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瑞卿有些讶异,道:“在天夏?”
常旸点头道:“试问一个在元夏躲藏之人,那定然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怕哪一天被捉了去,那么若是有来天夏的机会,一定是会想方设法逃遁过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其唯一选择了。”
俞瑞卿道:“常玄尊的说法虽然新奇,但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照此推断,宝器若是到我天夏,两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么?”
常旸言道:“此宝很可能是趁着我两家斗战之时,跟随着元夏攻势到来的,那个时候也最是容易。要知道,这样的宝器,既染能躲开元夏的天序监察,那么避开我天夏的耳目,也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俞瑞卿点了点头,道:“道友的推断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要如何证明道友之推断呢?此物要是本是不被元夏寻到,那我天夏怕也是难寻。”
常旸嘿了一声,道:“这却不然,元夏找不到,那是因为没有刻意去找,或许并不把这等记载当成一回事,若是专心一意追索不放,也可能是找出来的。
其想要无形无质穿过两界通道,常某认为是不可能的,那也太小看天夏、元夏两家的守御力量,是故只能作以伪饰。
这个宝器既然能够自主,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化变人形。而我天夏只要从元夏渡来之人中找起便就可以了,这个范围可得缩小不少。”
俞瑞卿道:“俞某倒也希望常道友能寻到此宝器。我天夏下来要与元夏对抗,实话实话,局势着实严峻。”
常旸听到他提到此节,神情也是严肃了些,心中不禁有些沉闷。
十载为使,他可是距离元夏最近的一批天夏修道人了,可说对元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实力非常之了解,处处能感受出元夏那种占据绝对优势的实力和信心。而天夏的实力如何,具体其实他也不清楚的,但定然是大大不如元夏的。
元夏哪怕是前面遭受了几次挫败,可对于其整体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因为在诸世道看来,这只是两殿的失败,仅此而已。
其实当初在看到元夏的真实情形后,他心中曾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不过元夏的情形与当初他面对天夏时有所不同。
天夏的道念他心中是认同的,是故愿意投奔过来。可元夏的一切他都看不惯。越是接近元夏,越是厌恶其那种近乎僵化的天序。
两人紧绷了多年,此刻也是难得放松,这刻也是未在运功持坐,只是在那里闲谈。难知过去许久之后,飞舟忽然微微一震,随即眼前敞露开来无边虚空,舟舱之内,诸弟子都是欢呼起来。
俞瑞卿看着那熟悉的银星寰宇,不禁一阵安心,道:“常道友,我们回到天夏了。”
常旸感慨道:“是啊,回来了。”
俞瑞卿道:“而我们下来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了。”
常旸不禁点头。
他此刻不经意看了眼时晷,发现按照天夏这边的时间来算,这回穿渡用了七日,还有三日,就是约议结束之期了,神色不觉一肃。
他们飞舟回到此间不多时,便见一驾巨舟出现在了前方,上面有两道气息尤为强盛,可见巨舟平台之上正站着戴廷执、风廷执二人。这一次诸使平安归来,却是由他们二人亲来相迎。
双方缓缓接近之后,常旸和俞瑞卿还有其余修士一齐下来,来到了平台之上,与两人见礼,并道:“怎劳两位廷执亲迎。”
戴廷执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后方,道:“诸位在元夏一驻经年,劳苦功高,廷上特意安排我二人前来迎接,稍候各有褒赏。
风廷执笑道:“诸位此番平安归来,乃我天夏之幸事也。”
双方在此交谈了一会儿后,常旸传声道:“两位廷执,常某有要事向玄廷禀告。”
风廷执点了点头,道:“看来常玄尊有不少话要说,那随我们来吧。”
他先吩咐身边随从将那一行人等安排下去,随后便请了常旸、俞瑞卿二人来至主舱,便往虚空世域归返。
不多时,回到世域之内,戴廷执道:“两位,现在可以说了。
常旸道一声是,这些年里搜集到的重要情报,他都是送传回天夏了,现在只是简要说了些,待把这些都是交代结束,才是将自己关于那宝器的推断说了出来。
风廷执颇感兴趣,道:“哦?还有这等事,常玄尊,可能再说的详细一些么?”
