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上官婉儿刚刚转过门口,就见太平公主与杨帆面对面站着,巧笑嫣然。 因为杨帆背对大殿,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可以想像得出,谁面前站着这么一位绝色妖娆,也一定笑得灿烂无比。
不知怎地,上官婉儿心中便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杨帆背对着上官婉儿,说道:“在下当日与大内队蹴鞠时,就深感公主殿下蹴鞠之术精妙已极,在下蹴鞠时日虽短,却已见识过许多第一流的蹴鞠高手,在我领教过的这些蹴鞠高手当中,公主殿下您可称……”
太平公主面朝大殿,已然看见上官婉儿出来,她的眸波一闪,微微漾起一抹俏皮的意味。她和上官婉儿都擅长蹴鞠,不过她们两个还真没较量过高下,一直以来都是齐名,眼下杨帆才是公认的蹴鞠第一高手,如果杨帆说一句她比婉儿踢得好,她就稳压婉儿一头了。
她自信蹴鞠本就不比上官婉儿差,而且她这样一问,当着她的面,杨帆哪怕是虚应其事,也得承认她的球技比上官婉儿高明。而这时,上官婉儿恰在杨帆身后,等他发觉上官婉儿也在时的那种窘态,想必有趣的很。
谁知杨帆也是机灵之极,上官婉儿出来并没有刻意掩饰她的脚步,何况她不懂武功,脚步声也不易瞒过杨帆,杨帆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再看见太平公主眼波中那抹调皮的意味,如何还不清楚上官婉儿出来了。
杨帆神色不变。话风陡转,接着道:“在我领教过的这些蹴鞠高手当中,公主殿下您可称……第二!”
“呃?”
太平公主的笑容凝在脸上,她看看杨帆,听错了似的眨眨眼睛,问道:“第二?”
“不错!”
太平公主板起脸道:“那第一是谁?”
杨帆道:“依在下看来,大内诸人。若论蹴鞠,以公主殿下、上官待诏和谢都尉三人最高。谢都尉拼抢凶猛,冲杀在前。几乎无人可挡,可称勇将。公主坐镇中场,指挥全局。可攻可守,乃是智帅。而上官待诏进可为将,退可为帅,兼具你二人所长。所以,在下以为,诸人之中,以上官待诏蹴鞠之术最高。”
上官婉儿把杨帆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中那些不舒服的感觉一扫而空,脸上便露出浅浅的笑意。
杨帆面不改色地说完这番话,暗暗吁了口气:“好险!险些被你这位公主给戏弄了!我要找那苗神客下落。还须从上官婉儿处着手,若是得罪了她,以后更没机会。我不抱她大腿,难道还抱你的不成?”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听你说来头头是道。貌似有些道理,不过……一家之言,终究作不得准。”
杨帆笑道:“这本就是在下一家之言么。若说公主殿下您,最强处还在于,您不止蹴鞠出色,击鞠也了得。不要说女子中击鞠第一。就算同禁军中许多击鞠高手相比,公主您也是只高不低,这可难得的很了。所以要是论起击鞠之术的话,窃以为,普天下女子中,当以公主殿下您称第一!”
太平公主听了这句话,“噗哧”一笑,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算你会说话,倒是谁也不得罪!”
这时,上官婉儿迎上来,优雅地笑道:“公主殿下到了!”
上官婉儿虽是犯官之后,可她如今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权柄比太平公主还要大得多。正如武三思和武承嗣见着薛怀义还要竭尽所能地拍马屁一样,虽说太平公主无求于上官婉儿,可是两人私下里也是互称闺名、平起平坐的。不过在公开场合,上官婉儿却很注意彼此身份,一直坚持以公主之礼相见。
太平公主笑道:“嗯,本宫来看看阿娘。”
上官婉儿道:“天后此时想必已然下朝,只是还不曾到武成殿来,公主先请殿内小坐……”
刚说到这儿,远处就有小太监高喊:“天后驾到~~~”
上官婉儿“啊”了一声,道:“天后到了,你我快快接驾!”说着一提袍裾迎了出去。
太平公主白了杨帆一眼,有些不悦地道:“小滑头,归她管着,就不敢得罪她是吧?哼!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弄进宫来的,上官惹不得,太平就惹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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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光园内,观象台旁,一群人正在蹴鞠。
踢球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多是此刻不当值的侍卫和太监,而女的多是宫娥和秀女。
众人之中,最耀眼的三颗明星当然是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和杨帆。
他们既然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就是红花,其他人自然变成了绿叶。
风正徐徐吹着,隐隐带着春意……
此刻他们在“白打”。“白打”主要展示的是对球的控制,有点像踢毪子,大伙儿围成一圈,接了球就用各种各样的技术动作颠球,尽展你的球技,等你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把球及时传给下一个人。
这一来,杨帆、上官婉儿和李令月三人就异常醒目了。球在他们脚下时花样最多,三个人各展身手,把一枚皮球踢得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场上场下,不时传出一阵阵叫好声。
“厉害!同样是那枚皮球,怎么到了二郎脚下,就怎么踢都好看呢!小蛮你看,啊!这一脚倒勾好漂亮!”
