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七百里就是那浮云山了。”黑无常莞尔答道。
老五闻言振翼升高,自云上南下,南方温度较北方要高出不少,故此他可以自高空飞行。
“此去浮云山真人可有把握。”黑无常小心探问。
莫问闻言撇嘴一笑,他对另外两名晋身天仙的修行中人多少还有几分忌惮,对于地仙则全不放在眼里,此时他已经对天仙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地仙较天仙差了太多,至于那猴子也不足为惧,它能够伤及地仙不表示它也能伤及天仙。
黑无常见莫问信心十足,与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沒有再说话,他与白无常虽是阴差,生前却不是修行中人,他们二人皆崇儒家,而儒家与道家虽然有一定的关联,书生和道士却完全是两种习气,书生行事含蓄内敛,而道士行事则明睿外露,在他们看來莫问行事始终带有几分傲气。
哪怕是真正的神仙也不知道他人心中的想法,更何况莫问只是达到了天仙的修为,故此黑白无常心中想的什么他并不知晓,也不知道黑白无常认为他有些倨傲,道人行事讲究明窥阴阳,所谓明窥阴阳表现在某一件事情上就是敏锐的透过诸多假象快的看透这件事情的本质,而行事风格则受自身实力和所处的地位所影响,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并作出符合自己此时身份的事情才是坦然随性,到得天仙修为之后,若是再过于客套谦卑就不合自己的身份了,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谦卑并不是谦虚的低调,而是沽名钓誉的虚伪。
认清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并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这就是道人的行事风格。
午未相交之时四人到得赣州西南的群山,浮云山是一处位于群山之中的陡峭独峰,自数百里外就能看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老爷,直接过去。”老五出言问道,此时距离浮云山还有两百多里。
“嗯。”莫问点头答应,自此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浮云山上的景物,那座山峰顶部宽有两三里,云层之上的部分有七丈高矮,由于山势太高,山顶树木不多,只有稀疏的灌木和杂草。
“季叔子和那猴儿就住在阳面的山洞里。”黑无常出言提醒。
“那猴子不在洞里。”莫问摇头说道,由于距离尚远他无法确定季叔子在不在洞内,只能感知到那里沒有异类的气息。
“可别白跑一趟。”老五一听猴子不在急忙加南飞,不多时來到浮云山北阴麓,绕至阳麓果然现一处不大的山洞,山洞位于峭壁之上,只有一间房舍大小,前方有一处不大的落脚石台,自外面可以大致看到洞内的情景,洞内有着简单的生活器皿,正北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只蒲草编织的草团,此时草团上并沒有人。
莫问先行落于石台,迈步走进山洞,山洞东西较长,有十几步,南北较短,有五六步,洞口位于正中,山洞东南是简单的被褥铺盖,东北是一些道家书籍和经文,西南是一处简单的锅灶,西北是一些瓮罐器皿,正对洞口的北墙上被凿出了一处不大的石龛,里面摆放着一尊小型的灵宝天尊神像,神像前有一只铜铸小香炉,香炉里插着三炷香,此时已经烧去了一半。
“人呢。”老五最后一个进洞。
“想必出去做事了,还会回來的。”黑无常指着尚在燃着的三炷香。
“那可不好说,兴许是知道咱要來,提前跑了。”老五摇头说道。
莫问接口说道,“不会,半柱香之前咱还在五百里外,他感知不到我们的到來。”
“他感知不到,猴子能啊。”老五仍有不同意见。
莫问抬手指了指南墙上的两件事物,老五见之,沒有再争辩,道士就算是逃难也不会把长剑和拂尘扔了。
“老爷,他干啥去了。”老五打量着洞内的事物。
“你可猜上一猜。”莫问掏出了符盒。
“猴子到了饭点儿沒回來,他找猴儿去了。”老五猜道。
“再猜。”莫问画写两道还阳符咒于黑白无常面前焚化,暂时中和他们的阴气,以免他们被猴子现,至于老五则完全不用,因为临走时他已经让老五喝下了隐藏气息的符水。
“出去屙屎了。”老五笑道。
黑白无常闻言莞尔偷笑,莫问无奈皱眉,手指西北角落,老五循着莫问所指走到西北角落的陶瓮前,低头看过之后抬头说道,“一个放的谷子,还有一个是粟子,还有半罐盐。”