常旸有些无奈,道:“常某便是有此感觉,但确定,但却说不出具体缘由。”
戴廷执沉声道:“宝器纵然位在上层,但世间万物,总有玄妙牵连,此宝或许与常玄尊气机相契,这件事稍候我二人会一并报知玄廷。”
风廷执点头道:“若真是宝器,不可不问。”
只是一件宝器留在天夏,那威胁很大的,这个宝器尽管不曾暴露出来,可是天夏必须清楚其之根底,关键时刻才好应对。
两人问清楚之后,立刻上报给了玄廷。
张御这里很快便得知了消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决定亲自过问。
他认同常旸所言,此宝化变人形而来,于是先是点验这几年投奔过来的元夏之人,其实除了被拘役镇压的,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随后运转目印看去,上层宝器,层次极高,他未必见得就能识破,但同样,他若观望,其不定会生感应,只要稍有异样,他就能将之辨别出来。
这一看,果然被他看出了一点端倪。不过倒不是直接找到那宝器了,而是他看到了曾驽身上所着那件新道衣,这道衣居然带着几分上层气意在内,尽管外在表现很是寻常,可是若遇到生死危机,哪怕是上真道法着身,也能护其一命。
而顺着这个线索往下去,哪怕不去观望,他已然知道那是谁人了。
他没有惊动此人,思索了一番,便做了一番安排。
半个夏时之后,一名道人从上层落下,往虚空世域落去,并寻到了一座殿阁之前,并在此站定。
殿阁之内,霓宝正在绣一件道衣,修道人所用,自然无需什么针线,乃是纯用法力编织。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不觉一惊,莫非是……
她心中默默一叹,终究躲不过去么?
这时一名弟子走了进来,道:“外面有一位自称来自上层前辈,说是来拜访倪真修。”
霓宝定了定神,道:“把人请进来吧。”
没多久,那道人走了进来,对她一礼,随后笑呵呵道:“霓道友,在下此回奉廷上之命而来,询问道友来历根脚。”
霓宝轻叹一声,道:“你问吧。”
那道人伸手入袖,取出一封书贴,递上道:“因为询问之事涉及自道友身隐秘,贫道就不过手了,道友只需述记此上便可。”
霓宝接了过来,一时不禁犹豫起来,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呢?或许根本不曾发现,只是……
随即她再是一叹,清楚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玄廷突然找到了她,不会没有缘由,加上方才的感应,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她提裙走到一边,执笔起来,将自身来历写了上去。
那道人拿了过来,也不翻看,拱手一礼,道:“那贫道便告退了,打扰道友清修了。”
霓宝不禁讶然,道:“道友这就走了?”在她想来,天夏发现了她的身份,肯定是立刻将她拿捏控制住的,却不想没有这么做。
那道人笑道:“道友不用想得太多,来时张廷执交代了,道友不愿说身份,那是有自身之顾虑,天夏不做强迫人之事,但是既在天夏治下,有些事情却是需弄清楚的,也只此而已。”
霓宝怔忪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定了决心,抬头道:“道友,我想见一见贵方上层,我有要紧的事欲要交代。”
那道人看了看她,收敛笑意,道:“好,我代道友传话。”
霓宝这时迟疑了一下,道:“少郎他?”
那道人笑道:“道友是问曾真人吧,那就要问道友了,曾真人去了哪里,想必道友比我等更清楚。我等来时也未曾与他联络。”
霓宝心中放心了些,敛衽一礼,道:“那就劳烦道友了。”
那道人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他道:“张廷执已收到传言。”
说话之间,霓宝只觉周围空域一凝,上空有一道金光落下,直直透过殿宇,落至殿厅之上一名身笼金光的道人出现在了里间,对着霓宝稽首道:“在下明周,奉命前来接引道友。”
霓宝见到明周,不禁打了他几眼,认真回礼道:“有劳道友了。”
她行礼过后,便踏入了那道金光之中,微微一个恍惚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大殿之内,她感周围并没有锁紧囚困的阵禁存在,心中不觉稍安。
随后抬眼望去,见大殿之上坐着一名年轻道人,其人笼罩玉雾星光之中,一青一白两道光气分列左右,冲霄弥空。
她不禁吸了口气,眼底现出惊异。
现在的她,虽然没有根本齐全时那般了得,可是目力不差,寻常修士一辨就能知晓根底,可是这一位,她一眼望去,竟似望到了大道之上,显然这一位已然无限接近上层了,她低下头,万福一礼,道:“异修霓宝,拜见张廷执。”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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