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闻言愕然瞠目,根据对方的语气来看,对方无疑是认识他的,他首先想到了阿九,不过随即便被自己否定了,阿九虽然有能力操控僵尸,却不会前来谋害二皇子。可是除了她之外,他认识的其他女子都没有操控僵尸的能力,这具僵尸成形已久,要想操控它并不容易。
“敢问贵人,那女子还说了什么?”莫问出言追问。
“只此一句,说完便出帐去了。”周贵人重新捧起了茶杯,虽然先前进帐的女子并未谋害她和二皇子,但她仍然感觉自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时心中仍然泛寒后怕。
“此人道出我的名姓,无疑是认得我的,可是我并不知道此人是谁,那女子是何模样?”莫问问道。
“身着紫衣,瓜子脸庞,丹凤眼睛,发髻高挽,身形婀娜,不胖不瘦,个子很高,几乎与先生相仿。”周贵人回过神来,抬手示意侍女为莫问看座。
莫问闻言立刻断定先前进入营帐的女子绝不是阿九,因为阿九没有这么高,可是此人既然不是阿九,那又能是谁。根据先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此人是自北方来的,到此的目的无疑是要除掉二皇子,可是在发现他在保护二皇子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以没有了威胁的僵尸引开了他,借机让周贵人转告他回到都城之后还有凶险,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卖这么大的人情给他,为什么不正面相见。
“还有,那位女子临走之时冲我笑了笑,她的笑容与常人有些不同,发笑之时嘴角内抿。”周贵人回忆了一处细节。
莫问闻言心中猛的想起一人,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定了,绝不可能是此人。
“此事是贫道的疏漏,让贵人受惊了,日后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若是贵人无有吩咐,贫道就先行退下了。”莫问并没有落座,而是冲周贵人告退。
“我唤先生来并非责怪先生,而是将那女子的话传与先生,此番若不是那女子认得先生,我和皇儿怕是已然遭了不测。”周贵人出言宽慰。
莫问心中疑惑,急切的想要找寻答案,便冲周贵人抬手告辞,转身出了大帐。
莫问刚刚走出大帐,老五便迎了上来,抬手东指,“老爷,你快过去看看,那个僵尸在动。”
“在我前去降那僵尸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莫问迈步向东走去,僵尸被镇尸符镇住,短时间内是无法挣脱的。
“我一直在看着大帐篷。”老五随口回答。
“未曾离开过?”莫问皱眉再问。
“没有,我哪儿都没去,连撒尿都是你回来我才去的。老爷,出什么事儿了?”老五不解的问道。
“那段时间有谁进出过皇子的大帐?”莫问听老五如此一说,不由得更感疑惑。
“就一个丫鬟,我还都认识,老爷,刚才有人进了帐篷?”老五问道。
莫问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将军,转而回过头来冲老五摇了摇头,此事没必要让老五知道,不过此时也不能怪他,来人是道门中人,夜色之中施出身法躲过老五也不出奇。
那具僵尸周围有十几位兵士正在严密看管,名为看管实则各个吓的面无人色,每当僵尸抽搐他们都会随之颤栗,见到莫问到来,紧张之心方才略减。不过莫问的一句话却令得他们再度颤栗,莫问说的是,‘把它抬回去。’虽然心中害怕,命令总要执行,十余人分执手脚将那僵尸抬向营地,由于僵尸穿着铁甲,众人抬的很是吃力,行走之时亦不敢走的太快,唯恐兜起风来将僵尸额头的那张符咒吹掉。
回到营地,火把照明,莫问召来张将军一起检视这具僵尸。
“莫先生,我一武夫,对这些一窍不通。”张将军虽然不怕这具僵尸,却也不想太过靠近,毕竟僵尸属于阴物,没几个人会对它感兴趣。
“将军,你来看这铁甲。”莫问指着僵尸穿着的铁甲示意张将军查看。
张将军闻言走上前去低头打量,“每片甲片都有三处连接,上片压下片半分,当是出自胡人军匠之手。”
“将军请看仔细,这件铁甲是否为民间工匠仿造?”莫问出言确定。
“不是,甲片是模子倒出来的,为军匠成批制作。”张将军端详了片刻,说的很是肯定。
“将军是说这件铁甲为赵国的官用工匠所制?”莫问问道,僵尸所穿铁甲是否为赵国官用工匠所制决定了此事的幕后真相,若铁甲是仿制,就是皇后的族人要杀掉二皇子并嫁祸于赵国。若是官家制作,则表明皇后的族人与赵国暗中通气,刺客是赵国朝廷派出来的。
“当是如此,打造手法与胡兵穿着的铠甲完全一致,绝非民间仿制,这具尸体当与赵国朝廷大有关联。”张将军面有怒色。
莫问闻言没有立刻接口,而是取出画符事物画写火符将那僵尸焚燃,此物阴气极重,接连三道火符方才彻底焚尽。
“将军留步,请往帐中说话。”莫问留住了张将军。
张将军点头答应,跟随莫问进入营帐。
“请问将军,皇后一支对于赵国持何种态度?”落座之后莫问问道。