高莹攥着粉拳,站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帆,那激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花痴,谢小蛮听着她大呼小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
小蛮刚从场上退下来,脸上微带潮红,额头有些汗渍。她已经踢了很长时间了,跟杨帆较量了半天,可惜总是占不着什么便宜,等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联袂赶到,她就顺势退了下来。
蹴鞠时的杨帆比平时一身戎装的模样少了几分严肃和英武,多了几分顽皮和潇洒,小蛮也不得不承认,他那种神采飞扬的模样很耐看,尤其是配着他那帅气的踢球动作,就更具魅力。
小蛮睨了高莹一眼,见她紧盯着杨帆,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道:“小莹,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是啊是啊!我都希罕死他啦!太俊了,太可爱了!啊!这个球太棒了!”
小蛮顿时忧心忡忡起来,不安地道:“小莹啊,终身大事一定要慎重!我总觉得这个人性情风流,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没看他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总跟那些小宫娥打情骂俏的……”
高莹一怔,回过头来看她,失笑道:“你扯到哪儿去啦?我说喜欢他,喜欢……就是喜欢呀,你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嫁他么?再说……他哪有拈花惹草啊,明明是那些小丫头缠着他好不好?”
她看着谢小蛮,慢慢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气,道:“哦……,我听小苗说,好象你很喜欢他,对不对?”
小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气极败坏地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看上他!”
高莹狐疑地道:“真的没有?”
小蛮斩钉截铁地道:“绝对没有!这洛阳城里,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入得了本姑娘的法眼!”
高莹喜孜孜地道:“没有就好!哈!听你这一说……”
高莹捏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杨帆,色眯眯地道:“我还真想把他变成我的男人啦!”
小蛮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别的都没关系,唯有人品不好可不行,一旦终身所托非人,那这一辈子都毁啦。”
高莹笑道:“小蛮啊,你怎么对他这么大的成见啊,我可没见过他勾三描四,尤其是最近,他整天在武成殿当值,有机会搭讪女人么?”
小蛮沉吟道:“唔……,这个……倒是没有发现……”
高莹笑道:“就是嘛,他……呃……”
高莹笑说着扭头,又往场上看去,这一看,声音顿时打了结。
杨帆刚刚走下球场,大概是想歇一会儿,与他一同走下场的还有上官待诏,两个人走到场边石凳前,杨帆先拿过一个蒲团,用袖子拂了拂,重新放好,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上官待诏嫣然颔首,款款就坐,杨帆也在一旁拾了个蒲团坐下,两个人有说有笑,除了太平公主,上官待诏什么时候跟人这样平起平坐笑脸迎人过?更遑论对方还是一个男子,这个男子还是一个地位与她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小兵,高莹不禁看呆了。
谢沐雯喃喃自语道:“我说他不再招蜂引蝶了,原来是有了更高的目标呀!真是色胆包天,他居然连上官待诏的主意都敢打!”
高莹垂头丧气地道:“原来他喜欢上官待诏,这下惨啦,他若喜欢别人,我还有点机会,若是上官待诏,人家怎么敢争。”
谢沐雯愕然道:“不是吧!你刚刚还说没想嫁他。”
高莹理直气壮地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喜欢我的意思嘛。”
谢沐雯道:“这是你的幸运!哼,我总觉得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太花了。”
高莹不以为然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现在花好过以后花,现在花是花在你的身上,以后开了窍,就要花在旁的女人身上,搁着你做‘闲妻’了。这样的情郎才识情知趣,最懂得哄你开心,难道你喜欢那种呆板无趣的穷措大(读书人)么?”
谢沐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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