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huān的伟大,令叶锋徒生渺小之感,但也仅此而已。
这就如同许多国人,晚上信誓旦旦,发下宏愿,自己今后一定要怎样怎样,改变就从明日开始!但可悲的是,绝大多数人,第二天却过着前一天一样的生活。
很多时候,叶锋的节操之低,直可说令人发指!
他这惭愧之心,也就是刹那之事,风吹了无痕。
你若要他幡然醒悟,化身圣母玛利亚,那难度堪比登天。
接下来,叶锋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李寻huān。当然,他并没有全说。可聪颖似李寻huān,即便叶锋不说,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出?
听到最后,他的眼睛已经越来越亮。
只听他幽幽叹道:“这法子虽毒,却最妙不过。我只是很后悔,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叶锋微笑不语,也不多说。
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古以来,这道理颠簸不破,纵然惊才绝艳如李寻huān,也难逃这窠臼。
李寻huān冲叶锋拱了拱手,郑重道:“也许‘谢谢’二字太俗,但除此二字,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还是说一声,谢谢!”
不等叶锋回应,李寻huān话锋一转,微微一笑道:“不知尊驾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叶锋哑然失笑,道:“探花郎若去做生意,肯定亏得裤头都不剩。哪有货物还没看到,就提前付账的道理?”
李寻huān一愣,叶锋前一句的说辞实在有趣,思维颇有些天马行空,倒是不曾听过,旋即笑了笑,道:“那也许只因为我对尊驾有信心,货物已不必看。”
叶锋摆手,道:“老实说。这么干,已经很不地道,你已经让我很惭愧。再事儿都没办,就提前获得酬劳。我心更难安了。咱们明日再会!”
李寻huān却道:“尊驾慢走!”
叶锋疑惑地看着李寻huān,心底念道:“难不成这李寻huān当真是圣母再世,自己不要,他还偏要给?哎,盛情难却,既然他要求强烈,那自己就勉勉强强接受算了……”
很可惜,他失望了。
只听李寻huān缓缓道:“尊驾不愿,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我心中存疑,还望尊驾予以解答?”
叶锋奇道:“你问。”
李寻huān道:“尊驾反杀唐独那一招。可是‘移花接玉’?”
叶锋笑道:“世上武功,何止千万?以己之力,还施彼身。有此奇效的,并不只单单一门‘移花接玉’。据我所知,最少还有另外两种武功有此奇效。”
“武功练至一定境界。想要如此,也并非不可能。只是练至那种境界的人,弹指之间便可杀人,倒不屑于这些花里胡哨的杀人技巧了。譬如探花郎你例不虚发那一刀,武功越到最后,往往越简洁。而越简洁的武功,往往也最有效率。”
顿了顿。叶锋忽然干咳两声,笑道:“抱歉,我这真是鲁班门前造大斧……探花郎在前,竟还敢大放厥词,传将出去,必会令人笑掉大牙。”
李寻huān却摇了摇头。眼睛也越来越亮,问道:“尊驾武学渊博,何来班门弄斧一说?不知另两门神功,究竟是什么?”
叶锋笑道:“我虽小探花郎二十余岁,但我这人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惯了。高攀一回,倘若探花郎不嫌弃,直接叫我一声‘叶兄’即可,不必‘尊驾、尊驾’的叫。”
他说自己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但李寻huān口中称他为“尊驾”,尊敬之意是一定有的,但同时也隐有前辈意味。他现下这么一说,已是谦和无比。
叶锋性格本不是如此。
他为人行事,当真如自己所说,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两世为人,纵横江湖以来,全凭心意。所遇不平不爽事,一定要捋平捋顺。
老实说,古龙笔下争议最大的主角,毫无疑问是李寻huān。他的所作所为,有些矫情,甚至极其操蛋。但他为了朋友,即便是龙啸云那种朋友,也可去死!
他所做一切,亦全是遵从自己本心。
面对这样一个传奇,叶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也第一次生出,自己毫无权利指责之感――尽管以前那些位面,他也未必有那个权利,可他做来却理所当然,毫无心理负担。
李寻huān瞳孔又大了几分,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一种他跟阿飞在一起时,才有的感觉。
他发觉这一瞬间,自己的心又温暖了几分。
于是他笑着道:“当然可以。”
叶锋也笑了笑,答道:“另两门武功,一是‘乾坤大挪移’,二是‘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便是这类武功的统称。不过这也只是大概,往细节处论,三门武功却又各有诀窍。”
“我反杀唐独那一招,便是‘乾坤大挪移’。”
李寻huān眼中露出赞赏,笑了笑,叹道:“世上武功,当真如攀高峰,一山更有一山高,妙到极巅。单单能说出这三种神功,便知叶兄所学渊博。不论其他,单若论此,叶兄怕是当世已无敌手了……”
只要是江湖人,绝对有好武之心。
唯一的区别在于,类似鸠摩智那般,贪得无厌,本身修为已是不凡,火焰刀、控鹤功更是一等一的神功,但他知道了六脉神剑,便想据为己有。
而李寻huān这般,只要知道,只要弄清楚,那便足够。
叶锋道:“不敢当。”
又道:“世上神功,数不胜数,倘若全部学会,又怎可能?似探花郎、上官金虹、天机老人,乃至于阿飞、荆无命,一心一意,也可练至巅峰。但很可惜,叶某耽于武道,又求速成,不得已,只得学得驳杂。”
点到即止。
话到此处,李寻huān已经知道,叶锋那个要求是什么。
他却笑了起来:“人生在世,各人选择不同,耽于武道,倒也没什么,学得驳杂,更无指摘之处。”
叶锋也笑了。
同样点到即止。
他也已经知道,李寻huān非但知道了自己的要求,并且答应了下来。
顿了顿,李寻huān忽然问道:“百余年前,正是铁中棠迟暮,‘侠盗’楚留香时代,曾有一位英雄豪杰与其争锋,两人可谓一时瑜亮。那人也叫叶锋,武器也是斩龙剑,叶兄与他,是否有关系?”
叶锋一愣。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有了碧血剑、书剑的经历,略一思索,他便明白过来。
以往遇到这类事,他总一笑置之,并不是不愿解释,而是解释起来太困难,对方也难接受。
但这次,他却以手指天,笑道:“倘若我说,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我来自那里!与铁中棠坐而论武的那人是我,跟楚留香下棋品茶的那人也是我,不知李兄是否相信?”
李寻huān蓦地瞪大眼睛。
那双眼睛中,透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
他没有回答。
他已不必回答。
叶锋大笑一声:“李寻huān不愧是李寻huān,明日之约,切勿忘记!我还有要事需办,暂且别过!”
大笑声中,他身形闪动,已往树林外掠去。
李寻huān咳嗽两声,望着叶锋离去的背影,兀自失神。
至于叶锋所说“要事”,究竟为何?
那自然是每个男人都难以忍耐之事。
先前在小楼之中,被林仙儿勾起了欲火,他裆中之物,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又不愿亏待自己。倒是能让林仙儿只用嘴巴咬,但那时,心中已另有计策,只得暂且作罢。
忍耐的滋味并不好受。
叶锋向来不肯亏待自己,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镇上,东海玉箫那几位美女道士,正是极好伴侣,风情万种、极其擅长男女之事且不必说,最美的还是,当中还有一个未曾开苞的苏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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