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眉头微皱,并不收起‘周天定星钟’,一步跨出,到了星河内,一指点在这大汉眉心。
这大汉的泥丸宫中,‘妙素白莲‘正散发着白光外,其上竟还趴着一只白玉蝉。
秦石知道这白玉蝉虽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但却只是形如玉蝉,并不是活物,应该是奇异的宝物。
他正要将此物取出来看看,那白玉蝉猛然发出一声‘呲’的鸣叫,充斥了大汉泥丸宫。
那大汉呼吸微微一乱,眼皮抖动,睁了开来。
秦石微觉惊异,这白玉蝉竟似能将人从梦中唤醒,却连他也不识得为何物。
这大汉刚一醒来,身不能动,见到身前的秦石,目光死死盯着他,其中之意复杂难言,隐带恐惧、解脱、不甘,竟似还有一丝嘲笑。
秦石微觉不妥,想都不想,一把抓住他头顶天灵,立时开始搜魂。
他急速看过这大汉记忆,面se渐渐肃然起来。
便在此时,大汉的泥丸宫中,忽然现出一个赤红符文,一下压在那白玉蝉之上。
那大汉天灵还被秦石抓在手中,就在这被搜魂的当口,竟然又睡了过去。
那白玉蝉又是一声鸣叫,不过这一次它被那赤红符文压住,鸣叫之声断断续续,那赤红符文只微微一荡,便又稳定下来,那大汉却再没有醒来的迹象。
秦石脸上微微一变。
就这赤红符文一出现,这大汉记忆中忽有无数杂念翻涌上来,不知有多少人物的经历生平交替闪现,其中还夹杂许多光怪陆离之事。
大汉浑身发抖,一瞬间就走火入魔,记忆随即开始消散,七窍中鲜血留下,生机急速流逝。
秦石虽未看清这大汉的全部记忆,却已经大概知道了大汉的经历和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几件事,更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他立时松开这大汉天灵,一手将他的乾坤袋摘了,点在他眉心的一指往外一引,将‘妙素白莲’自这大汉泥丸宫中取出来,正想去再去收那白玉蝉。
压在这白玉蝉上面的赤红符文光芒忽然一涨,上面现出一个赤红光芒化成的道人形象。
他这一下竟没能引动白玉蝉,那道人的形象却瞬息就清晰许多,那白玉蝉半个身子都被染成了赤红se。
秦石心中jing兆急升,立时弃了这白玉蝉,往岛上当ri自己辟开的深洞而去。
那大汉泥丸宫中的白玉蝉身上,忽然出现无数裂痕,四分五裂。
那赤se符文上的道人面目已经清晰无比,一下自大汉天灵脱出,朝向秦石,却立时陷入星河中,被七道星光照住。
忽有三道星光动了一动,同时撞在那赤红符文上。
秦石也不看结果如何,漫天星河骤然一收,将那岛上阵法化出的白光定住。
他辟开白光,一穿而过,径直落到辟雷木屋正中的传送阵上,将自己当ri取下的布阵材料重新按上。
就在这一刻,那大汉身边,虚空微微扭曲,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威压,凭空出现,直往深洞中透了下来。
阵法白光重现,将那威压挡住。
辟雷木屋中,传送阵骤然光芒大放,将秦石身体盖过。
深洞口,现出一个羽衣星冠的道人
他目光深邃,看着下方的白光,也见到了白光正中的一个孔洞。
不过两息而已,他大袖轻起,拂在旁边的石壁上。
白光忽地一敛,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辟雷木屋中那传送阵上。
这传送阵却再没有任何反应。
秦石再现出身形时,已经踏在另一个传送阵上。
他伸手一招,同样自这传送阵边缘上,起了一件布阵的材料,将这传送阵与另一头断了联系,这才神识散出,一直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原来他身处之地,是个海底石窟,唯一的出口曲曲折折,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竟是地势天然,没有海水能进来,周遭也没什么禁制阵法。
他瞬息找到了出去之路,破海而出。
海上正值黎明时分。
秦石悬在空中,迎着海风,看着远方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陆地轮廓,原来这里竟已经接近海边,心中微微一惊。
他原来身处点星海深处,到处是茫茫大海,而他往来的传送阵,不过五六尺大小而已,他原以为应该传送不了多远,却没想到出来时已经到了大海边缘。
他通过了传送阵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如今到底到了何处。
