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苦笑了一下,说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没有多久,机场那架装载了沙特王室人员、伤员和各国王子的飞机就开始滑行。
飞机顺着跑道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动机的吼叫越来越大,还没有滑行多远,急切的飞行员就把机身拉了起来。
看着飞机斜向上插入苍穹,姜新圩等人的心情都是五味杂陈。
现在不说姜新圩知道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其他人也一样清楚,甚至就是刚被一颗擦额而过的子弹吓得魂飞魄散的库塞也知道自己这些人陷入了绝境,陷入了一个死结:全力以赴能挡住敌人,但你跑不了。想跑,你就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遇到这种进退都不能的境地,库塞心里自然又恨又怕。怕就不说了,也很正常,毕竟周围有这么多敌人。而他心里恨的当然是姜新圩:如果不是他强行留下自己,自己就已经坐下了那架飞机,就已经在飞回沙特的路上了。
不过,他没有大吵,也没有怒骂。现在的他还把希望寄托在姜新圩身上,希望他有办法带他们离开呢,真要得罪了姜新圩,他只有死的更快。
看着大家脸上的焦急,库塞第一次检讨自己:这次我留这里也是咎由自取,如果我当时不激怒他,不讥笑他,我怎么会被他单独对待。是啊,我与他根本就没有矛盾也没有怨恨,为什么我就看不惯他?当时在沙特酒店是如此,现在到了这里还是如此。
就在这时,第二架飞机的飞行员通过对讲机询问姜新圩他们什么时候上飞机,从他惶恐而焦急的语气里,明显是希望姜新圩他们早点过去好早点起飞。
姜新圩说了一声马上就到,然后松开对讲机的发送键,朝身边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最后目光看着库塞的脸上,问道,“你的意见呢?”
库塞想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早做计划。要么,我们快点去机场,马上上飞机强行起飞,说不定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的飞机就走了。要么,我们就不坐飞机,先逃出敌人的追杀再说。”
姜新圩很是吃惊地看着库塞,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高明的想法:现在确实犹豫不得,要么马上冒险强行起飞,要么逃走。每在这里多呆一秒就是浪费一秒,就是多一份风险。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姜新圩说道:“说得好。那你的意见呢?两条你选哪一条?”
库塞也没想到姜新圩从谏如流,马上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强行起飞!……,你们呢?”说着,他的目光看向别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赞同强行起飞的建议,都愿意躲敌人来不及做好射击飞机的准备,也赌飞机不会这么容易击落。
姜新圩当机立断,大声命令道:“那就按库塞的,我们去飞机场坐飞机!出发!”
很快,越野车、皮卡迅速地朝飞机场驶去。
看到姜新圩如此听从自己的建议,库塞又得意又奇怪,但内心却依然忐忑不安。他担心飞机飞在半空中,真要被集中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但他此时的他没有敢把内心的担忧说出来,这不但是因为这个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反对实在是羞辱自己,不说姜新圩会看不起自己,其他人一样会说自己是胆小鬼。
再说如果不去坐飞机而马上逃命的话,也不见得能逃脱叛军和利比亚军队的追杀。很有可能被众多的敌人给抓住,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受多少苦难,真要被叛军和利比亚军队抓住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还不如在飞机上死去,一了百了。
万一赌赢了呢?那岂不大赚了?!
另外,现在的他也有一份侥幸:连姜新圩都同意了,这个选择就应该是对的,他比我的经验丰富,看的更准。
想起姜新圩如此认识自己的意见,库塞有点后悔之前那么对待姜新圩。
不知不觉地,他心里把姜新圩的位置抬高了不少。
他却不知道姜新圩压根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既然他库塞这么说了,等于帮自己解决了选择的难题,加上大家都愿意赌,他也就愿意一起赌。至于说话的时候对库塞客气了不少,是因为他对这个纨绔子弟并没有太多的恨意,想起上辈子这个家伙还死在美国佬手里,他多少还是有点同情。
再说,姜新圩说到底是一个生意人,和气生财的道理当然懂。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更何况大家都处在目前这种险境下,应该同舟共济才对。
逃命的速度是惊人的,不到五分钟,姜新圩他们的车就已经冲进了机场、冲到了跑道上,很快大家七手八脚地或抬或扛将刚才负伤的伤员以及刚才战死的保镖们运上了飞机,等待姜新圩上了飞机,机组人员迅速将舱门关上,早已经启动发动机的飞行员就开始了滑行。
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飞机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感受到飞机的机头已经抬起,飞机开始爬行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太棒了!我们成功了!”
