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震惊地道:“内奸能是谁?一定是内卫的人,女人最不可靠!”
黄旭昶是百骑的人,对百骑也有一种能的信任与袒护,忙道:“不错,一定是内卫的人,咱们百骑这些人,都是一块儿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做内奸,害死庐陵王,那咱们兄弟全都活不了,不会有人这么坑害自家兄弟的!”
杨帆缓缓地道:“内奸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在没有确定内奸是谁之前,每一个人都有可疑,你我万万不可先入为主,这会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黄旭昶和许良慢慢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应了声是。
杨帆沉声道:“今晚的事,我们先应付过去,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揪出内奸,否则我们别想活着回到京城,再往北去,会越来越危险。所以从现在起,我们的一切行动,我只告诉你们几个最可信任的人。”
许良奇怪地道:“校尉既然察觉有内奸,为何能确定我们两人就一定可靠?”
杨帆道:“很简单,因为这一路上你们两个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庐陵王身边,包括我离开你们堵截追兵的时候,如果你们其一对庐陵王心怀歹意,早就下手了。”
杨帆屈起手指,一一算计道:“高莹、兰益清这两位姑娘我信得过,当初扶持庐陵王从山上下来的就是她们两个,如果她们想对庐陵王不利,早就可以下手。
当时保护她们下山的几个百骑和内卫,今晚之后,你们弄出名单给我,这些人也可以信任,否则他们只要故意弄出一点声息。惊动山上的守军,我们就不容易逃离。
再一个,古姑娘可以信任,否则她根不需要把她的发现告诉我,如果我们全无戒心,即便晚上布了警哨,刺客以有备算无备,我们也不易抵挡……”
杨帆显然已经仔细算计过,说来有条有理。黄旭昶和许良听得频频点头。
杨帆数完了说道:“这些人,可以把有内奸的事先告诉他们,让他们加强对其他人的警惕,如果近身卫护庐陵王和……小郡主的人有不是这些人之一的,你们想办法调开。换上最可靠的人!”
二人点头称命。
杨帆又道:“接下来的话,我先对你们说一遍,之后我还要去找高莹姑娘,把这番话同样告诉她。你们对自己手下的人最了解,在监视和防范其他人的时候,重点要注意的……”
杨帆扫了二人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是那些家境一般、人口较少。轻易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黄旭昶和许良虽是武人,性情粗犷了些,但是为官已久,绝非只懂武力不谙丝毫心计的笨蛋。杨帆一说他们就明白了。
庐陵王返京所面临的局面前所未有的复杂,因为武周一朝的势力实在是太混乱了,派系太多。武则天也深知这一点,但她既不能整顿武氏。现在也没有精力再整顿武氏。
为了确保儿子能安全回京,她只能做出庐陵王生返。护从人员个个有功;庐陵王死归,护从人员个个处斩的决定,以此来保障皇命的执行。
这样的话,那些家族庞大、轻易不可能“消失”在民间的百骑和内卫侍卫就不太可能受人收买。相反,那些家里人丁不多的侍卫,收受一大笔好处,葬送了庐陵王性命后,就很容易逃离京城,易名改姓,在他乡别处享清福。所以,如果有内奸的话,这样家世的人是最具嫌疑的。
黄旭昶和许良点头答应,杨帆又对他们嘱咐一番,这才起身离开去找高莹。
右侧房间里,李裹儿光着脚丫站在门口,耳朵正贴在门上。杨帆离开后,她轻轻直起腰来,认真地想了想,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片刻功夫她又下来,在脱下的外衣中翻了翻,摸出高莹送她防身的那柄带鞘匕首,重新回到床上,把匕首抱在胸前,这才安心睡下。
杨帆一路行去,脚步沉重。
刺客的事已经令他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内奸的出现更令他忧心忡忡。
内奸难挖,但一定得挖!这个内奸如果不揪出来,一过伏牛山进入都畿道,那就更是危机重重了,因为武氏家族的人特别重视他们在京畿地区的势力发展,武家的主要势力恰恰集中在这一块。带着一个内奸回京,无异于去闯龙潭虎穴。
可要找出这个藏在百骑或内卫中的奸细又谈何容易?打草惊蛇的话就很难挖出这个奸细了,而且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们之中有个内奸,大家疑神疑鬼、夜不安寝,恐怕熬不了多久,不用外敌动手,整个队伍就得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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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梁府后宅,一群夜行人鬼鬼祟祟地凑到了一起,屋里点着灯,窗子上挂了被子,避免灯光映出去。
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梁府老管事坐在角落里,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们,可他毫无办法,他一个年迈的老人,根奈何不了这群强人,他们一家人留守这座宅子,如今老伴儿和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女儿全都落在这群人的手中,他无法反抗。
下午来的那群人正符合这些人所说的条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那位黔中名士。梁老管事特意做出不近人情的样子,让那群人自己去做饭,就是希望他们能从厨房里那些来不及清洗的碗碟察觉不妥。
梁老管事想着,暗暗一叹:“希望他们提高警惕、得脱大难!我老汉一辈子吃斋念佛,如果他们死在这里,我老汉可是造了大孽了。”
“准备行动了!李枫、刘若雨、司马韶、温林!”
