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城西角那排房屋,约莫有七八问,组成一个院落,略显破落。
院内空空荡荡,正中一个荷花池,周围种植了些花木,也算清净。
这院内房屋房门紧锁,只有靠近大门之处一座小屋内,
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居住。
那老苍头坐在窗前,沐浴着阳光,手中捂着一杯热茶,
身子依旧有些微微发抖,冷得厉害。
他缩了缩头,喃喃道:“刚刚入秋,还有这般好的ri头
这天怎么就这么冷了?还是我年纪大了,想当年……哎!
他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出小屋,拿起门边的一把扫帚,到了院落中,正要扫一扫地,忽地脸上一紧,便见到那院落中原本种植的花木竟然一夜之问俱都枯萎。
他眼光四顾,便见到那荷花池池水早已干涸,露出了底下的淤泥,淤泥正中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朵。
此时已经入秋,荷花早已凋谢,那花朵有脸盆大小,通体灰黑,却是从未见过的异种。
这老苍头畏畏缩缩走到那荷花池边上,口中吐出的白气已经清晰可见。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灰黑se的花朵,眼睛猛地睁
大,眼前幻象纷呈,只见到那花朵的花瓣猛然化作无数厉鬼,向他扑来。
他根本没时间反应,连等死的念头都来不及发生,浑身已经发僵。
便在此时,他的身躯忽地腾云驾雾般飞起,落到院落之外。
荷花池边,顾绣清白衣飘飘,看着那灰黑花朵,淡淡道“青天白ri结怨花!这下面是个怨气之源吧?你躲在这里
是想借这里的怨气增强自身么?”
“哼!”一声轻哼似是从地下传来,隐隐约约,透出地面。
那朵怨花忽地化作一道灰黑之气往地下倒卷,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顾绣清立在池边,并未立刻去追。
就在下一刻,‘灵犀印’的感应忽然消失。
顾绣清眉头微微一动,手中出现一面玉符,微微一摇,
玉符化道光华冲天而起,瞬息远去,她面se不变,一步跨出,已经入了那洞口。
一个时辰后,轰然一声,那洞口忽地塌陷,形成一个巨坑,周围的房屋俱都倒塌,滑落那坑中。
那大坑中一道灰黑怨气直冲而出。
这道怨气比之前结成那怨花的怨气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宛若巨柱,冲天之上,化作七八亩大小的一朵怨云,遮天蔽ri,将这凡人城镇尽数笼罩在内。
这城镇中霎时人声鼎沸,混乱不堪,不过数息,这些声
息尽数消失,变得死一般沉寂。
离这凡人城镇数万里外,一座石洞中,有个年轻男子正闭目而坐。
这年轻男子身穿锦袍,腰系金绦,面如冠玉,俊秀之极,乍一看,宛若俗世中的翩翩佳公子。
忽地,这年轻男子猛地睁开眼,下一瞬,已经到了洞外千丈高空。
远处天空中一点朦胧的玉se光华正划空而来。
这年轻男子伸手一招,那玉se光华微微一顿,到了他面前停住。
他一指伸出,探向那团光华,刚一触及,那光华忽地一
动,一股浩然纯正的气息透了出来,光华中隐隐浮现两个小
字:昊天!
这年轻男子对这两个字视若不见,手指依旧往前,直透入光华中,轻点在一块玉符上。
他面上微微一动,露出一丝意外,接着手指轻轻一弹,
那玉se光华冲天而起,依旧远远去了。
年轻男子手中现出一柄折扇,微微一展,那扇面上画了
四个仕女绣像,或持剑而立,或手中攀花,或闭目而立,或怒目嗔视,神态各不相同,却都栩栩如生,宛若要从扇上走
下来一般。
他看着扇面,轻笑道:“原来便是顾绣清?哈哈,好!,,
他一句说完,将折扇一收,身形骤然消失不见。
那凡人小城之外,如屏青山另一边的大河上,原本平静
的河水浪头迭起,在河上捕食的水鸟也都弃了口中的美食,杂乱无章,远远飞离。
河上扁舟中的渔歌早已停了,十六七岁的船娘站在船头
目光看着远处青山之上隐隐透出的一片灰黑yin云,满脸惊慌,努力cao着桨舵,向河边靠去。
河上水雾迷蒙,那船娘脸上布满了水珠,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河水。
她心中慌乱,伸手擦了擦脸,放下手来,忽地一怔。
只见到那波涛汹涌的大河上,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
不知何时,双脚踏在波涛之上,只离开她三尺距离。
这年轻男子双手反背,面目俊秀,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尽的文雅风流。
这船娘怔怔看着这年轻男子,只觉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心中尽是仰慕,竟忘却了身处险境,不觉痴了。
