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月 第两百零九章 意外的旁听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漂浮着一副苍白面具，每副面具只在前额绘着一张扬起的金色的羽翼，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着光芒。 Ｘ无声无息，不知过了多久，这副面具周围又浮现出了其它几副面具，随后面具渐渐多了起来。但所有的面具都一模一样，漂浮在黑暗之中围成一个规则的圆圈，分辨不出彼此的位置。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不带丝毫情感和语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重叠的回音，分不清是哪张面具下的人在说话，分不清有几人在同时说话，也分不清是不是人在说话。

“沙白之年，黎明之翼，第一次会议，与会人数，十二。”

……

“五号执行人（代指布兰德）是否到场。”

“五号执行人已否到场。”

“请五号执行人汇报任务追查进展。”

……

“【复仇之血】起到效果，我已重新追查到遗落者（代指恶毒老人）与一号追查者（代指欧诺罗姆）的踪迹，但在追查过程中意外遭遇执法队员。”

“请确认遭遇执法队员。”

“是否为正式的执法队员。”

……

“确认执法队员身份，判断执法队在和我们追查同一条线索，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执法队追查速度比我稍快一步，但于昨日下午，在我们（代指黎明之翼这个组织）的成员，九号执行者的帮助下，已成功先于执法队员抢下一位线索目击者。”

“这会引起执法队的警觉。”

“会引起执法队的警觉。”

“不必要的目光。”

“我认为此时已经不必再如此保守，而且对方经验不足，我有信心并没有在执法队成员面前暴露出任何信息，另外，不如此做的话这条线索便无法追查下去，只能永远跟着执法队的尾巴，毫无所得，他们只会怀疑我们的追踪是内部（代指昔日之眸组织）的一员，毕竟内部已经暴露在执法队面前。”

“即便如此，这也会加大追查的难度。”

“五号执行人有权如此行事。”

“请继续汇报。”

“而且，在我追踪时发现，执法队对这条线索并不算重视，或者，七成的可能性，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选择低调来暗中调查这条线索，调查任务的只由一位正式执法队员负责，因此，七成的可能性，即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也不会调来太多人手。”

“另外，那位目击者应该正由九号执行者负责审讯，因为身份关系，我的追踪任务暂时交由九号执行人负责追查，他此刻应该还在躲避执法队员的追踪，未能到场参加会议。”

“但在前几次会议中，我们分析过，一号追查者（代指欧诺罗姆）应该与执法队关系密切，他既然已经平安返回，执法队有为何要调查他之前的行踪，请分析原因。”

“分析原因，执法队并不信任一号追查者，认为一号追查者在追查任务中有所隐瞒，该可能性估算为百分之八十。”

“可能性八十五。”

“可能性七十五。”

……

“请五号执行人与九号执行人继续负责追查。”

“请五号执行人报告权杖座下的相关任务以及进展状况。”

“我已和任务负责人碰头，该任务相关者一共四位，一位负责人一位执行人，和两位对接支援人，除我以外，另一位任务对接人的身份我已知晓，是洛萨一号（代指斯特雷耶），同时任务执行人的身份也已曝光，但负责人身份尚不知晓。”

“由此推测，隶属外部（代指昔日之眸的外围组织黄昏之翼）的洛萨一号确实为权杖一脉所控制，当初洛萨的梦魇也确实与权杖有关，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洛萨梦魇事件尚不确定，但权杖今年在洛萨王国颇有动作，洛萨一号被权杖控制应该属实，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八十五。”

“百分之九十五。”

……

“除了洛萨一号外，执行人为学院的一位助教，而该任务的负责人身份我还暂不知晓，对方十分警惕，暂时也没有透露出任务的具体内容，但从人员构成上来看应该与伊露维塔学院有关，另外我感觉任务负责人并非真地需要我和另一位对接支援人的帮助，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会面了两次，他激活了任务符文的目的可能是在为权杖试探我。”

“确实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但我认为可能低于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五十五。”

……

“综合计算，任务负责人在代替权杖一脉试探你身份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十五，应纳入考虑范围，但不应作为主要考虑方向，请继续以完成任务争取权杖信任为目标。”

“请五号执行人仍以正确权杖信任为目标。”

“请争取权杖信任，尽快重新融入内部（代指昔日之眸组织）。”

“近来权杖多有异动，请相关成员加强对权杖的观察，争取尽早掌握权杖的目标。”

“同意。”

“同意。”

“同意。”

“已经在调动资源加强部署……”

“权杖与王冠间的矛盾……”

“此事再议。”

“此事再议。”

“再议。”

……

“请五号执行人继续报告剩余任务事项。”

