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通过归墟之簿,看到了唐焱的过往。
那么小的男孩,面目可憎地瞪着母亲。
恨不得饮掉母亲的骨血,方才罢休。
他恨恨地说:“为何?你是父亲的妻子,你怎能与其他男人有染?”
母亲是唐家之主的原配妻子。
因为生育唐焱,落下了很严重的病症,却因此被丈夫厌恶,连带着唐焱的日子都不好过。
其母多次寻死,咬着牙挺了过来,把唐焱带大了不少,自己也苍老了许多岁。
年幼之时,唐焱身中剧毒。
生死交迫。
母亲穷困潦倒,为了救他的性命,不得已委身了旁人。
唐焱病好后,唐焱无意撞见那不堪的画面,白条条的两人刺激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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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疯地赶走那一个男人,声泪俱下地质问慌张无措的母亲。
“娘,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等放荡的女子。”
“你与那千人骑万人踏的风尘人,有何区别?”
“你好脏啊。”
“……”
每一个字,比杀人的刀还要狠,深深地刺激着母亲。
唐焱的泪水,是滚烫的。
母亲为他抚泪时,灼伤了指腹的皮肤,连带着灵魂都快要化为灰烬了。
唐焱打了她一巴掌,往后退去,摇着头,像暴怒的小狮子般瞪着眼睛。
“我终于知道,爹为什么不喜欢我,也厌恶你了,因为你真的很讨人厌。”
“都怪你,让我没能得到父亲的喜爱。”
那一刻,唐焱转身便跑,并未看到母亲黯淡无光的双目。
母亲宛如破碎的瓷器,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耷拉着头,苦苦发笑。
这个被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孩子,让她恍惚不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中。
原来——
从她腹部诞生的孩子,不会以她为荣。
哪怕唐家的那个男人,抛弃了他们母子。
唐焱依旧把他当做崇高之山来仰慕。
此后,不足半月,她便没了生机。
尸体在炎炎夏日发烂发臭,才被人发现。
人们只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封鲜血写成的泣血之信。
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四个大字:
断子绝孙。
……
“掌掴母亲——”
无上殿广场上的修行者们,听得此话,看着唐焱的眼睛,充满了厌恶之色。
楚月沉了沉眸。
她这一生,拥有过三个母亲。
前世将她丢在月台的母亲,曾是她的毕生之痛。
而在后来,她却也释怀,甚至为其叹息。
她作为女儿,身为母亲,都无法理解唐焱过去所犯下的罪行。
唐焱瘫坐在蒲团,脸上毫无血色,错愕地看向了归墟之簿,满是不可置信。
他低下头,望向了手掌心红色的铸血晶齑粉,颤颤地摇了摇头,眉头皱紧赫然形成了三道深又长的沟壑。
他分明用了铸血晶,怎么会没用呢……
“不!我没有!”
唐焱扯着嗓子嘶吼,“是那个贱妇与人私通,是她不守妇道,为妻为母为女都不如人,我作为儿子,训斥两句怎么了??”
“砰!”
楚月起身的刹那,瞬闪到了唐焱的跟前,一脚踹在唐焱的面门,把唐焱踹得身体倒飞出去,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口鼻当即溢血。
唐焱头晕目眩,痛苦当中,眯起眼睛看向了楚月。
楚月俯瞰着他,眼神格外的冷。
“她的妇道,非你这个做儿子的说了算,她十月怀胎,一朝临盆,她满心欢喜,就生下了你这么个连人都称不上的东西!”
唐焱的精神集中起来,听到劈头盖脸一顿骂,张牙舞爪,怨恨地瞪着楚月。
“叶楚月,你有何资格说道我?”
少年瞪目大怒,“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听闻,你在下陆诸侯神武的时候,就弑杀了当时的养父,诸神之日,你对你的亲生父亲、爷爷、兄长置之不理,你作为晚辈的孝道又在……”
刺啦!
刀刃划过长空。
锋芒留下了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弧度。
锋镝尖处,抵在了少年的眉心。
一滴滴血珠汇聚成山水流淌般的小河,顺着眉心往下蔓延。
“老子的孝道,靠刀说话,你呢?”
楚月挑起眉梢,戏谑一笑。
唐焱敢怒不敢言,脖颈的冰凉,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当他再看向楚月时,宛若看见了催魂的死神。
“你能与月姑娘相提并论吗?”
君子堂名为海少清的修行者往前踏出一步,怒眸直视唐焱,冷喝:
“月姑娘被生父丢下无间地狱,你的母亲,可有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当年,你的母亲带着你在海澜一带讨生活,你爹穿金戴银迎娶新人如胶似漆时,你的母亲把自己的血贩卖给一些魔修之人,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了。
你因自己贪玩,趁母亲不在家时,侮辱毒兽之森。
她一个弱女子,因生下你而失去丹田无法修行,她不管不顾进入毒兽之森把你救回来。
她寄信给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回应。她请求我行商的祖父,顺道把她带去你父亲那里。
我的祖父亲眼看到,你父亲对你的死,毫不在意,任由她跪在地上磕头乞求到头破血流,却与旁人郎情妾意。
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送你去医馆,才委身于人。
怎料救了个白眼狼。”
海少清当年在海澜之地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至今都难以忘怀。
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在了臭味熏天的夏日,轰动了整个海澜。
唐焱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海少清所说的话。
他崇拜的父亲,怎会不在乎他的死活?
定是因为厌恶母亲,才会这么做的。
他的眼里,满是阴翳。
这个女人,就算死了这么久,还只是会给他找麻烦!
他已光鲜亮丽,金鼓馔玉,却要被一个死人给拖下水额。
楚月收起了刀,在唐焱的身上擦拭干净。
随即,一脚踹到唐焱的面门,直把唐焱鼻梁骨给踹断。
唐焱摔在地上,身体拖行了好多下才稳住。
他忙看向归广场上的驻地守卫,“叶楚月公然伤人,你们不管管吗?”
守卫面无表情。
他爬过去,拽了拽守卫的甲衣。
守卫低下头,面无表情道:“公子,我自幼失聪,不知你在说什么。”
唐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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