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泽深知,世上能与卢植一样舍身取义的人又有几个。蔡邕多年被罢黜被通辑,颠沛流离,自然不免对朝庭心生怨念。虽然蔡邕并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拍马溜须之人,但董卓对其厚待,肯定有知遇之感,这也将才为他日后的取祸之道。
“我听闻琰儿师妹新寡,早返回蔡家,此番想必也随同蔡公进京了吧?”刘泽心里面始终还是放不下蔡琰,按历史的情形,蔡琰此时应该死了丈夫,孀居在家。
卢植神色也为之一黯,叹息道:“自古红颜多薄命,琰侄女倒也真是红颜中的薄命女,初嫁入卫家不过两载,其夫便已亡故,又多于卫家不睦,愤而返回蔡家,此番上京,自是与伯喈同行。在京城之时,我亦相见,形容憔悴,让人望而生怜呐。”
刘泽的心,似乎狠狠地被针扎过一样,虽然蔡琰的境遇他可以想象的见,但真正听闻她的消息,还是让刘泽莫名心悸,他这一世唯一爱过的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释怀。
接下来的酒宴有些沉闷,话语廖廖,宴尽之时,刘泽问道:“老师此番弃官离京,不知有何安排?”
“为师对官场早已厌倦,此番离京便欲返回涿县故里,著书立说,讲学述道,了此残生。”卢植对前途看得很淡定。
刘泽道:“董卓对老师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且那董卓睚眦必报,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肯善罢干休之人,老师若是返回故里,岂不遭董卓的毒手。依学生之见,老师不如留在平原,一则有学生军马在此,可护老师周全,二则老师也可以在平原著书立说。学生有意创办学堂,如老师不弃,不知可否屈就学监一职?”
卢植微露惊喜之色。“润德也有意要办私塾?”
私塾?刘泽大汗!自己想办的学堂可跟私塾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这几年刘泽打得仗多了,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三国时不缺乏统兵领军的名将名帅,缺乏的正是大批量优秀的中下级军官,许多次三国时期的大战役,一旦主帅阵亡,军心涣散,整支队伍根本就没有半点凝聚力。不是说主将主帅的能力不够,而是队伍中没有中层骨干力量,很容易造成崩盘。相比与同时代的罗马军团,正是拥有大批量优秀的中下层军官,即使队伍失去主将面临绝境之时。那些中下层的军官都可以勇敢地站出来,率领自己的团队,浴血奋战。
所以刘泽脑子里早就有一个考量,建立一所军事学校,专门培养各类型的军事人才。而这些人才无疑将成为他所属部队的基石。但一直以来,刘泽受困于军校的管理人员,一个真正能熟知行军打仗战阵变化的人才,卢植的到来无疑让他眼前一亮。作为汉末的一代儒帅,卢植在军事上的才干一点也比其经学上的能力差,三韬六略,诸家兵法。无有不精,更难得的是他身经百战,理论和实践都是拿得出手的,无疑是军校的校长最佳人选。
不过这只是刘泽心里的想法,马上就要开始诸侯讨董的战争了,创办军校的事只能是往后拖一拖了。
“老师先安心住下来再说。创办学堂并非急务,日后再议吧。”
卢植点点头,董卓几次三番地派遣刺客行刺,只怕是回到涿县也难有宁日,平原现在刘泽的治下。安全问题倒也无需考虑。
“本县的丁县丞因病辞官,县丞之职暂时出缺,不知毓兄可愿屈就?毓兄在朝中可是任六百石的郎官,在平原我只是个县令,给不了毓兄太高的职位。”前几天丁县丞因病辞官而去,刘泽正准备安排自己的人出任此职,正巧卢毓辞了朝中的官职陪同卢植返乡,由他当这个县丞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说县令无权任命县丞县尉这类的官员,但林海对刘泽颇多倚仗,只要是刘泽提名的人选,林海一般不会拒绝。
卢毓在朝中不过是籍着卢植的荫功当了六百石的郎官,但那郎官皆是些有名无实的虚职,平日里只拿些俸禄,根本就无事可做,刚到平原刘泽就给他县丞的实职来坐,掌管一县之民事,不禁欣喜万分,连声称谢。
刘泽让他当县丞,其实就是将整个平原县的政务交给他处理,自己腾出身来署理平原国的军务,马上要进行诸侯讨董的战争了,他那里有工夫打理平原的事务。卢毓是自己人,由他打理平原政务,刘泽自然是放心得很。