那年轻男子踏着波涛,经过船旁,嘴角上翘,朝那船娘微微一笑。
那船娘早已停了手中的船桨,那小船在波涛中不断起伏,她早已站立不稳,却双目迷离,兀白往前跨出,要踏入波涛中去。
那年轻男子哈哈一笑,白顾风流,一步跨出,已经消失不见。
那船娘一步跨入水中,头脑忽然清醒,尚来不及去想刚才的一幕是不是一场美梦,立时在水中拼命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jing神疲累,浑身乏力。
那小舟失了cao控,被浪头一卷便已倾覆。
这船娘被波涛推来卷去,挣扎了许久,身上仅余的一点力道也渐渐消逝,眼中露出绝望。
便在此时,这船娘身上忽地一轻,竟然脱离了波涛,接
着眼前一花,身前波涛上,又站了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道士。
这年轻道士双目清澈,看着这船娘的双目,眉头微微一
皱,一手自袍中探出,轻轻点在这船娘眉心,接着伸手一拂,那船娘腾云驾雾般,落到岸边。
秦石将那船娘送到岸边,冲天而起,下一刻已踏足青山之顶。
他看着前方那一片yin云,神识散出,立时便知道,这凡
人城镇中,近千凡人,包括所有牲畜、鸟雀鼠蚁,生机都已尽丧。
这些怨气看似庞大,但对修士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
就算是个龙虎期修士,也能抗住,但对于这些凡人而言,就是灭定之灾,这些凡人死亡的原因,乃是承受不了那些怨气的侵染所致。
他的目光凝聚在城西角,那里地面上有一个大坑,这些怨气的源头,便是在那大坑之中。
那坑中冲出的怨气,虽然依旧庞大,但秦石却能感应到
这些怨气,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减弱。
这似是此处下方有怨气之源外泄,才造成这些凡人牲畜死亡。
但这到底是怨气之源自然外泄,还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秦石自那ri施展血卜之术的小丘陵,往东南而行,已近三十万里,到了这里,就遇见了这怨气成云,遮蔽天ri。
这难道便是‘三十万里云蔽ri’么?
当ri他推算的乃是那嗜血魔头,难道这些是那嗜血魔头弄出来的么?
秦石略一沉吟,神识骤然凝聚,往那大坑中直探而下。
这大坑直通地底,竟是出乎意料地长,他的神识直贯而下竟然达到了十余里,才探到底部。
这大坑底部已经被掏空,好大一片空问,遍地都是骷髅
白骨,正中赫然乃是一座用人骨堆成的庞大骨山!
骨山周围冲起十数道怨气,在骨山顶上汇成一道,自甬道冲天而上。
骨山前面,一个宫装女子面对骨山盘坐不动,身周数道浓黑如墨的怨气盘绕,隐约化作一朵九瓣奇异花朵。
秦石还未看清那宫装女子的面目,这女子似有所觉,身体忽然突兀地没入那骨山中,消失不见。
秦石眉头微皱。
刚才那宫装女子极为奇怪,她的修为看来有还丹三品,身上气息近似道门,似是修的鬼道功法,但其中却又隐隐透
出一丝尸气,竟然又像是一具尸妖!
道门功法气息与尸妖之气同存,在他人看来,或许不可
想象,但当ri秦石在祖洲初出茅庐,就曾于祖洲黄芽山遇到尸妖凌云子,也是道门气息与尸气并存于一身。
此地的怨气不是自然外泄,必定与这宫装女子有关!
此人不知在这里修习什么邪法,竟造成外边这等杀孽!
秦石身形忽然模糊,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那甬道之底,骨山之前。
他只看一眼,便已知道,这些怨气的源头就在这骨山之中。
这骨山周围被人下了一个阵法,这阵法但唯一目的,便是疏泄此地的怨气。
秦石身具《真景阐微通诠》、又研习过《诸天妙有洞极
真经》上的阵法一道,还实际坐镇过宗门‘天玄云罡阵’,对阵法一途已极有造诣,这阵法虽然还算不错,但在他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此处最为奇特的,是这座骨山!
此地极像是个古战场。
这古战场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岁月,真正的范围定然
远比看到的要大得多,只是大部分已经与周遭的土石混为一体,那些遗留尸骨也几乎都己化作泥石。
只有这座骨山,白骨森森,竟然没有一根腐朽!
这骨山周遭一体,看似没有门户可入,但其实上面也有一个阵法,这个阵法与疏泄怨气的阵法完全不同。
这骨山上的阵法极为繁复jing妙,有许多布阵手段,竟然与‘天玄云罡阵’有些相似。
要知道‘天玄云罡阵’乃是上古残余阵图推演而来,这骨山上的阵法竟然颇有上古阵法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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