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戚不解地回头看去:“道友还有何事?”
莫潇天将左手上其中一个护臂取下,扔给慕容戚道:“道友也说了,出手就从来没有过空手而归的经历,那么在下便将此物赠予道友,也免得道友坏了自己的规矩。”
慕容戚接过护臂,神识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仔细打量一眼,见中间可以打开,便伸手翻了开来,却见里面放着整整齐齐、色泽一致的黑色弹丸,总计不下三十多种。
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便取一枚出来,仔细打量,可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危机感蓦然降临,长期行走修仙道的经历告诉他,这里面有古怪!他立即将东西扔了出去,可却为时已晚。
只见在他将手中弹丸抛出去的一刹那,莫潇天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掐法诀,口中蹦出一字:“爆。”那枚弹丸立即绽放出强盛火光,如连锁反应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在半空中爆炸,将慕容戚笼罩在火焰与黑烟的世界之中,传出轰隆隆的作响。
“啊哈哈!”莫潇天就好像在观赏烟花一样,捧腹大笑,待弹丸全部爆完后,他看向黑烟中一脸土黑、身形狼狈的慕容戚,勉强忍住笑,说道:“道友对我这厚礼,可还满意?啊哈哈,不行了,大好笑了,哈哈!”
说着,实在是忍不住,竟又笑了出来,便连眼泪都被笑出,这些弹丸里面的选材,都是他从葬仙洞里那些妖兽的排泄物中取的,可谓奇臭无比,他原本是用于预防不测,逃命时用的,可方才看见慕容戚欺负孙拓,他实在是没能忍住,想要教训一下慕容戚,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慕容戚捂住被炸伤的脸庞,鼻端竟是难以想象的恶臭,五脏不免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顿时上涌,忍不住吐了出来,艰难地指着莫潇天,一字一顿:“你、你、你竟敢戏弄本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莫潇天冷笑道:“道友,我劝你还是尽快回去将身子洗一洗,就你现在这个样,哪还有半点魔头的样子?况且这屎溺弹中还有我调配的软骨散,一旦催动灵力,毒性就会顺着你的筋脉,进入到五脏之中,虽不至死,却多少能限制你的行动。你我无冤无仇,倒也不必为了一时之气,而与在下拼死吧?”
他说这话时,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远远地传递开去,显然是说给远处那些藏头缩尾之辈听的。
在远处隐伏起来的散修早已窥视双方许久,就等着二人战个你死我活,再上去补上一刀,可当他们看见号称魔头的慕容戚都被那青年整得如此狼狈,心中的念头立即便被打消。
慕容戚实在无法忍受浑身上下传来的恶臭,就这味道,在莫潇天说话期间,他就好几次险些被熏昏过去,只好屏息说道:“小子,你给本尊记住,这仇,我还会回来找你报的!”
说罢,一甩破烂不堪的袖袍,化作一道黑光,向远方疾驰而去。
莫潇天看着远处的慕容戚,鼻子里哼出一声,他虽不喜杀戮,却并不代表他就会放慕容戚这样一个祸患离开。
方才那些屎溺弹中不禁有软骨散的成分,还有一种名叫崩血虫的虫卵,这种虫卵潜藏在人的筋脉、五脏之中,无声无息,只要慕容戚敢对他动手,他立即就会示出诱发虫卵的毒气,到时候慕容戚没有解药,就只能被崩血虫慢慢地吸噬完全身精血,在他这个修为虽不致死,却也得承受天底下最残酷的酷刑折磨好一段时间。
当然,诱发虫卵发作的条件还有很多,他不敢保证慕容戚不会在某些原因下,提前面对这种结果,这就当做是他得罪自己的下场吧。
慕容戚离开后,莫潇天又扫视了眼空旷寂寥的冰原,只见除了刺骨凛冽的寒风外,并没有一个人,想来这些人并不愚蠢,所以在慕容戚走后也跟着离开,便化作一道火光,朝西北方疾驰而去。
缓速飞行了小半个时辰,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其中不乏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此时,山道一旁,孙拓正在他那只木鸢的护卫之下,盘膝而坐,调理伤势。
莫潇天降落在他的身边,语气不无关切:“孙兄,感觉好些了没有?”
孙拓面色略微苍白,站起身子,冲莫潇天拱手道:“好多了。多谢莫兄相救!”