安顿好卢植之后,刘泽全身心地投入到整军备战之中。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平原郡国兵的人数已增加到了一万五千多人,在装备上,刘泽也是舍得花钱的,锁子甲、鱼鳞铠几乎是人手一件,现在平原兵的装备度和朝庭北军五校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在训练方面,有陈到和管亥的严苛管理,兵员的战斗力更有是有显著的提高,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潘凤拿到了锦鹰卫最新的情报,在第一时间内向刘泽禀报:“典军校尉曹操刺杀董卓未果,逃亡回了陈留,得到了陈留富豪卫弘的资助,发矫诏、募义兵。阳平人乐进乐文谦,山阳人李典李曼成投奔曹操,用为帐前吏。曹操的同族兄弟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也各引数千人马投靠曹操,现在曹操兵势极盛,粮草充盈,竖起了忠义大旗,声讨董卓。各路诸侯纷纷响应,渤海太守袁绍已起兵三万,离了渤海前往酸枣与各路诸侯会合。豫州刺史孔伷、长沙太守孙坚已与西凉军接战,在颖川被董卓部将徐荣大败,颖川太守李旻被擒杀。”
刘泽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风起云涌的诸侯讨董战已经是拉开了帷幕。
这时,门人进来禀报,平原国相林海求见。
刘泽灵机一动,对着潘凤耳语几句,脱掉了外衣,躺到了榻上,命人取过一块湿的手巾搁在额头,嘴里哼哼不止。
不多时,林海在潘凤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后堂,一见刘泽的模样,大吃一惊,失声道:“刘都尉,这是怎么回事?”
刘泽故意咳上两声,叹了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两天身子骨还行,从昨天起便是高烧不退,咳喘不止,还不知能不能熬过一关呢?”
“刘都尉千万别这么说,刘都尉正当年青,这点小病小痛还在话下?可曾传过医匠前来诊治?”
“医匠倒是说不太碍事,开了几付药,直说将养个一两月便可康健。”
“不碍事就好。”林海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目光游离不定。
“不知林国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林海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到县署来,一来准有大事。
林海轻咳了一声,道:“本相今日前来,确有要事与刘都尉商议,但刘都尉的身体……”
“无妨。子仪,扶我起来——”
潘凤立即上前将刘泽搀扶起来,坐在榻上。
林海赶忙拦阻道:“刘都尉重病在身,就不必起身了。”
“不要紧。”刘泽坐在榻上,连连地咳了几声,道:“不知林国相有何要事?”
“董卓擅行废立、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暴不仁,今天下义士,愤起而讨之,渤海太守袁公本初、典军校尉曹公孟德已发下檄文至天下各郡国,合天下义师,兴汉讨贼。此檄文已行至平原,本相今日前来,便是欲与刘都尉商议此事。”林海提及袁绍之时,那是一脸的恭敬。
“那林国相有何打算?”刘泽不动声色地问道。
“本相原本就是袁氏门生故吏,此番本初公举义旗讨贼兴汉,理当义不容辞马前驱策。”林海义正严辞地说道。
刘泽淡然一笑道:“董卓倒行逆施、欺天罔地,人人得尔诛之,林国相肯响应义举,乃是顺应天意,下官也是全力支持。只可惜下官重病缠身,不能亲临战场讨贼报国,恕为可叹!”
林海有些急眼。“本相乃是文官,上不得马,抬不得枪,这行军打仗可是一窍不通,就算出兵,也得仰仗刘都尉才是。”
这两年来黄巾屡犯平原,也正是由于刘泽,平原国才保无虞,林海一想到出兵打仗,自然首先得和刘泽商议。
“讨贼兴汉,本是为将者义不容辞的职责,只是下官现在身染沉疴,纵是有心亦是无力。这样吧,林国相前去军营调上个三五千人,速速起兵,赶往酸枣,去晚了的话恐本初公那里可不好交待。”刘泽一推六二五,兵可以给你,但这仗你得自己去打。
“这……”林海有些犯愁,真要让他领兵打仗,那可是两眼漆黑摸不着北。
刘泽悠然地道:“不过下官还得提醒一下林国相,西凉兵的凶残暴戾可是出了名的。前几日西凉兵进犯豫州,大败豫州刺史孔伷,生擒了颖川太守李旻……”
“后来怎样?”
“那李旻被西凉兵扔到了大锅里,活活地烹了,然后分而食之,连骨头都被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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