“朽木不可雕也。”莫问再度摇头。
黑无常见老五还不曾明白,迈步上前蹲身指地,“这里有个圆形压痕,先前应该是放了一口水缸的,那季叔子想必是带了水缸下山打水去了。”
“那咱就等他回來。”老五走到东南角落躺了下來。
黑无常见状愣了一愣,若是换做旁人猜不到真相会感觉尴尬,而老五压根儿就沒当回事儿。
莫问分神感知,现这方圆三百里内有不少猴子,却都沒什么道行,有沒有人他沒有探查,感知异类用的是修行中人的敏锐感官,若要探查有沒有人就需要使用大量灵气,而此时灵气对他來说很是宝贵。
“先前那位司马道长身患重疾,怕是时日无多,真人放心,我们兄弟会妥善处置。”黑无常说道。
“多谢二位。”莫问出言道谢,黑无常虽然话很多,但他绝不是浅薄的话唠,相反,此人很是聪明,他上午刻意向二人说出司马风愂的全名,为的就是让黑白无常给予适当的回护,但他当时并沒有将此事言明,黑无常此番言语有两个目的,一是告诉他,他们二人明白他的想法,会给予司马风愂必要的帮助,二是婉转的将此事挑明,让他领情。
“真人言重了。”黑无常摆手谦逊。
“我有一事不明,二位若是无法将这些人的魂魄收归冥司,会受到何种责罚。”莫问随口问道。
黑无常闻言摇头苦笑,白无常接过了话头,“黑白无常乃冥司官名,这差事最初并不是由我们兄弟二人担当的。”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黑白无常的言下之意是如果办差不利,就有可能被贬去做其他的差事。
老五昨夜未曾睡好,躺倒之后很快睡着,又是鼾声如雷,莫问迈步上前将其枕头抽去,头一低,呼吸顺畅,鼾声陡止,有些古语有道理,有些古语沒道理,高枕无忧就不对,睡觉之时枕头太高不但容易憋气打鼾,还会损伤颈骨。
静等了半个时辰,莫问察觉到有一道猴子的气息自正南方向向此处快移动,确定了那猴子的大概位置,莫问便分出一息灵气去探查其周围,果不其然,在那猴子周围有一道修行中人的气息。
此时那一人一猴的气息尚在三百里外,若是换做平时,取水绝对用不着走出那么远,但此时降雨全靠南海龙族,南海龙族不但要为南方降雨还要抽空为北方降雨,南北奔走,免不得有遗漏疏忽,此处就是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干旱成灾,却也非常的缺水。
随着距离的临近,莫问能够更加清楚的感知到那只猴子的气息,它的气息与寻常猴子沒什么区别,也沒有灵气修为,不过它移动的度很快,行动之时与那道修行中人的气息并不一致,有时还会前,这表明那道人并沒有带着它移动。
待得那一人一猴的气息到得山脚下,莫问确定他们就是正主儿方才冲黑白无常说道,“他们回來了。”
“真人切莫大意,那猴儿來去如风,不易应对。”黑无常再度提醒。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西侧,又指了指洞外。
黑白无常会意,隐于山洞西侧,莫问迈步走出山洞,隐去身形俯视下方。
沒过多久,一名扛负着水缸的老道出现在了下方的山野之中,这老道年纪当在七八十岁,身形瘦小,身上的道袍很是破旧,脚上穿着一双茅草编成的草鞋,此人虽然年老修为却高,偌大的水缸在其肩上异常稳固,那老道起伏跳跃,水缸里的水却无半点洒漏。
这老道无疑就是季叔子,在其身后跟着一只灰毛猕猴,这只猕猴与寻常猕猴沒有明显的不同,体形并不大,样貌也不怪,但蹦跳前行之时一次可以跃出数十丈,若不是它时不时的停下來回头叫嚷,季叔子还跟它不上。
常言道相由心生,季叔子的样貌与那些忍饥挨饿,忍辱受屈的百姓无有二致,可以看出他是个胆小的老实人,到得此时,莫问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季叔子身上了,他感兴趣的是那只猴子,这只猴子是常见的猕猴,并不神异,它的常能力必然是后天得來。
季叔子和那猴子都沒有现莫问,径直來到洞前石台,到得此处季叔子停了下來,皱眉侧耳,不问可知是听到了老五的呼吸声。
那猴子先季叔子蹦进了山洞,进洞之后立刻出了尖利的叫声。
“老爷,猴子回來……哎呀我尻,哎呀~”老五的惨叫声随后传來。
那季叔子听到叫声,放下水缸闪身进了山洞,“你是何人。”
莫问恐老五有失亦急闪而入,进洞之后伸手自背后擒住了季叔子,转而扭头东望,只见老五已经变身巨蝠,但洞内很是狭窄,他被卡在了东侧角落,黑白无常正在用孝棒和锁链敌那猴子,那猴子移动甚疾,二人抓它不着反而被其搞的手忙脚乱。
莫问见状心念闪动,出灵气试图定住那只猴子,未曾想灵气所至竟然毫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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