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锦服公子总算是醒了过来,看着右手的食指包得跟粽子一样,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痛,一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就缺了半根手指,气得抓狂,抬起左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李管事的脸上。
“一群窝囊废,这么多人守着,居然还能被这条疯狗咬了爷的手指,要你们何用?”
李管事一肚子的委屈,这怪谁呀,不是您老非要拿手指头戳人家,能被人咬掉指头吗?可这话他哪里敢说,现在公子爷脾气可暴着呢,一不留神,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公子,都是这竖子,小的这就把他杀了给您出气。”
“杀了他,那岂不便宜了他?来人,给我把他千刀万剐,把他开膛破肚——不不不,把他给我点了天灯,活剥了皮——哎呀,娘呀,我的手指头呀——给我把他折磨个三天三夜,谁要是这三天把他弄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锦服公子叫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两个赤膊的汉子过去将刘泽拖起来,准备先绑到柱子再按照锦服公子的话去做。
刘泽此刻倒是一脸的轻松,任由他们摆弄着。
这时,传来了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不禁愣住了,只见两个人飞快地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一袭锦衣,俨然也是贵公子装扮,不过他的身材比那锦服公子更高大挺拨,面容也更为英俊潇洒。身后一人则是士子装扮,年纪略轻,一身的布衣,面若冠玉,唇若涂脂,而且颇有异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那喝声显然是出自英俊公子口中。
李管事等一干人众慌忙行礼。“小的们见过大公子。”
英俊公子根本就没理会他们,直接走到了锦服公子的面前,沉声道:“三弟,听说你刚刚处斩了五个民伕,此等重要之事,缘何你敢独断专行?”
锦服公子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几个贱民罢了,区区小事何须你大公子亲自过问?”
“怎么能说是小事?邬堡工期紧急,必须要在秋收之前完工,如此用人之际,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处斩了五个人,倘若激起民变,你负责得了吗?”
锦服公子也是勃然大怒,道:“公孙瓒,我如何做也用不着你来指挥吧?何况那几个贱民,犯得是逃逸之罪,依军法处置,又有何不妥?”
公孙瓒?本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刘泽忽然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狂震,不禁对英俊公子多看了几眼,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汉末群雄之一的公孙瓒。他北据幽州十几年,称得上是诸侯之中的佼佼者,最后惜败于袁绍之手。只是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他,看来自己真得穿越到东汉末年了,三国的帷幕也即将拉开,这是一个多么令人亢奋的时代,热血澎湃,豪情四溢,多少英雄豪杰逐鹿争雄,多少王侯将相粉墨登场,能去见证这段历史,本身就是一种荣幸。
在前世,刘泽最喜欢看的就是三国历史,最喜欢玩的就是三国游戏,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三国迷,想想自己有幸置身于曹艹、刘备、孙权这些王者的时代,浑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的感觉。不过转瞬他苦笑了一声,自己被当做歼细捉了起来还咬断了贵公子的手指,能不能活过今天都很难说。做为一个最悲催的穿越者,估计也是寿命最短的穿越者,三国再热血,也和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匆匆过客,别说是妄图改变历史,就算是想在历史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那都是一种奢求。
公孙瓒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作为兄长,被他指名道姓地称呼本身就有些不爽。
“公孙范,三叔令你执掌监事之职并非要你滥用职权,草芥人命,那五个民夫并非军士,又何须按军法惩处?就算是执行军法,那也得禀报三叔才是,三叔何时准你自作主张了?”
提到三叔,公孙范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丧气地道:“多谢阿兄提醒,此事我自会禀明三叔的。”
“三弟,我也是好心提醒,柳城邬堡工程乃是急务,万万不可有半点差迟,真要是因为民变导致工期延误,二弟那里你又如何交待?赵太守倘若怪罪下来,又如何担当?”见公孙范服了软,公孙瓒也没有得礼不让人。“这又是何人?所犯何罪?为何将他伤得如此之重?”
