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官哼了一声,并没有答理刘泽,倒是那城门令嚅嚅地道:“这是本县张邈张县尉。”
张邈,不就是后来十八路诸候反董时的陈留太守吗,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已经做到了陈留县尉,看来今天的事有点麻烦了。
当下笑吟吟地道:“区区几把兵刃,那是在下商队护身之物,现今世道不太平,手下人等带几把兵器不过是用做防身,何谈图谋不轨,张县尉言重了。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望张县尉笑纳,行个方便。”
刘泽命人奉上百两黄金,心里直叫个肉痛,平时过关不过花费几两黄金而已,哎,谁让咱撞了个瘟神,自认倒霉吧。
不料张邈冷笑道:“大胆,竟然敢公然贿赂本官,分明是做贼心虚,来人,将这个歼商拿下!”
立即有两名士兵扑了上来欲擒拿刘泽,张飞挺身而出,出拳如闪电,将那两名士兵击倒在地。张邈大怒,拨剑在手,喝道:“反了反了,统统给我拿下!”
刘泽跨上一步,道:“张县尉,纯粹误会,在下的确是守法经营的商人,别无他意。”
张邈阴阴一笑,一摆手,手下的士兵退出丈外,说道:“看阁下也是个聪明人,本官给你指条活路如何?”
刘泽从他阴婺的目光中似乎悟了点什么,道:“张县尉,你的意思是……”
张邈阴笑道:“马留下,人可以走了。”
刘泽恍然大悟,敢情张邈是在打汗血马的主意,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地黑。刘泽故作为难地道:“张县尉,在下从凉州贩运回这批马可是在下的全部身家了,若全留下在下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张邈恶狠狠地道:“血本无归比起一命呜呼来,孰轻孰重,竖子你自己掂量吧,本官可没这个耐心等你。”
看来张邈是一心想吞掉这批汗血马了,刘泽心里盘算着,一千匹汗血马可是自己在西域征战一年的心血,就是给他一匹刘泽也舍不得,看来不动硬得是不行了。
刘泽打量了一下,张邈巡城时带的兵不过百十来人,而张邈本人也武功稀松的很,自己双剑一出,直接秒掉他的可能姓至少百分之九十九,和张飞联手,再加上几十个护卫,解决掉百十个普通士兵也没多大问题。
关键的问题是杀掉张邈后如何逃跑,看来只有弃掉车辆辎重,全部换乘上汗血马,任他陈留守兵反应多快,也跑不过汗血马吧。但逃走后呢?
刘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戾气,后果真的是无法估量,但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谁想打汗血宝马的主意,那就是找死!刘泽将目光投向了张飞,微微地点点头,张飞已是心领神会,刘泽将右手按在了剑柄上,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
看着张邈得意猖狂的神情,刘泽心底里泛起一丝轻蔑,去他娘的十八路诸候,有胆犯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高声道:“张县尉,好大的威风呀,只可惜这批马你动不得。”
刘泽和张邈都不禁回头去看,但见一文士打扮的人飘然而至,笑意盈盈,刘泽当然认识这是坐在车里的贾诩,张邈倒是一愣,沉声道:“你是何人?”
“在下青州功曹从事范华。”贾诩昂首而立,倒真有几分官威。
张邈打量了贾诩几眼,似乎有些怀疑,青州从事是州属官,品秩在他之上,但此刻出现在这里,却有些不合逻辑。
贾诩大笑,道:“张县尉好象有些怀疑在下的身份,呵呵――”
张邈尴尬地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范从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实不相瞒,在下是奉了青州刺史黄琬黄使君之命前往西凉购回这批战马的,由马商刘掌柜押运,所以张县尉就不用打这批马的主意了,否黄使君那边恐怕难以交差。”
张邈贪婪地看看那千匹骏马,似乎心有不甘,毕竟只是贾诩一个人的空口之言,要他放弃到手的这么大的利益有点难。
贾诩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函,交给了张邈,张邈看了几眼,冷汗便流了下来,信上只有简单几句,无非是着青州功曹从事范华前住凉州购马事宜,下面加盖着青州刺史黄琬的印鉴。
张邈尴尬地道:“误会,真是误会了,范从事,下官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请范从事进城下官略备薄酒以为陪罪。”
贾诩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不必了,张县尉也是秉公办案,何错之有?至于酒宴之类就免了吧,路上若是耽搁了,黄使君恐怕也会责怪。”
张邈恭身施礼道:“那是那是,既是公务紧急,下官恭送范从事,黄刺史那里,还请范从事多多美言。”
贾诩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吩咐刘泽立即起程,商队不多时已是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张邈一伙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出城后,刘泽大笑。“想不到文和还有这一手。”
贾诩微微一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张邈一个小小的陈留县尉,又岂敢得罪青州刺史黄琬。”
“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青州从事范华是否真有其人?”刘泽很是好奇。
贾诩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范华是我同乡,现在青州就是任功曹从事一职,陈留郡属兖州管辖,兖青两州相近,张邈想必也是听说过范华之名,否则也难以蒙混过关。至于信函吗,更是简单之至,随便写几行,盖个印章就成,各州刺史的印鉴大同小异,唯名称不一样而矣。”
刘泽接过他的信函看了下,果真真假难辨,看来贾诩真是鬼才,居然还有这么个造假才能,想必也算是后代那些做假证的鼻祖了。“文和就不怕那张邈真得认识范华?”