点到名字的四人向前一步,低沉地道:“属下在!”
首领道:“你们四个,负责剪除他们在房顶上的巡哨,务必要一击致命!”
“是!”
梁老管事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瞧见这班人的作派,不禁暗起疑心:“难道他们是行伍中人?看他们言语动作,像极了军人!”
首领又转向其他人道:“陈光、克斯坦、方梓宇、行素!”
又是四人上前,道:“在!”
首领道:“你们四个,各自率领自己的人做好准备,一俟他们得手,你们马上冲出去,结果或是缠住巡戈在那人房前屋后的侍卫!”
这四人就不像军人了,其中克斯坦的面相,分明就是一个昆仑奴,而那行素则穿着一身道袍头挽道髻,梁老管事又看糊涂了:“莫非我方才判断有误?”
其实梁老管事还真没看错,先前那四人确是军伍中人,最擅长箭矢,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事,但这第二批四人却是武三思和武懿宗府上的家将,聘请的江湖中人,擅长个人技击搏斗之士。
那首领身材不高,但极为墩实,肩宽背厚,雄壮如山。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篷连腮胡子,浓密如墨,根根如戟,显得极为威武,此人用的武器也极其罕见,手中提的竟是一对车轮巨斧,斧背厚重、斧刃寒光闪烁。
这人姓霍,名叫霍麒麟,乃武三思府上侍卫班中第一武士,此人还擅长相扑和跤法,昔年在军中时风头甚健,曾与当时的军中第一相扑手楚狂歌较技,一招惜败,后被武三思看中,延揽入府。
霍麒麟又对剩下的人道:“你们进入东跨院后,立即分别杀向各处房舍,趁其不备,斩杀那些侍卫,混乱制造的越大越好,霍某会带五个人,直趋那人住处,取其首级!一旦功成,你我众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便是做个高官大将也易如反掌了!”
霍麒麟事先安排了一个机灵的手下打扮成梁府家仆,趁着给杨帆等人送被褥的机会,已经把东跨院各人的住处安排了解的非常仔细,此刻一一安排,有条不紊。
梁老管事莫看年岁大了,心智可不糊涂,听到这里心中已是一凉,他知道糟了,他虽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是既然说出一旦做成此事富贵荣华享用不尽,甚至还可以做官,他就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再容自己一家人活下去。
梁老管事心中暗惊,立即趁着众人议事,悄悄摸向门口,梁老管事到了门口,猛地一转身,发足就向外奔,不想霍麒麟早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梁老管事转身之际,霍麒麟猛地扬手,手中的车轮巨斧便当真化成一团闪闪发亮的光轮,呼啸着脱手飞去。
梁老管事跑出门去,还未及张口呼救,巨斧便凌空卷至,呼啸着掠过他的脖子,一篷血雨中,大斧继续向前飞去,“笃”地一声切入庭中一棵大树的树干,梁老管事尸首分离,“卟嗵”一声栽倒于血泊之中。
霍麒麟冷笑一声,对一个手下冷冷吩咐道:“这一家人已经没用了,统统杀掉!”
那人狠狠一点头,提刀直扑后宅。
霍麒麟用力一挥手,道:“出发!”
这时已有人跑去拔下那柄巨斧,提回来捧到他的面前,霍麒麟把血淋淋的大斧一提,狞笑一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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