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弟稍安勿躁!”眼见众人来不及阻止一掌两命的惨剧,空间之中忽然波动连连,丹阳子人未出现,一只手已经扣住了雷渊的右腕。
雷严右手猛地向前推去,那只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仿佛是铁拷一般,令他无法移动半分,便连手上那层褐色电光也已消失不见,他急道:“可是掌门师兄,事情都成这样了,我儿生死不明,岂能轻饶这孽徒?”
丹阳子也不顾身后惊慌失措的二人,松开雷严的手,扬手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且先看看雷师侄的伤势,再行定夺吧!”
雷严亦是识大体之人,经丹阳子这么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拱手道:“谨听掌门师兄。”言讫,不忘狠狠瞪了眼齐风云,一甩袖子,看向正在为雷肃诊断的风顺。
齐风云被雷严这一瞪,顿时如坠冰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莫潇天见状,急忙叫道:“阿云,阿云,你没事吧!”
丹阳子转过身,为齐风云把过脉,微笑道:“弟子莫要担心,他只是体力耗竭,加之受此重创,方才昏厥过去的,只需休息数日,以汤药辅助即可恢复。”
莫潇天感激道:“谢谢掌门师伯,谢谢掌门师伯!还请掌门师伯看在弟子手脚不便之处,宽恕弟子礼数不周之罪!”
丹阳子摆了摆手:“事到如今,双方都昏迷不醒,事情一时间也难有定论,你且先将他带回去休养数日,待本座召唤。”
“多谢掌门师伯,弟子告退!”莫潇天知是丹阳子在为他们解围,便抱着齐风云离去。
雷严见状,急道:“掌门师兄,您怎么能放走他们?”
丹阳子笑道:“师弟也听见我方才之言,此事尚未明了,不妨等事情有了定论,再行定夺不迟。”
雷严素来不敢违背丹阳子的话,闷闷然移开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雷肃。
擂台上下静谧一片,风顺将手从雷肃手腕上收回,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雷严焦急问道:“风师弟,我儿伤势如何?”
风顺起身,朝雷严拱手道:“雷师兄,请至殿内说话。”
雷严知事态不容小觑,便随丹阳子走进殿内。
风顺一挥手,转对台下弟子:“将雷师侄送下去,动静切莫太大。”
擂台之下走上几名清云峰的人,将昏迷不醒、重伤垂死的雷肃抬下去,并且以灵力护法,谁叫雷肃是被他们清云峰的弟子给伤着的呢!
待众长老依次消失在殿内后,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唏嘘不已,有嘲笑也有担忧。
紫来殿内,丹阳子负手而立,众长老则分站两侧,众态不一。
“风师弟,你倒是说说,我儿到底如何?”雷严一脸急切地看向风顺。
风顺有些迟疑地道:“雷师侄性命虽说无碍,只是……”
雷严急道:“只是什么!”
风顺轻摇其头,叹道:“只是雷师侄擅用禁术,五脏六腑,四肢百节,皆遭反噬,本已虚弱不堪,偏偏争强好胜,不肯认输,这又受弟子一剑……筋脉已经被剑气节节摧毁,好在心脉未曾受损。性命虽说无恙,但雷师侄这一生,恐怕只有在榻上度过了!雷师兄节哀顺变!”末了,又是一声哀叹。
“不可能!风师弟,你一定是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儿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听闻此话,雷严一副苍老的面孔似乎又老了几分。
其余长老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偏偏肖长老不识趣,半是惋惜,半是揶揄:“可惜啊,如此英才,便这么毁了!我都让雷兄你快去阻止,你偏不听,说什么要好好挫挫雷师侄的锐气,结果却成了这副事态!”语气中充满讥讽。
雷严此时正值暴怒,听在耳里,牙根似在跳动,正要发作时,却被丹阳子阻止了下来:“雷师弟稍安勿躁。”转对风顺,“风师弟,难道没有什么救治之法?”
风顺沉吟有顷,点头道:“也并非没有,若得黄雚之草,辅以虎蛟内丹,炼制成还元丹,或有希望救治。”
丹阳子容颜抽搐,雷严更是惊骇不已,急道:“先不说黄雚之草举世难寻,百年不出,便连东极深渊之虎蛟,亦是凶悍难驯,就更不要说夺其内丹炼药了!”
风顺轻叹道:“师弟只能想到此等下策。若雷师兄日夜熏以上品丹药,以汤药为辅,虽说雷师侄筋脉尽废,但若下榻行走,举动如常,应该还是可以的!”