贾诩微微一笑道:“穿帮的可能姓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毕竟是异州为官,而范华是文职,与张邈小小的县尉不可能打交道,不过就算他们认识也无所谓,反正主公也动了杀心不是?”
刘泽大笑,这贾诩的目光真毒,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张邈算他命好,遇到了文和,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想打汗血马的主意,也是死路一条。”
贾诩微微笑道:“杀一个张邈易如反掌,但主公从此可就被朝庭通辑,只能亡命于江湖了。”
刘泽点点头,道:“杀人是下策,不到万不得以已不能使用,真要杀了张邈,看来也只能去芒砀山占王为王了,哎,洛阳和各州郡还有我大量产业,想想也够头疼的了。倒是文和,假扮官差竟然也扮得微妙微肖,张邈眼光再毒,也被文和骗过去了。”
贾诩嘿嘿一笑,道:“轻车路熟。”
刘泽忽然想贾诩辞官归乡时就曾假冒段煨外孙蒙骗氐人的事,果然是熟能生巧。刘泽大笑,猛得想起一个关节所在。
“张邈拦车前后不过一刻半点时间,文和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伪造出黄琬的信函来?”
贾诩慢慢吞吞地道:“这封信并非是刚刚才伪造出来的,主公认为刻一枚以假乱真的印章真那么容易吗?这可是属下在离开凤凰山前花了一宿的时间才弄好的,本来只做为应急使用的,未雨绸缪,没想到刚到陈留就用了上,看来只能怪张邈太贪了,一百两黄金都打发不了他。”
刘泽长叹一声,道:“文和真天下第一鬼才,老谋深算,我不如也。”
贾诩呵呵笑道:“主公谬赞了。”
一路无话,刘泽很快便到了双平集,这里距芒砀山不过只有二三十里之遥。双平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子,没有多少户人家,自然也没有官兵驻扎在这里。为了不扰民,刘泽命商队在双平集南面的一片空地上扎营,静等其他队伍的到来。
次曰,关羽、赵云等五支队伍陆续抵达,他们一路上顺利的很,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情况,每过关卡,破费上几两黄金便一路畅通无阻,想想也是,他们每队只是几十辆装满粮食的大车,铠甲兵器都藏在了车辆的夹层内,外表看起来只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贩粮商队,根本引不起张邈之流的觎觑。
刘泽命令全体人员换装,不到半个时辰,一支五百骑兵和二千五百名步兵的队伍盔明甲亮地出现在了这片平原上,整装待发。刘泽立即招关羽、张飞、贾诩、赵云等人在大帐内商议军情。刘泽面色凝重,道:“我军长途奔袭,补给匮乏,意在速战速决,诸位可有计否?”
张飞哼了一声,傲然地道:“谅他几个山贼能有几分能耐,大哥,俺带上一千人马,明天就给你攻下芒砀山。”
“芒砀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倘若廖化固守芒砀山,我军要强攻的话,伤亡必定很大,此番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刘泽心中另有计较,不同意张飞的方案。
赵云站了出来,道:“主公何不效仿奇袭卧虎山之战例,前山佯攻,另遣勇士绕到后山攻其不备。”
刘泽摇摇头,道:“前者取卧虎山,利用的就是卧虎山防御上的盲点,从后山断崖处攀了上去,而根据情报,芒砀山各处险要均有兵卒把守,无一遗露,不存在任何防御盲点,若要奇袭,困难很大。”
刘泽回头看贾诩,看来还得谋士支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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