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在南岸亲眼目睹了袁军的惨败,想不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半渡而击的战局不光被刘泽破掉了,而且反而中了人家半渡而击之计,近两万人的人马折损在了北岸,气愤填膺,汪地吐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亏有杨弘在一旁扶着。纪灵怨毒地看着对岸,咬牙切齿地道:“刘泽狗贼,累次欺我,我必与你不共戴天!”
杨弘也不禁哀叹,玩计谋,看来自己比刘泽嫩得太多了。他劝尉纪灵道:“纪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明日可重振旗鼓,与刘泽再战。”
雷薄陈兰率着廖廖无几的残兵败将从北岸逃了回来,狼狈不堪地来见纪灵,纪灵哀叹一声,问计于杨弘。
杨弘道:“我军新败,不宜再守此地,不如退回盱眙和张将军兵合一处再行计较。”
纪灵想想也是,于是整点兵马,望盱眙而去。刚走到了半路,却见东面一彪人马逶逦而至,打的正是张勋的旗号。纪灵惊问何故,张勋具道详情。原来纪灵与刘泽在淮水大战之时,刘泽派遣太史慈和高览从绕行到东面渡过淮水,向包围着盱眙的张勋部发起了攻击,于毒也乘机从盱眙城内杀出,里应外合,张勋大败,只好向纪灵这边退却。
对于刚刚经历淮水之败的纪灵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淮水北岸的刘泽随时都可能渡河来袭,盱眙之敌也会相机西进,连吃三个败仗的袁军面对两路围攻,处境艰难,芨芨可危。
“纪将军,盱眙之围已解,我军再要固守淮水南岸已无意义。何况刘泽若是两路来攻,我军危矣。不如退守淮陵,依城据守,再图良策。”杨弘建言道。
纪灵虽然是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再不退兵的话。定会陷入绝境,乃收拾残兵。向淮陵退去,准备依城据守,等待援军。
刘泽渡过淮水,与盱眙诸军汇合。进抵淮陵城下,与纪灵对峙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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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在刘泽走后,前几日倒也是恪守信诺,不饮酒不滋事,徐州的一应杂事,都交给陈登、孙乾他们打理,自己则是主管徐州的城防事务。每日必到城门各处巡查。如此过了几日,张飞就腻厌了,想想关羽诸将都在盱眙前线厮杀,自己将如个闷瓢葫芦一样呆在徐州守城。你说这么大个徐州城,它能丢了还是跑了?
呆了几日,张飞嘴里都有些淡出鸟来了,可又不好违令饮酒,正在他郁闷之际,前线的战报传了回来,刘泽半夜设伏,打得前来偷袭的纪灵落花流水,歼敌一万多人,张飞咧着嘴高兴地直笑,大哥旗开得胜,这是徐州的胜利,理当应设宴庆祝!对,设宴庆祝,张飞嘴里馋虫大动,计上心来,乃召集徐州府的众位官员,在府中设宴,共贺前方胜利。
陈登一看张飞摆下酒宴,皱眉道:“主公临行之前是如何吩咐三将军的?”
张飞不以为然地道:“我自是答应过大哥不无故饮酒,可前方捷报传来,如此喜讯,岂能不摆酒庆贺。你们说是不是该庆贺一下主公旗开得胜?”张飞回头去问旁边的几个低阶的官吏。
那几个低阶的官吏如何敢违张飞的心意,唯唯诺诺地道:“刘使君首战告捷,理当庆贺。”
张飞哈哈大笑道:“今日有喜事,当破例一次,大家今日权且一醉,明日谁也不准再饮酒,谁敢破戒,我必军法处之!但今日必须满饮,谁也不可例外。”
籍着庆功的这个借口,张飞执意要宴饮,陈登也是无可奈何。
众官坐定,张飞把盏痛饮,心中连呼痛快,喝至洒酣处,张飞下得堂来,与众官一一碰杯,直喝得酩酊微醉,脚步蹒跚。
行酒至曹豹面前,张飞看到曹豹面前的酒杯居然还是满满的,不禁将环眼一瞪,粗声粗气地道:“你什么意思,不给三爷面子是吧?”
曹豹道:“某从天戒,从不饮酒。”
张飞大笑道:“笑话!你也是马上厮杀汉子,如何不能饮酒?俺看你是看不起你三爷吧,方才俺说了,在此的人都要满饮大醉才是,你如何能例外?今日这杯酒,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曹豹揖了一礼,道:“非是在下不给三将军面子,某实是真得不能饮酒,请三将军恕罪。”
张飞哼了一声道:“俺看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今天这杯酒你若不吃,看俺如何治你!”