“怎么会这样!”雷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失神。
丹阳子看着悲痛欲绝、六神失主的雷严,目露不忍之色,转对一旁丹青说道:“丹青,雷师弟累了,你且扶他回去休息。”
“是,师尊。”丹青一拱手,将雷严扶起,往挚云峰走去。
肖长老看着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雷严,心里冷笑,其后又不禁叹气,虽说他是一个外人,但雷肃毕竟是一块上好的材料,只可惜就这么没了,对于紫霄派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丹阳子见状,挥手道:“会比持续,此事待大典之后,再行定夺。”
众长老一一离开,观看会比,只是经过雷严那么一闹腾,会比的热闹程度,降到了最低谷,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众弟子也没有了方才的激情。
清云峰弟子居,莫潇天将齐风云放在榻上后,立即取出一枚养元丹,运气助他服下,再以自身灵力助他吸收。
两个时辰之后,齐风云方才悠悠醒来。莫潇天察觉到他的动静,停下运功,一脸关切地问道:“阿云,你感觉如何?”
齐风云摇头道:“已无大碍,只是体力耗损过度,加之伤势过重导致。”
“无事就好!”莫潇天缄默有顷,方才开口问道:“阿云,你为何要重伤雷肃,难道不怕多生变数?”
齐风云冷笑道:“哪有如何?雷严他虽然却下我阳劲之力,却不能挡下我阴劲之力,此阴劲之力可瞒过众人耳目,谁又能知道是我所为?”
莫潇天面色阴沉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重伤了雷肃,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日若再生变数,你又将如何应对?”
齐风云不以为然,道:“他雷肃想要杀了我们,不让我们在紫霄派里好过,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虽然不至于取他性命,但若废了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潇天不知道雷肃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了齐风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祭典之后,一切都能平安。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同时接到了掌门诏令,随宗天峰弟子前往紫来殿受命,并且带到偏殿中熏香沐浴,更换礼服,斋戒三日。
三日后,众人斋毕,再次接到掌门诏令,前往紫来殿候旨。
司马瑾英从软垫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满腹牢骚道:“斋什么戒,每日坐在这里熏那个什么香,我鼻子都快失灵了,而且还不让乱动乱走,跟块木头似得,枯燥死了!”
齐风云不接司马瑾英的话,反而一脸疑惑地问:“司马兄,说来也怪,我整日沐浴在此香之中,虽然不能动弹,但内心却平静如水,任何杂念似随这轻烟,稍过即散。”
司马瑾英双手叉腰,一脸得色:“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此香乃是五阶上品镇神香,只要沐浴在此香之中,一则可驱除戾气,二则可驱除杂念,若是修炼到关楗处,有此香在侧,还有防止走火入魔之效,成功突破修为的几率,也将大幅提升!”
齐风云恍然明悟,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雷肃之事,但到了此处,却仿佛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衣服怎么束手束脚的!”莫潇天不喜欢穿这等宽大束身的礼服,伸展几下手脚,不由抱怨道。
“这是礼服,习惯便好!”司马瑾英笑了笑,在一名紫衣童子的引领下,向正殿走去。
大殿之中,众长老已经依次落坐,目光一移不移地盯着他们。
众人在殿下站定,朝众长老环拱一手:“见过诸位长老。”再转对丹阳子,“见过掌门师伯。”
众长老见状,不无满意地点了点头。丹阳子捋须笑道:“我紫霄派七晋弟子,果真个个都是俊丽不凡、英姿飒爽之辈啊!”
“谢掌门师伯褒语!”众弟子供过手。
“好了,废话不多说,祭典即将开始,各自就位吧。”丹阳子一挥手,便绕席走了下去。
众人应过一声,随在坐长老走出紫来殿,便看见偌大的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旗旌招摇,钟鼓具备,可谓是他们见过最为壮观华丽的排场,皆是眼前一亮。
众长老礼服统一,列峰弟子服饰各异,祭典一应物什齐备,就待吉时开典。
众七晋弟子被领到了台基之下、列峰弟子之前站定,静静等待。
而此时此刻,整个紫霄派各就各位,整齐素一,雄宏壮阔,放眼整个修仙道,恐怕再也难以找到这等恢弘的排场了。
广场之上静默一时,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传来,随后司钟朗声唱道:“吉时已至,祭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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