“补充总结说明权杖座下任务，参与人员四人，负责者一人执行者一人，对接支援两人，按人员构成初步判断与伊露维塔魔法学院相关，按两次会议进展速度判断任务时间应在四至六个月，按调动资源级别来看，任务属于中级任务。”

“其余任务报告，关于零号元素（代指元素生物黑火）的追踪观察，暂无进展，没有发现其使用魔法的能力原因，关于一号追查者（代指欧诺罗姆）的追踪观察，暂无进展，因其身为游侠侦查与反侦察实力过高，暂时无法进行近距离调查而不引起注意，我或许没有办法从他这里直接追查到有用线索。”

“但不排除一号追查者已脱离自然神殿等因素……”

“所以请提高九号执行人的资源权限，务必先于执法队调查清楚遗落者踪迹。”

“同意。”

“统一提高九号执行人权限。”

“同意提高。”

……

……

烁星之年的钟声走远，沙白之年的太阳照旧升起，代表着这个学年中最长的一个假期的结束，两周的冬假一眨眼已经成了过去。

当然，这个冬歇期对于莫林几人来说简直算得上悲惨，他们毫不怀念。

除了成堆的作业与论文，魔法解析课程要求优化的让人心神俱疲的自创魔法炸薯条术外，在假期前几天他们几乎都在准备艾玟诺的证言，最后却遇到了小吸血鬼生前的亲人拒绝与她相认，让她两眼通红的对自己是谁产生了怀疑，虽然雅拉议员表示听证会效果不错，但艾玟诺却整日郁郁难解。

好不容易莫林带着她去找王德尔去参加捣蛋鬼大赛让她高兴了些后，在恶作剧时又遇到了克里奥三人的干涉，差点功亏一篑被绑去见安娜教授，意外的小熊在拍飞了包括福克斯学长在内的四人后，又把少年绑出了学院。

一番惊吓过后虽然给少年带来了关于宿命法师的传承，但却和少年期待的截然相反，是教他如何放弃这项职业重新连接魔力之海的，而他因为答应了埃德老师要在制卡学上有一番作为所以要先请教老师才能作出决定，导致他还得至少与魔力小水坑相伴十年。

哪怕知道了宿命法师的道路已经注定走不通，也还要十年后才能改弦易张，投入魔力之海的怀抱，对于天赋不错的莫林来说必然要耽误一些修炼的进度，好在到时候还能接受一次魔力洗礼弥补一些被他耽误的时间。

当然，单单发生这些也只是让人低落而已，还算不上悲惨。

只是偏偏埃德教授在听说莫林被暴熊绑走了后，匆匆忙忙赶来救他却被那头笨熊稀里糊涂拍了几巴掌，导致埃德老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势而散发出遮天蔽日的混乱迷雾，甚至诞生出了梦魇兽，差点连带着艾玟诺和莫林一起玩完。

因为体质的特殊，莫林于新年钟声敲响不久前醒来，而艾玟诺却一直昏迷到第一周的周末，才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可见混乱侵蚀的可怕与难以治愈。

也正是因此，西妮丝女士在发现莫林对混乱侵蚀的超强抵抗能力后，每次莫林几人去探望艾玟诺都要缴纳一大瓶鲜血作为入场券，一周下来少年几乎是两眼发晕面色苍白，走路都虚得轻飘飘的，比小吸血鬼的模样还要吸血鬼，只能加大食量吃了各种据说有助于血液恢复的食物，为了艾玟诺能早日康复也只能咬牙坚持。

而除了莫林，马卡斯等人担心艾玟诺外，捣蛋鬼联盟的学长们更是后怕不已。

除开以前那个被费斯发现利用的漏洞外，这应该是这些年来造成过最大危害的恶作剧漏洞了，居然有一只高阶魔兽趁着那学院边境失灵的两秒钟进入了学院不说，还绑走了一个低年级学生，差点酿成大祸。

但莫林对此倒毫无抱怨。

毕竟如果不是学院捣蛋鬼发现了这个漏洞，万一是其他心怀不轨的邪教徒率先发现了这个漏洞，不再是让学院中的魔法结界失效两秒而是两天，企图趁机对学院不利的话，那造成的损失将会更加难以挽回。

至于被那头暴熊老祖宗绑走，也只能说他运气不佳。

少年也已经习惯了月神她老人家的恶意了。

至于记忆力方面被说成是月神的宠儿，莫林也只当做另有原因。

不过，捣蛋鬼联盟发现的这么严重涉及广泛的漏洞修复起来也是件麻烦的工作，整整一周过去，学院小精灵依旧在没日没夜地完善魔法结界，其他事情已不分配丝毫注意力打理，害的大半个学院都陷入了停转的状态。