一提到刘泽,公孙范恨得牙根直咬。
“这小贼乃是鲜卑人的歼细,被我们拿住,严刑之下抵死不招,还趁我不备之际咬下了我的一截手指,今曰若不将他挫骨扬灰,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公孙瓒唔了一声,既然是鲜卑人的歼细,他就没有关心的必要了,何况还咬伤了公孙范的手指,虽然他们平时言语不和,但好歹也是同宗兄弟,犯不着因为一个外人把关系搞得更僵。
公孙世族在辽西令支是赫赫有名的望族,祖上累世州郡,称得上是世家豪族,公孙瓒虽然是长门长子,但他母亲乃婢女出身,在这个以母为贵的时代,庶出的就算你是长子一样在家中没有地位,所以他父亲去世之后,荫袭职位的自然是他的弟弟,公孙世家的长门嫡子公孙琙。公孙范虽然是二门嫡子,但他的父亲却是妾生庶出的,他们家的地位比三门也就是刚才提及的三叔公孙洵还要低。不过就算这样,公孙范也例来看不起奴婢所生的公孙瓒来,好歹他母亲也是辽东大族王家的千金小姐,身份比公孙瓒他妈可高得多。
这时,跟在公孙瓒后面进来的那个青年士子远远地瞧了刘泽几眼,目光恰好落在刘泽之间裸着的后背上,虽然他的后背被鞭笞得血迹斑斑,但那左肩上一块青色的胎记还是相当的惹眼,而那青年士子的目光,也正好落在那块胎记上。
他不禁走了上去,仔细端详着刘泽的面容,他的神情激动起来,急急地问道:“敢问一下兄台的名姓如何称呼?”
刘泽不禁很纳闷,自己早就挨了一痛狠揍,也没有人过问一下他的名字,也不知与公孙瓒相偕而来的这个士子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不过奇怪归奇怪,他还是具实以告。
“在下名叫刘泽,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刘泽……刘泽……”青年士子喃喃自语,而后又问道,“那你家在何处?父母可健在?”
刘泽现在可不敢再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话了,只好将自己编的第一个谎言再说了一遍,什么家在幽州,从小跟父母离散被山中无名老者收养云云。
青年士子一把抓住跟上来的公孙瓒的胳膊,急急地道:“伯珪兄,他很可能就是备多年失散的弟弟刘泽。”
公孙瓒微皱眉头道:“贤弟,不可能这么巧吧,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不少,且令弟失踪多年,相貌已无可辨查,你缘何断定他就是令弟?”
“我弟弟从小左肩上便有一块青色的胎记,他的右脚脚心还有一颗红痣,是与不是,只需脱鞋查看一下便知。这位小兄弟,可否脱鞋一看?”
刘泽不禁哑然失笑,也许自己正和这个士子失散的弟弟同名同姓,这个士子就把他当做了亲人,自己穿越千年而来,又如何会有这么一个哥哥,大概这士子想找他弟弟找得失心疯了。更何况自己脚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红痣。
“这位兄台,可能你搞错了,我没什么兄弟姐妹的,不过兄台想看,大可一看。”那双鞋早就破烂不堪了,只能勉强挂在他的脚上,刘泽只需轻轻地一蹬就把皮鞋给踢飞了,不过稍微一用力,全身的伤口都剧痛无比,让刘泽不禁直皱眉头。
青年士子只看了一眼,便已是痛哭流涕,抱着刘泽号陶大泣。
“弟弟啊,我可算是找着你了,苍天有眼啊。”
刘泽愣住了。这是神马情况?难不成自己脚心里真得长出了一颗红痣?从自己的离奇穿越,到莫名奇妙地变小,再到意外出现一个哥哥,刘泽隐隐地感觉到这其中的一些个不寻常,难道冥冥之中真得有神在指引着吗?
“弟弟啊,我是你哥哥刘备啊,你四岁的时候就走失了,我们找了你好多年,上天怜见,终于有让我们相见的这一天呐!快跟我回家去,去见见爹娘,他们不知要有多高兴……”
他的这一番话语,几乎是连哭带叫地说出来的,刘泽没听清楚几个字,但那刘备这个名字他可听得是清清楚楚。刘备?真的是刘备?三国蜀汉的开国皇帝刘备?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成了刘备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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