曹豹好歹也是兵曹从事,位子并不在张飞之下,只因张飞是刘泽的义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曹豹才没有和他计较,哪知张飞得寸进尺,醉酒滋事,不禁暗暗愠怒,道:“刘使君在时,亦知曹某不能饮酒,常以茶代酒,三将军何必强人所难?”
张飞怒气冲冲地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喝道:“你他娘的少拿大哥来压俺!曹豹,别以为你做的那些破事别人心里没数,你把女儿嫁给吕布,安得是何居心?”
曹豹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忿地道:“曹某嫁女给吕温侯又当如何?此时曹某已告诉过刘使君,大婚之日还是刘使君亲自给主的婚,三将军质问某是何居心,我倒想问问三将军,曹某究竟有何做奸犯科之事落在三将军手中?”
张飞此时醉得厉害,不过他醉酒之后嗓门更大了,脾气更爆了,点指着曹豹喝道:“曹豹,你他娘的那点鬼心眼能瞒得过你张爷爷?你嫁女给吕布,分明就是想勾结吕布,包藏祸心,别有企图,告诉你,有你爷在,你休想翻天!”
曹豹面色铁青,张飞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愤然起身道:“三将军,你如此辱没在下,在下不与你计较,等刘使君回来让他裁决吧!告辞!”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张飞大怒,这曹豹愤然离去,分明是不给他面子,于是从腰间扯出一条皮鞭来――别人腰间一般不是挎刀就是佩剑,张飞却比别人多一样东西,常把一条马鞭插在腰后――照着曹豹的后背狠狠地就抽了下去。
方才两人言语之上略有冲突,大家都以为是张飞醉了,没有在意,不过看两人神色不大对劲,尤其是张飞摔了酒杯之后,陈登急忙赶了上去想把他们两个拉开,却见曹豹负气离场,张飞盛怒之下要拿鞭子来抽曹豹,暗叫不好,急叫道:“三将军不可!”同时他跨上一步,挡在了曹豹身后。
张飞若是清醒的时候或许就收住了鞭子,可他现在醉得都有些恍惚了,暴怒之下下手极重,虽然瞅着眼前人影一晃,但鞭子还是抽了下去。由于是夏天,陈登只穿着一身单衣官服,这一鞭下去,直接就将单衣抽碎了,一道深红的血痕映了陈登的的脊背上。
“叭”地一声爆脆的响声,堂上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集中到了这儿,看着张飞手中的鞭子,看着陈登身上的鞭痕,众人都傻了眼。
这一鞭子张飞使得力道十足,陈登直觉得背上钻心剜骨似地巨痛,他踉跄了两步,差点没栽倒在地,还是曹豹伸手扶住了他,曹豹没想到张飞居然真得敢动手,更没想到陈登居然替他受了这一鞭子,颇为感动,道:“元龙兄,你……”
陈登忍着背上火辣辣地痛,勉强地笑了一声道:“没事,没事。”
张飞酒也醒了大半,一看自己打错了人,伤的是陈登,不禁一头黑线,嚅嚅地道:“元龙先生,你怎么……哎!”
陈登对张飞道:“主公临行之前,一再叮嘱我要劝谏三将军少饮酒,不得挞罚部下,我未能克尽职守,这一鞭就算罚我好了。”
张飞跺足道:“哎呀,元龙先生,俺岂会打你,要不是护着曹豹那厮,俺又怎会误伤你!罢罢罢,俺给你赔个不是。”
陈登道:“这一鞭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三将军能牢记主公嘱托便是,切勿再饮酒误事了。”
张飞诺诺地应了,洒宴最终也就不欢而散了。张飞要命人给陈登治伤,陈登连声推托说不碍事,自行回府了。
回去后,刚刚上了药重新换了一件衣裳,就听门人通报,曹豹来访。陈登命下人将曹豹迎入中堂。
曹豹进来便揖礼道:“今日在堂宴之上元龙兄代曹某受过,曹某实在是过意不去,特备些许薄礼前来探望元龙兄。”
陈登道:“曹兄太客气了,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元龙兄的伤势……”曹豹一脸关切地问候道。
陈登微微一笑道:“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不碍事。曹兄请。”
主宾落座,下人奉上茶来。曹豹却是轻轻一叹,道:“元龙兄对刘使君忠心耿耿,却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令人垂叹呀。”
“三将军脾气暴烈,又是酒后失德,区区一鞭,也算不得什么。”陈登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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