“褚氏和王氏一样,原本就是南方士族,对于胡人仇恨不深,苟且偷安,无意北伐匡复国土。”张将军答的很是干脆,军人总是比官员要热血一些。
“这具僵尸以及操控它的人很可能是赵国派出的,赵国为何要帮助褚氏?”莫问出言请教。
“褚氏乃是皇亲,不可能投敌卖国,近两年胡人一直与东北慕容燕作战,南线防守薄弱,我等军部将领屡次上书请求趁此良机挥兵北上,皆被褚氏和王氏以各种借口加以阻止,那褚氏如此行事,无形之中是帮到了胡人,胡人于晋国遍插耳目,势必知道这些,得知褚氏遇到难题自然会出手相助。要伤二皇子性命,最好便是由他们出手,若二皇子丧命于胡人,褚氏便可洗清嫌疑。”张将军说道。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二十多年前胡人南侵,朝廷被迫南迁江南,江南士族在那时扶持新皇即位立下了功劳,由此获得重用,不过这些士族并未经历过胡人的灾难,由此导致他们并不痛恨胡人,亦无匡复国土之心。这样一个只知道内讧争权的朝廷,怎能担当驱胡重任。
张将军见莫问无话再问,便起身告辞,莫问将其送出帐外,转而回到帐内闭目躺卧,此时他最大的困惑就是先前那名神秘的女子究竟是谁,目前的线索表明她在为赵国朝廷效力,且是道门中人,而且与他熟识,可是他认识的女子只有那么几个,且大多痛恨胡人,不可能为赵国效力。
心中存疑固然憋闷,但想不出结果也只能作罢,次日清晨,仪仗再度前行,此番前进没有再出现意外,数日过后已然临近建康,此时距离建康还有三百多里,三日之后便可回返都城。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再有意外的时候,意外再度出现,仪仗被人拦了下来。
此时是正午时分,拦住仪仗的是一群强人打扮的蒙面人,人数当有十余人,地点是两座山岗之间的官道僻静区域。
“大胆贼人,竟敢冲撞二皇子仪仗……”先行的士兵话到一半便被人砍去了头颅。
“留下钱财,饶你不死。”对方虽然只有十余人,气势却盛,一经出手立刻高喊着向仪仗冲了过来,那些士兵久经沙场,即便事发突然也并未慌乱,立刻列阵迎敌。
不过他们所列军阵只能抵挡兵卒和骑兵,并不能阻挡那些习有轻功的蒙面人,对方到得近前陡然拔高,越过兵戈枪阵进入内部,自阵内大肆杀戮。
“老爷,这些人不像是山贼,山贼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武艺。”老五抽出孝棒准备动手。
“谁家山贼敢阻拦皇子仪仗?”莫问皱眉摇头,此处已然距离都城不远,怎么可能有山贼盘踞,退一步说即便有山贼,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敢在青天白日里冲皇子仪仗下手,这些人无疑是褚氏一族派出的死士,既然不能悄然暗杀,就只能行险明刺。
那些刺客冲进军阵之后大肆杀戮,士兵所用多为长兵器,敌人一旦近身,兵器便施展不开,且周围都是战友,进攻防守之际唯恐伤及战友,如此一来越发束手束脚,在敌人利刃之下成片倒伏。
“老爷,里面还有拿禅杖的。”老五抬手指向人群。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他早就看到这群刺客之中有僧人和道人,虽然他们蒙面包头掩去了面貌,但其所用的兵器却暴露了他们身份。
“老爷,动不动手?”老五眼见士兵成片倒下,大为焦急。
莫问并未答话,而是转头看向车辇一侧的张将军,此人颇有领军才能,处事不慌,此时情势虽然很是危急,他却并未急于上前,而是坐于马背仰头环视山峰,观察周围有无伏兵。
待得莫问转过头来,老五已然手持孝棒冲了出去,莫问见状暗道糟糕,此时局面极为混乱,多人挤在这片不宽的官道中,不利于老五施展追风鬼步。
老五快速冲进了人群,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行了一圈儿便调头跑了回来,混乱之中不辨敌我,根本插不上手。
“前军迎敌,中军退后。”张将军高声下令。
此语一出,仪仗立刻变尾为首开始后退,由于队伍之中多有侍从杂役,后退的速度很是缓慢。
“张将军,你护卫二皇子后撤,我来拦他们一阵。”莫问冲站立道路中央准备迎敌的张将军说道,这些人敢以十余人冲撞千人仪仗,自是有恃无恐,短暂的观察之后他发现来人无一庸手,他并无制胜把握。
“我乃主将,岂能退后,请先生保护贵人和皇子。”张将军将手中长枪下贯入土,自背后抽出两把利刀,踏镫拔高冲向人群。
莫问闻言并未退走,张将军虽然习有武艺,却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绝不能留下他迎战敌人。
“老爷,有人。”就在此时,老五手指右侧山峰高声喊道。
莫问闻声转头,只见一道人影快速的自山腰掠下,直冲皇子车辇扑去。
情势危急,莫问来不及多想,急速回身前往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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