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意料之外,两天后胡作邱的问题就解决了。
在接到我的命令后,赵新明马上就调了邻近县城的几个连队的武警把村子给包围了……这个包围并不困难,只需要武警部队分散开来在村子外围将公路、山路等布上铁丝网和哨卡也就可以了。
村民是人多,一共有上万人,但他们却不敢对手里握着冲锋枪的武警战士动真格的,这其中村民的确有几次像征性的朝武警驻守的哨卡发起过几次冲锋,但武警战士们只是投过去一批催泪弹就轻松的将村民们挡了回去。
应该说村民与武警之间并没有很大的矛盾,甚至就连那些村民也知道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也就是说村民根本就没有暴动的理由,他们中大多数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给胡作邱看的而已。
所以这样的冲突并不激烈,甚至村民的几次冲锋都没有靠近武警布下的铁丝网,更别说什么直接冲突了,就算这其中有几个胡作邱的亲信在煽风点火也无济于事。
事实上我还真担心村民们会头脑发热的冲上来,要是那样武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好在那些村民也不是那么笨,再加上那些荷枪实弹的武警的确挺吓人的……武警这时还是首次存在,以前要么就是大批腰间别着把破手枪的公安,要么就是出动军队。
这武警对村民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还有什么催泪弹、闪光弹之类的,种种新鲜玩意都让村民们心里发虚。于是自然而然的不再坚持了。
就在这时我们又对村民公布:武警对村子的封锁是只准出不准入的原则。也就是要出去随时都可以。
这一来村民们马上就出现了骚动……谁都知道这里现在是是非之地。哪个还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啊!现在一听这“准出不准入”的原则,哪里还会有胆子坚持。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过程。
初时村民对我们的这个原则还将信将疑,他们担心这会不会是公安布下的陷阱,只等着他们前去自投罗网的。
但有几个胆大的趁着夜色偷偷来到武警驻守的哨卡……之所以要趁着夜色偷偷的来,是因为这时胡作邱已经在村里集结了亲信对村民进行控制,并采取了一系列的威吓及手段打击报复那些企图出村的村民。
对于这几个偷跑过来的村民我们当然没有阻拦,甚至在这时候我们还从之前武警用歹徒的父母来劝说经验中学会了利用这些村民……这里用“利用”这个词似乎不大妥当。咱们也是真心为村民好。
于是公安和武警等都很客气的对待这些“来投”的村民,甚至还跟他们称兄道弟的请他们喝酒抽烟,这一边吃着喝着就一边给他们讲道理,这些村民本来心里就知道这事是自个没道理,现在又被公安、武警们这番“糖衣炮弹”的攻势,哪里还会吃得消,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接着村子的夜空中很快就响起了这几个村民的喊声:“乡亲们,公安局说的是真的,咱们要是出村的话没人会拦着,公安局的同志还给咱们好吃好喝的呢!出村吧。不要再被胡作邱利用了,公安局要查的只有胡作邱一个……”
还别说。这么一喊那效果还真是不一般,村民很快就三三两两的收拾东西出村了。
这胡作邱的确是想挡住这势头,可这时那村民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挡都挡不住,叫了这边那边又走了一堆人,挡住了那边这边又偷偷走了几个。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原本上万人的村子大慨就只剩下几个亲信还有一些不方便出门留在家里看家的老人了。
剩下的事也就简单了,公安直接进去提人就是。
其它的事就不用我们过问了,做为武警的我们到这里已经可以算是完成任务了。
就在这时教导员拿着一封电报慌慌张张的跑到我面前来说道:“营长,不好了,先进公司被查封,杨先进以及公司的几个负责人都被抓了!”
“什么?”闻言我不由一惊,问道:“杨先进被抓了?什么罪名抓的?!”