“我们可以回家啰!”
“回去后,我得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
“不!我要找一个妞好好享受一下。”
“老子找一打妞,直到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才停下来。”
……
突然,大家都感到机身突然一震,然后是机身后面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就在大家惊魂不定的时候,广播里传来飞行员惶恐的声音:“不好了,我们的尾翼和尾舵被炮火击中了!尾部已经起火!”
随着他的喊声,飞机剧烈地颠簸着,几个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人在飞机里滚来滚去,机舱里一片惊叫。
姜新圩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后悔这么冒险强飞了。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没有用,只能祈祷这飞机能跌跌撞撞地飞回去。
他是最后一个上飞机的,离驾驶舱并不远,而飞机的颠簸主要是在后面,前面并不怎么颠簸。因此他动作迅速地冲到驾驶舱,大声问道:“飞行员,飞机还能飞多久?”
飞行员看到他,神情稍微好了一些,但依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能飞……能飞多远,最好……最好是……现在就迫降……,否则要是坠毁的话,我们……我们就全……全没命了……”
姜新圩一听,连忙问道:“迫降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飞行员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迫降过,不过……不过……总比从天上掉下去强。啊——”
说话间,飞机又是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机舱里更是一片狼藉。
姜新圩努力使自己镇定,说道:“那就迫降。”接着,他安慰道,“下面应该是草原,比较平坦,远比在山区迫降好多了,大胆操作。”
飞行员嗯了一声,说道:“好的,我努力。”说着,他难得地朝姜新圩关切地说道,“你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否则容易被抛出去摔死。”
姜新圩故着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尽量放松自己,你想象我们都已经坠入了地狱,你现在是在拯救我们。成功了不成功,你都是伟大的。”
飞行员也笑了一下,说道:“谢谢。”
与飞行员交流之后,他转身回到机舱,但没有急于坐下,而是朝机舱里走去。
机舱里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整洁和金碧辉煌,有的只是凌乱和破损,东西散落一地,氧气面罩都悬在半空,最让人心慌意乱的是那些闪烁的告警灯。
姜新圩的体力远好于普通人,他一只手就能如钢钳一般抓住座椅并稳住自己,而另一只手还能做其他事情。看到一个家伙在机舱里滚来滚去,他就抓着座椅一步步挪过去,靠近那人之后将他从地板上提起来塞进座椅里,再用安全带将其捆上。
固定一个,姜新圩又走向下一个,虽然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有时候还被机舱里乱飞的枪支等玩意砸一下身体,但他还是将好几个家伙用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
其中就包括库塞,甚至包括灰色老鼠。
这两个家伙在上飞机的时候都有点得意忘形。特别是飞机拉抬了机身飞上空中后,库塞以为万事大吉,以为脱离了危险,就站起来得意地向身边的人吹嘘自己的建议如何英明,好像这强行起飞的决定是他做出的,谁知道吹牛没吹几句就被飞机的巨震摔倒在地,慌乱中被飞机颠簸得昏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如何用安全带固定自己。
直到姜新圩将他塞进座椅,在他脸上拍了几下,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又惊又怕地看着姜新圩,问道:“头,我们不会摔死吧?”
姜新圩笑着说道:“难说,如果你不把安全带系好的话。”
就在姜新圩想再多帮一些人固定在座椅上的时候,飞行员已经在广播里通知了:“各位先生,请坐好,飞机正在迫降!重复一遍,飞机正好迫降!请在座位上坐好,一定要系好安全带!重复一遍,一定要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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