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抬头看了看他,他也穿着雇佣兵制服,但并没有佩戴黑蛇徽章,五官还算端正,目光中透着一股正气,不太像奸邪之人。
“没错,请问你是?”
年轻人有些焦急,说:“我叫苏穆韩,我爷爷生了重病,请您过去看看,可以吗?”
江瞳皱眉道:“病得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下不了床了。”苏穆韩急得满头大汗,“国医,请您快去吧,我爷爷快不行了。”
救人如救火,江瞳收拾起药箱:“带路吧。”
苏穆韩走得很快,他害怕江瞳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脚步,但他发现,不管他步子快慢,江瞳总能紧紧跟在他的身侧,而且走得还很轻松,他暗暗吃惊,加快了脚步,江瞳依然很轻松,额头上连一丝汗水都不见。
这是个高手,苏穆韩默默想。
两人走过了三个街区,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沿着高高的楼梯爬上五楼,走进一间阴暗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很朴素,但是非常干净,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味道,显得特别怪异。
“少爷,你回来了。”一个人影迎出来,正是之前那个断臂的大汉,江瞳顿时明白,之前大汉找她看病,其实只是试金石,如果她确实有本事,才会请她来给老人家看病。
“国医,请快来看看,老爷子快不行了。”大汉与之前判若两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江瞳点了点头,走进卧室,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老者,形销骨立,双眼几乎凹陷了下去。在床边摆着一只香炉。香炉里点着香,压制着从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江瞳皱了皱眉:“香是谁点的,赶快撤了!”
苏穆韩和大汉互望一眼,说:“这香是一位中级国医特制的。据说可以压制我爷爷体内的疾病。”
“这是饮鸩止渴!”江瞳严厉地说,“段时间内它的确能让人看起来有所好转,但长此以往,只会加重病情。立刻撤掉。”
大汉看向苏穆韩,苏穆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床上的老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江瞳过去给他把脉,从脉象上看,这个老人体内已经生机全无,按理说换了普通人。早就断气了。
她沉默了片刻,将鸿蒙紫气顺着经脉输入,他的经脉已经枯萎,皱成一团。她艰难地将鸿蒙紫气滋养着他的经脉,然后到达了丹田。
她顿时大惊。他的丹田之内,居然蕴含着强大的内力,简直就像一颗小太阳般光芒万丈,连她的鸿蒙紫气都往后退走,避其锋芒。
武王……不,他是武尊!
她惊诧莫名地看着这位老人,他的病容与千千万万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居然是个武尊!传说般的存在!
心头不由得涌起一抹惆怅,即使你强大如天神,只要你是个凡人,就总有被疾病和伤痛缠身,在死亡的面前。武尊与平民,都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这更坚定了她的道心,她要修真一途中好好走下去,她有别人所没有的丰富资源,总有一天。她要筑基、金丹、元婴,甚至化神、大乘,最后破碎虚空,成仙而去。
成了仙人,便不受生老病死的控制,真正的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见她神态有异,变化莫名,苏穆韩有些担忧:“国医,我爷爷的病……”
“你爷爷已病入膏肓。”江瞳叹了口气,他的病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和所有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他所修习的体术功法也有很大的缺陷,修炼得越强大,对自身的损害就更大,他早年间应该是用过些法子,强行克制住了内伤,因而才能一路修炼到武尊,但是一旦登顶,被强行压制住的内伤肯定会在某一天猛然爆发,就如同被压制很久的火山,爆发时排山倒海,铺天盖地,即使贵为武尊,也无法抵挡。
苏穆韩脸色巨变:“国医,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吗?”
江瞳沉默了片刻,她的沉默反而令苏穆韩燃起了希望,其实之前他也请过不少好的国医来看过,甚至请过高级国医,那位高级国医还是已经卸任多年的国医协会前任会长,隐居在某个星球,医术非常高超,但是连他都说,这种病药石无医,他本来已不抱任何希望。
爷爷是个武痴,这一生也算创下了不小的基业,有一番大作为,但他最后的愿望,却是回到家乡,回到孩童时期所住过的屋子,静静地等待死亡。
苏穆韩是他唯一的孙子,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爷爷一手一脚将他带大,虽然他的天分不怎么样,但爷爷一直都没有嫌弃他,祖孙俩感情极深。
今天他听一直跟随在爷爷身边的老王说,交易街来了个厉害的国医,治病很有一套,便请她来看看,其实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
可是,当他问起爷爷有没有救的时候,江瞳居然沉默犹豫了,这不是说明她有办法吗?
