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的刘存当日便离开历城,返回邹平无影山大营,专注于武学院第四期学员教育和第三期学员的分配工作,他相信麾下心腹谋士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定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年来,刘存做过许多不遵朝廷法理定制的僭越之事,如多座城池的修筑规模和高度、军队的组建和扩编、兵器的改良与装备等等,都超越了大汉朝廷严苛法度的禁制,甚至镇东将军府的设置都是非法的僭越行为,这一切与各路诸侯藐视朝廷我行我素的狂悖行为,在本质上毫无区别。
只是刘存有块足以挡住所有明枪暗箭的遮丑布——打着推行“青州新政”的旗号去做,而青州新政的推行是合法的,不管天下人毁誉如何,刘存的青州新政是获得先帝刘宏明文批准的,这份批准文件有个响亮的名称:钦命诏书。
刘存回到无影山大营刚三天,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骤然传来:
三天前,猛将孙坚突然加速猛攻太谷关,夜战中,西凉军右翼阵地炸营,孙坚抓住机会指挥全军蜂拥而上,迅速击溃吕布和胡轸三万之众占领的太谷关,随即兵分两路向北突进,于关北四十里处夹击率一万精锐来援的西凉猛将华雄,勇不可挡的孙坚率两千亲兵撞入敌营,于乱军中将华雄斩于马下,群龙无首的西凉军魂飞魄散士气全无,孙坚率大军一路掩杀,此刻已经迫近洛阳城下。
“董卓败了!”
刘存扔下战报非常无奈,只要联军占领洛阳。袁绍就能腾出手来染指冀州了。
鲁佩和徐岩对西凉军的战败很不解,徐岩问出心中疑惑:“吕布麾下近两万精锐都是他从并州带来的子弟兵。装备精良,久经战阵。怎么可能在占据天时地利的情况下突然炸营?”
刘存将自己了解的内情一一道来:“吕布被董卓招揽即获重用,劳苦功高的胡轸大为不满,嫉恨之下与吕布多次发生争吵,董卓取代何进掌控朝政之后,三次纵兵对洛阳周边富裕之地实施掠夺以充军费,吕布与胡轸就战利品分配和防区问题,再次爆发激烈冲突,差点儿造成两军火拼,当时董卓也不得不把爱将胡轸调到河东镇守。吕布和胡轸之间的怨恨因此越积越深。”
“我推断,吕布定是认为哪怕一败也无损大局,凭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杀退孙坚,因此才故意后撤让出阵地,想借孙坚之手除去胡轸,于是发生莫名其妙的炸营,结果超出吕布的掌控范围,造成整个西凉军无法挽回的败局。”
鲁佩和徐岩对刘存的大胆推断深感震惊,细细回想在军令署档案室看到过的机密情报。逐渐发现刘存的推断非常有道理。
刘存没给两人多长时间考虑,示意两人坐下,把自己三天来反复考虑做出的决定告诉两位爱徒:
“我打算对将军府下属各部做出调整,人员扩编一倍。名称保持不变,增设一个内务署,负责内部安全保卫、反间防间、对内部军政官员违法乱纪展开秘密调查。不需要向幕府和军事会议负责,由我本人直接管辖!”
“季方(徐岩字)。你担任戍卫营校尉屈才了,我想让你替我筹建和掌管内务署。与玉璞(鲁佩字)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这样我才能放心些,不知你是否愿意?”
徐岩立即单腿跪下:“论统兵作战能力,徒儿比不上玉璞(鲁佩字)师兄和万里(程骥字)师兄,论勇力比不上仲明(翟趋字)等师弟,唯在内外联络和繁杂事务处理方面略有所长。”
“徒儿早就日夜盼望回到师父身边聆听教诲,唯一担心的是才具不足,有负师父厚望!”
刘存欣慰不已,扶起自己的爱徒频频点头:“好!我放心了,我麾下虽然人才不少,但能担此大任的唯有你徐岩!”
“回头我就把这几天写下的组建内务署的目的和原则、人员甄别考察与训练等资料交给你,包括《内务保密条令》、《奖惩制度》,匆忙之下不甚详尽,有待你和玉璞二人商量补充,边干边总结,争取一年后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制度来。”
“明白!”徐岩和鲁佩齐声回答。
刘存叮嘱道:“内务署辖下各室参照军令署设置,处理日常事务的人员不需要太多,身份公开的人员名册需提交军法署和军务署正常备案,便于军法署的监督和军务署统一发放薪俸……”
“你另设个总务室,在师兄弟中挑两人担任你的佐官,一人协助你处理各种事务,一人替你管理秘密人员的档案、各种开支和薪俸发放。”
“这笔秘密资金由我来负责,不经过军务署,也不经过幕府,越隐蔽越好,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遇事多与玉璞商量,无法决定的事务或有其他需要,单独面呈与我,我会全力替你解决。”
徐岩深感肩上胆子的沉重,考虑良久郑重提出两个人选:“徒儿想请师父把五师弟邹祎、小师弟郅臻调入内务署。”
刘存无奈地笑道:“你真会挑人啊!你小师弟郅臻好办,他在你师伯麾下任参军,我写封信即可,想必你师伯再怎么喜欢他也得放他回来。”
“不过,你五师弟邹祎就有点儿麻烦了……他是武学院最受学员欢迎的教官,他修订和讲授的《军需后勤保障》、《军资消耗与核算》两门课程,前三期的三百八十四名学员没人考试不及格,连州府财政衙门的几个账房老师傅都佩服他,还把他设计的五份统计表格引用到税政部门中推广!”
“邹祎这一走,我只能从军中抽调两名首期毕业的学员,前往武学院填补他留下的空缺。”
徐岩和鲁佩笑了,他们二十九名师兄弟跟随师傅刘存苦学五年,各有专攻各有所长,除战死六人病逝一人之外,有八人跟随大公子刘振去了夷洲,学识最高的四师弟穆衡接过刘振留下的研究院主管职务,与另两名师弟长期留在珠山协助,还有五名师弟在水军担任参军校尉和都尉舰长各职,每年大半时间在海上漂泊,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如今能时常与鲁佩和徐岩见面的,只有担任刘存亲卫长的翟趋,这次徐岩高升,再把五师弟邹祎和小郅臻调来,接任徐岩留下的戍卫营校尉职务的人选,必然是长期驻守城阳郡西部的东安一线、所有师兄中武技最高最会统兵的都尉程骥,如此一来,分别已久的师兄弟六人就能时常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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