒在屋子里，在维斯魔灵的皮肤上闪烁出柔和的银色光芒，她正靠在床头梳理着自己的金色短发：“一点也不会，我在一年级待了这么多年，和五年级以下的所有学生做过同学，莫林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几个学生之一。”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如果真得进行战斗，那这种约战所用的竞技台模拟度要高得多，到时候莫林可能会不适应。”维斯魔灵说道：“莫林他性格也相当开朗，待人友善，事实上，我还蛮看好他的。今天是莱恩他们做的太过分了，至于挑战，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是一些分数而已。”

“是啊，莫林是个很好的人……”艾玟诺脸色微红，想起之前为了救自己而被亡灵瑟雷欧斯特打得吐血，不由嘟囔了一句：“就是有时候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和他一起来的学校，对他肯定比我要了解些，跟我说说。”蒂尔娜说。

“他啊……他知道的东西很多，总是先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喜欢笑，唔，偶尔也会念叨一句他父亲或祖父说的话，大部分都还蛮有道理的，另外他总是充满希望，仿佛晨曦一般……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最先注意到他那双幽蓝的眼睛，清澈得看得见他的心底，不过他的手里去捏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让我误以为……”

艾玟诺靠在窗台，双手环膝，仰望着色彩斑斓的星空，讲述起自己在索罗鲁米初见那个少年的场景……

……

……

星空缓缓转动，此时死神普鲁艾托斯的星座已位于正中，那是一把暗色的镰刀，象征着夜晚与死亡，如同色彩斑斓的天穹正中被贴上了一块镰刀形夜幕，但所有人都知道，普鲁艾托斯的星座就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凡尘。

很少有人会喜欢十二月份的星空，但对于绝大多数伊露维塔学院的学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一个月份。

因为在这个月底，他们迎来了整个学年中最长的一个假期，为期两周的冬歇。

大部分的学院区域，连同周围的森林，都早已被白雪覆盖，但湖面依旧没有结冰，反而散发着相对温暖的热气，时刻能见到各种神奇的生物来到湖边饮水取暖。

湖泊蒸腾的水汽飘荡到附近学院的建筑上，立刻被冻成冰晶，日复一日。如果站在山上，目光能穿透环绕在湖畔周围氤氲的水汽，就能发现如同冰雕般的学院，在阳光下到处折射出七彩的色泽。

喜欢活动的学生会在训练场上玩闹，高年级的同学甚至会使用魔法卷起硕大的雪球彼此互掷。安静的学生则更偏向于午后坐在暖和的湖畔，捧一杯热腾腾的蜜茶，和朋友一起畅谈一下未来。当然总是不乏那些学习狂，在假期也整天坐在图书馆中看书，对他们来说时间就像地精的力量，巨怪的智慧，蛮人的优雅一般，永远也不够用。

还有许多学生会前往附近的城镇游玩，甚至连一年级的新生，在这个假期都被允许外出到贝拉米小镇，这是距离学院最近也是学生们最喜爱的一个小镇。

沿着山谷往西走一段路程，翻越一道山岭，就能看到位于河畔的小巧而精致的贝拉米小镇。

事实上，正是因为伊露维塔学院的盛名，又不自由对外开放的规定，才在离学院如此近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小镇，供等待学院批准的游人暂歇。后来往返附近的冒险者也把这里当做歇脚地，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座可爱的小镇最终还是被学院的学生所占据，他们来这里寻找那些学院的商业街上所没有的东西：独特的食物，刺激的酒精，无拘束的畅谈，可以打量那些冒险者的阴暗角落等等。

而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一个亮着温馨的橘红色灯火的小酒馆，是所有路人都无法拒绝的地方。

“或许我们不该这么做！”艾玟诺推开酒馆的木门，因里面吵杂的谈话与乐曲而皱起眉头，大声地说着。

“不应该怎么做？不应该在他们俩训练的时候出来玩还是不应该到这个只出售酒类饮料的酒馆？”马卡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大声回答道。

“两者都不应该！”小吸血鬼用力摇了摇头。

“拜托，那两个训练狂？除非先把他俩打得不能动弹，然后把他们抬到这里，否则想拉他们出来玩真是做梦！”马卡斯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先进去吧。”蒂尔娜在两人身后说道，因为环境吵杂，她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导致声音听起来有些死板：“至于莫林和巴伦，以后总有机会叫上他们出来的，再说他们俩的训练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维斯魔灵左眼暗红的目光在格索克少年脸上扫了扫，故作神秘地说道：“另外，老鲍勃这里可并不只有酒类饮品供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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