“国医,求求你,如果你有办法,请你一定要救我爷爷的性命,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哪怕要我倾家荡产,或者要我的性命,都没有关系。”苏穆韩也是有身份的人,但在爷爷的病面前,他可以不要自尊,低声下气地求人。
江瞳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倒是个孝子贤孙。这位武尊老先生的病,以她现在的本事,还救不了。如果生机没断,她还可以想办法,要痊愈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花费很多精力罢了。而现在生机已断,她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
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五品返命丹,便可以恢复生机。
五品丹药,她无法炼制,只能从星际商场里购买,差不多要花掉她现在所积攒的全部积分,她不知道,这值不值得。
“噗通。”老王双膝跪下,膝盖在地板上磕出重重的声响,“国医,如果能救老爷的性命,老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全都为你做牛做马,老王没求过什么人,今天求您了。”说罢,他开始咚咚咚磕起响头来。
江瞳叹了口气,星际商场让她义诊一天,如今她能救而不救,恐怕这任务是完不成的,何况对方是位武尊,让武尊欠她一条命,对她只有好处。而这个苏穆韩看起来是个正派人,能教出这样的孙子,这位武尊的品行也不会太差。
她连忙将他扶起来:“不用这样,我尽力而为。”
苏穆韩二人都露出喜色,连忙问:“需要准备什么药物?我们立刻去准备。”
江瞳摇头:“你们的药物没有用,我有一颗灵丹妙药,或许能治老先生的病,你们等一下,我去取来。”
苏穆韩连忙说:“我送您去吧。”
江瞳看了他一眼:“不可以,谁都不许跟来。”
苏穆韩立刻便明白,她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哪里取药。这他可以理解,假如真有这样的仙丹妙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来抢?
江瞳出了门,见苏穆韩和老王果然没有跟来,心中对他们的好感便多了一分,走过两个街区,江瞳走进一处公共厕所,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她进入星际商场,对林枫羽说:“我要兑换返命丹。”
林枫羽二话没说便为她兑换了五品返命丹,这已经是现阶段她能兑换的最高等级的东西。
她拿着药出来,施展起一苇渡江,快速在街道上掠过,其速度甚至比一般的飞车还要快,连那些在街道上空开过的飞车,都只感觉到一股虚影从身旁飞过。
很快便回到那栋小公寓楼,苏穆韩似乎等得有些焦急,连忙迎上来道:“国医,您总算回来了。”
江瞳朝他点了点头,拿出一只玉瓶,将一颗药丸倒出,一股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馨香刹那间便充盈了整间屋子,连苏穆韩二人闻到这香味,都感觉浑身舒坦,精神振奋。
她将这颗药丸塞进老者的口中,药丸一入口便化作一道金光,窜进他的体内,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干枯如同木乃伊的身体居然开始膨胀,树皮一样的皮肤恢复了光泽和红润,甚至连掉得几乎没有的头发都长了出来,黑油油的如同青年。
江瞳看了看他的脸,五品返命丹果然非同凡响,能在顷刻间将一个将死之人又恢复成鹤发童颜。
老者忽然张开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苏穆韩连忙扑上去,喜道:“爷爷,您没事了吗?”
“牧韩。”老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丝惊讶,竟然坐了起来,“我这是……”
“爷爷,是这位国医救了你。”苏穆韩说。
老者抬头看了看江瞳,眼中露出一抹惊讶,居然这么年轻,他这病连顶级国医都说治不了,却被这么个小姑娘治好了?
“国医,多谢您救了我爷爷的性命。”苏穆韩郑重地向他鞠躬,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江瞳淡然道:“医者父母心,应该的。”
苏穆韩掏出一张金卡:“这是诊金和药费,请您务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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