不过既然已不在点星海中,那传送阵已不能传送,那元神修士也追不上来,他心中大定,便只要先找人问一问,这是到底是什么地方,确定了身处的方位即可。
他身形一动,到了海边,放眼望去,丘陵绵延起伏,便沿着海岸飞去,正行之间,目光远眺,就发现前方一座山峰之巅,有一座小小观宇,不过三间屋子,最大一间门上所挂匾额,却是‘玉澜观’三个大字,竟是座道观。
观前有个身穿蓝se道袍的道童,正拿了把长柄扫帚,在清扫观前落叶。
这道童不过十二三岁,身体颇为强健,却是刚开始服气期修炼,又习了些武技之故。
而那观中,还有个道人,正在吐故纳新,却赫然有净魂期的修为,也算是个修士。
秦石身形一动,落到这山峰半山的石阶上,将‘易形化息符’去了,恢复了本来面目,这才举步往上走去。
既已到了元洲大陆上,那元神修士又不可能追上来,便已不用再隐瞒身份。
这山峰面临大海,空气湿润,颇有些灵气,山间青松翠竹,石阶上石缝斑驳,两边有许多长叶白兰吐蕊,花瓣叶上晨雾凝露,虽都是俗品,却将这山间衬得极为清幽。
秦石一路缓步而行,到得那最后一阶石阶时,海上ri升,那观中之人正好吐纳完毕。
他这一步故意踏得重了些,是让观中之人发现自己。
那小道童早将手中扫帚放了,在那观前空地上,正打起一套拳脚,竟也没发现秦石到来。
秦石开口道:“小道友。”
那小道童吃了一惊,停了手中拳脚,跳开两步,见着了秦石。
他自来从未有人唤过自己‘道友’二字,脸上一红,口中道:“你……前辈……道友……有事么?”
秦石微笑,道:“请小道友通禀一声,就说贫道求见你家师长,有事相询。”
那小道童点了点头,正要转身,那观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白须白发,满面红光的老道士自观中缓步踏出,道:“这位道友,来此何为?”
秦石道:“我游历到此,失了路径,见道友在此清修,特来询问一声。”
老道士微笑道:“这里是海云峰,贫道孤云。道友上得这峰来,我才略有察觉,修为必定不凡,却是来自哪里?”
秦石道:“千华山,灵华宗,秦石。孤云道友,这海云峰,又在东域何处?”
孤云道人目中茫然一闪而过,却笑道:“灵华宗么……久仰了。东域又是什么地方?恕贫道从未听说过。”
秦石惊异。
这道人没听说过他秦石,也就算了。
但灵华宗位列元洲十八中玄门之一,乃是道门正宗,如今更出了元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乘修士许宗道,声名正当如ri中天,直追上玄门,只怕连妖族、和远在西域的佛门也都知道了这消息。
这道人修为虽然不成,却也是个修士,居然连灵华宗也不知道。
更为奇怪的是,他连东域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秦石修为比这孤云道人不知道高了多少,清楚他体内的血液、心跳一点都没有变化,不像是在撒谎,而那小道士,也一脸茫然,显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他面se不变,道:“道友在此清修,可曾外出游历过么?”
孤云道人道:“道友说笑了,我数年前,才外出游历,回归途中,便收得这一个弟子。”
秦石道:“道友可有地域图,可借我一观?”
孤云道人摸出一支玉简,递给秦石,道:“道友自看,只是我修为不够,不能飞行,只有这三万里之内的地域图。”
秦石将这玉简接了神识扫过,便发现上面的地名,竟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地域图上还记载了数个宗门的方位,却也是一个都没听过。
他将这玉简递还给孤云道人,沉吟一下,终于道:“道友知道元洲么?”
孤云道人哈哈一笑,道:“元洲早在上古大战中破碎陆沉了,炎洲也几乎破灭了一半,只剩如今大小,道友怕是得了什么前人遗留,独自修到这种境界,刚刚才出来游历吧。”
秦石沉默,心中却已经无比震惊。
炎洲!
这里竟然是炎洲!
元洲传说,炎洲不是已经破碎陆沉了么?
怎么炎洲还在?
而且这里的传说与元洲正好完全相反。
那一个传送阵,竟然通向了炎洲,那为何这么多时光过去,元洲从未听说过还有其他人发现通往炎洲的传送阵?
便听那孤云道人道:“道友,我等没有师承的散修,苦于少人切磋交流,道友若是不弃,可在此盘桓数ri,我也可向道友请教。”
秦石心中正疑惑重重,便点了点头,道:“如此,打搅孤云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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