比如各种魔法结界的维护啊，基本交给了机械与制造学派的学生负责。

马卡斯已经戴着他的机械工具手套转了好几天了，负责协助高年级学长一同维修各种损坏的简易魔法机械，每天课后都得赶到半夜才气喘吁吁地回到宿舍，爬到自己的上铺像一头死猪一样倒头就陷入梦乡。

那些清理结界缺了小精灵的维护也无法使用，除非想让那里散发出奇怪的难以忍受的臭味，学生们只能选择更加古朴的生活方式，将垃圾自发收集起来轮流处理，用盆打水擦洗身体，手动清洗衣物，或者花钱请有【身体清洁术】的学生帮忙释放个魔法之类的。

于是在这一周，捣蛋鬼联盟还开展了专门帮人用魔法洗澡的服务，男女都有。

但大家对此的反应寥寥，虽然去清洁身体的时候不用褪下衣物，但让别人释放魔法给自己洗澡依然感觉浑身不舒服。

至于食物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新年庆典时，教授们组织起了高年级学生做出了一顿还算能入口的晚宴外，基本都要自己动手烹饪食物，学过一些烹饪魔法收藏有烹饪卡牌的中高年级学生还好，倒是能自食其力地生活。但低年级学生就惨了，他们靠手工亲力亲为做出来的饭菜简直惨不忍睹，往往好几个小组合作在厨房一角咣当半天都弄不出一盘正常的菜肴，黑乎乎的让人难以下筷的东西倒能产出不少，包括呛人的烟雾和着火的衣角。

认清现实的低年级学生只能多花几个金币，去商业街吃些只能半饱的零食，让那些店铺老板们趁机赚了一笔小钱。

没有了学院小精灵的日子简直不是魔法师过的！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大家终于意识到以前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纷纷在身份指环中呼唤学院小精灵快点回来。

而小精灵虽然听着心花怒放，但还是坚持要在修复了漏洞后再分心做别的。

学生们只能一片哀嚎，不知道这样的苦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

关于一周前的新年庆典，躺在生命之树中的莫林自然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听到了菲尔丁歌声的人，除了昏迷的艾玟诺外，其他三人都在庆典上很自觉地捂上了耳朵，甚至于在庆典结束后还去详细观察了那些石化的新生们脸上的表情，听得莫林一阵哀叹，他也不想错过那些精彩的面部线条至少可以从那些新生的脸上还念一下自己当时的表情。

据蒂尔娜描述，歌者菲尔丁的新年讲话倒是和往常一样。

他先说了一翻自己太忙抽不开身参加学院新年庆典之类的话，然后又说能在每年这个时间为大家演唱一首新年祝歌已是心满意足，最后再说一句保持努力，保持信念，保持幸运。

不过他还像开学典礼上那般多提了一句试炼塔的事情，说让二年级的学生们尽量小心，但也不要胆怯，担起职业者的荣光，他们在年后的课程上就要正式进入试炼塔训练了。

其实对于这点，经过了半个学期的学习，大部分二年级学生都没有了刚开学时的那种恐慌，他们学过了足够多的关于梦魇兽的知识，也在试炼塔基础课程上面对过了真实的梦魇兽种，对此已无太多畏惧，倒一个个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大家都已经挑选好了魔法卡牌，按照小组的人员搭配选择了不同的训练战术，同时还购买坚实的铠甲锋利的武器或品质优良的魔法长袍，全副武装就等着下周进入试炼塔的实战。

高年级的学长们对此还是泼了几盆冷水，让他们别太自满。

另外，随着血眸布兰德教授重新在学院里出现，克里奥三人包括福克斯在内也没有再来找莫林的麻烦，他们大概也听说了是马卡斯把他们从湖里捞出来的，一时半会儿估计拉不下脸来再与他们作对。

而经过了宿命法师传承和混乱迷雾的事情，少年一时也提不起兴趣再去打探血眸教授到底中招了没有，至少在课堂上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闻起来也不像是被臭臭弹熏过的样子。

艾玟诺终于醒来的周末，莫林探望完小吸血鬼，为西妮丝女士再次献上了一大瓶血液后，带着他新制作的一张卡牌，来到了安娜教授的魔法塔探访埃德老师。

据说艾莉丝说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虽然他的课程暂时还有另一位善于制卡的老师代着，但埃德大师的状况保持稳定，莫林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来探视一下，而且还有一些制卡上的问题要向埃德老师请教。

剥离小水坑还要等个十年，他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向被人解释魔力小水坑的事情，但先借着小水坑带来的特殊属性制作卡牌多赚点金币总是没错的，魔法卡牌制作这方面他暂时还不打算放下。

安娜教授的魔法塔此时没什么人，莫林径直来到埃德教授办公室虚掩的门前。

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因为听到了两个正在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是少年熟悉的埃德教授的声音，另一个声音他也很熟悉。

那是欧诺罗姆教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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