“你我谁与谁,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莫潇天将孙拓的手压了下去。
孙拓从衣中取出用软帛包起的蛇胆与内丹,拆开,举在莫潇天身前:“莫兄,这些东西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现在我将它们倾数还给你!”
莫潇天略视一眼微带血腥气味的绿褐色蛇胆与血红色内丹,将二物推了回去:“这些东西你还是好好拿着吧,它们对我而言并我大用,况且我也已经取得了九泉碧叶莲。”
孙拓坚持道:“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毕竟是莫兄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东西,虽说时下道德日衰,礼乐早崩,但这道义却是不能不讲,我孙拓是有原则的人,从来不贪朋友之物!”
莫潇天呵呵笑道:“孙兄,你就收回去吧。我此来荒北毫无准备,若非经你指点,我断入不会得到那九泉碧叶莲,况且当时孙兄也为我作了不少掩护,这里功劳有你一份,这二物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孙拓见莫潇天已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再继续推脱下去显然有失礼数,也只好先将之收入衣中:“既然如此,那这二物,便由我来替莫兄保管着了。”
莫潇天微微一笑,与他并肩沿着山道走去。
夜色晴朗,霜月高悬,寒风更盛了,一朵朵雪花映着月光,从天空中飘落。
莫潇天与孙拓均为修行之人,体质与常人不同,并不畏惧这点寒冷,但看见这满天的雪景,莫潇天仍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仰望苍穹,目露复杂之色:“好美!”
这情景不由令他回忆起曾经的云梦村,那年寒冬腊月,在那个破旧的小庭院里,他靠在父亲的怀中,听着父亲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与幼时和齐风云打雪仗的情景,想不到转眼间快两百年了,现在回想起幼时的光阴,还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心中不无惆怅。
他不知道当初选择踏入修仙道,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说对,它给予了自己超越凡人的寿命,与腾空裂石的法力。
如果说不对,他已经找不回曾经的快乐了。
他不禁问自己,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长生、富贵、功名、势位,那这样的人因物被动,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在是以单纯的追求长生、富贵、功名、势位这么简单。因为一个人活的再长,拥有再多的财富,再响亮的名声,在权威的地位,千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腐骨罢了。
那么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追求什么?或许,这就是他生存至今,苦苦求索的最终答案。
孙拓并不为这满天雪景所感,反而问道:“莫兄,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北极冰域,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莫潇天收回目光,勾头陷入深思,有顷,他抬起头,说道:“荒北到现在还没有传出有关荀草所在的任何消息,就凭我二人,恐怕再用十年的时间寻找,也无法寻得荀草。然而正道的势力却遍布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各地,如果我们加入到正道搜寻荀草的队伍中,一旦荀草有任何消息,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孙拓十分认同莫潇天的看法,连连点头:“在北极冰域中,正道势力十分散乱,大家多是各自组队寻找,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多为正道各大门派的集结地,想必去了那里,我们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寻找荀草就会简单许多。”
莫潇天道:“那就请孙兄带路吧。”
孙拓也不废话,剑诀一引,化作一缕乌光,与莫潇天沿着山道飞去。
白沙山处在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之间,位于北极冰域西北角,占地方圆千里,高耸入云。
据说荀草出世当天夜里,就有人在此地听闻凤鸣之声,并见九龙朝圣的千古异象。因此正道各大门派弟子和一些散修界的正道人士,都在此地聚集,并组成大大小小的队伍,进入极地冰域搜索荀草下落,留下的不是作为队伍后补,或伤残人员,就是方才来到的散修。
莫潇天与孙拓的到来立即便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首先是莫潇天本身装束实在太怪,其次是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没有组成队伍的散修,想要看看情况,有没有机会拉二人入伙。
可当他们用神识窥探莫潇天的修为时,却均是眉头一皱,因为他们并不能看出什么,就好像对方除了装束奇怪外,并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
然而看见他身边那名筑基后期散修对此人如此恭敬时,他们又不禁凝重几分,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因为在没有弄清楚对方修为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拉人入伙的,要不然到时候成了累赘,他们找谁哭去?
莫潇天对此视而不见,就算这些人上前搭讪,拉他们入伙,他也不会接受,因为这些人各怀鬼胎,居心叵测,如果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到时候难免会因各自利益而起到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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