这时我就不由奇怪了,我已经再三交待杨先进要小心、要低调、要按国家的政策办事,怎么现在还会出事。
“投机倒把罪!”教导员回答。
“投机倒把罪?”闻言我不由一愣,投机倒把这个词我虽然听说过,可是却不知道这罪名是个什么玩意。
“差不多就是……非法倒买倒卖!”教导员解释道,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就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罪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并不奇怪,一来是因为我们部队与和平社会脱离太久信息不灵通,尤其是我们合成营的,那可以说是基本都在部队里忙着训练要么就是忙着打仗,几年都没回家过的也是常事,那对和平社会的一些事当然就是一知半解了。
二来则是因为“投机倒把罪”这个罪名国家也没明确的规定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算是在和平社会的人对这个罪该怎么界定都知道的不多。
后来我才知道这罪名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国的经济体制原本是计划经济,在计划经济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计划按配给分配的,但是改革开放后这种体制就有了些变化。
有什么变化就不用说了,就是出现了市场经济。
如果全国上下一口气就都搞市场经济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只是部份地方实行市场经济……这种政策从大的方向来讲是对的,中国这个国家太大了,有什么新的政策是不可能头脑一热就全国上下实行的,否则的话,一有什么问题那就没法回头了。这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经济特区”,也就是先开放一部份城市做为试点。
其实在这时非经济特区也已经实行了一部份的市场经济,比如一个企业,生产的产品完成了计划的任务之后,超出计划的部份就可以按市场价出售。
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我国在这时同时有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两种体制,也就是双轨制并行。
计划经济是连价格都规定死的,而市场经济的价格则是由市场的供需关系决定价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物以稀为贵”。
这直接导致了完全一样的产品却有两种价格,市场价是国家统配价的两倍甚至更多。
于是一些当官的、有手段、有关系的,就千方百计的用“走后门”、“批条子”等手段以国家统配价拿到大量的产品,再经过层层倒卖最后以高价在市场上出售,甚至还有些商人利用雄厚的资金拿到产品后囤积起来不卖,直到市场因为紧缺这种产品而价格飞涨之后才出手。
这带来的后果当然是十分恶劣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物价不正常的上涨,更严重的是间接影响,百姓因为物价飞涨也参与到囤积商品的行列中去……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的,这米啊、盐之类的生活必须品都是一天一个价,那百姓当然是希望买上越多至少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受到价格影响再说。
于是这就进一步扰乱了市场秩序,甚至在百姓中都造成了一定的恐慌认为还是以前的计划经济好。
政府对这一现像也是措手不及……几十年来实行的都是计划经济嘛,哪里会想到一开放就有这么多、这么大的问题,于是慌慌张张的在79年7月就笼统的规定了“投机倒把罪”。
但法律这东西,如果只是笼统的规定而没有详细的界定犯罪范围的话就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这就像“流氓罪”一样,不管什么都能用这个罪名去套,“投机倒把罪”也是这样。(注:投机倒把罪,流氓罪和玩忽职守罪被称为这时代的三大口袋罪,意思是啥玩意都能往里头装。历史上至87年9月才有一个界定较为清晰的《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直至97年才取消了投机倒把罪)
而现在的杨先进就是被扣上了“投机倒把”这个罪名,这说起来还真像,咱们先进批发公司干的的确就是从别地买进然后再卖给个体户的事,可咱们这又没行贿又没批条拿计划内的产品,基本上就是为个体户跑腿然后咱们就赚点路费什么的,又犯了哪门子的投机倒把罪啊!
“营长!”这时赵敬平在隔着几米举着话筒朝我喊道:“电话,郑嘉义打来的!”
我几步就走到电话前拿起了话筒,接着就听到话筒里传来郑嘉义的哭声:“营长,先进公司完了,咱们省城、县城公司全被封了,人也被抓了好几个,杨总也被抓了!”
“省城、县城的公司全被封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就在今天上午!”郑嘉义回答:“我好不容易抽个空才打这个电话,我不能多说……”
“两个地方的店都是上午被封的?”
“对!”郑嘉义有些紧张的回答:“营长,我不能说太久,有人跟踪我,可能是公安局的,救救我们!”
说着就匆匆把电话挂上了。
挂上电话后我就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要知道这时代的信息很封闭,就连公安局也是如此……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之前咱们想用公安局找母子俩都找了半天。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省城和县城的公司同时被封的现像呢?!(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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