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恩 第十二章 悲歌

这一夜，注定了是无眠之夜。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林风、林铁血、阳天楚等人，还是忠心巡守山谷内外的宫廷暗卫和禁军，亦或者是“楚韵”山谷内的大小巫药师，都在为同一个希望而在忙碌着。

当然，林风三位尊贵的人只是在走来走去的瞎转悠而已，但也由此可见其紧张心情。

几名暗卫躲在墙角、树根的阴影里，睁大了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耳朵竖起，随时准备接受贵人们的命令。

今夜无月，灰蒙蒙的的天空，笼罩着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似乎预示着人间的不祥征兆。已经是初春的天气，山谷外的野地里还残留着许多去年的积雪，山谷内却因为有着诸般巫阵运转，一点也不见萧瑟的气息，满山谷都是恣意盛开的各色花朵，映衬得整个山谷宛若明丽的桃源世外。

林风闻着山谷的花香，似乎焦急的心情也平复了少许，正待说什么，却陡然听得山谷另一头传来一声大喝：“放开我，我要去找阿黛尔。”然后便见一名大汉直直冲撞过来，后边还跟着一名宫廷暗卫和几名巫药师。

不待林风开口，旁边各处角落里的十几名精锐宫廷暗卫动了手，从各个方向同时冲出，出手的同时又配合自己的同僚，不多时就死死的制住狂奔的大汉，并且堵住他的嘴，免得惊扰了皇帝陛下等贵人。

见得暗卫们如此迅速解决事情，林风不禁暗自得意，这些家伙还是蛮有效率的嘛！不愧帝国花大力气培养他们，花无数金币供养他们啊！可是当林风看清大汉的面容之时，却是愣住了，这，这不是和自己儿媳妇一起的那个西方男子么？听林铁血说，还是自己儿媳妇的哥哥？这下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于是林风面色不善的对几名宫廷暗卫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挣扎的大汉，大汉刚一脱身，便开口朝林风喝道：“阿黛尔呢？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里？”

原来这大汉就是昏迷过去的莱尔，他在铁血战堡拼死抵挡了卡尔文等人联手发出的神圣裁决（伪）之后，便昏死了过去。来到山谷之中，又被阳天楚随意叫人给他服了个安神固体的药散，一直昏睡至今。

刚刚醒来，却见旁边有几名东方人，阿黛尔和林战不知去了哪里，心急之下的莱尔，不顾几个东方人让他好好休息的劝阻，硬是冲了过来，奈何受伤之后，圣骑士的实力跌落至高阶黄金大骑士，这才被宫廷暗卫们给擒拿了下来。

听得莱尔询问阿黛尔的去向，林铁血压低声音说道：“西方小娃娃，你莫要吵闹，你的妹妹阿黛尔现在正在里面，准备生孩子，你务必保持安静，不可惊扰了接生的产婆啊！你可懂？”

莱尔呆呆的点了点头，阿黛尔要生孩子了么？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原来看着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如今却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莱尔露出了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的笑容。

见得莱尔安静了下来，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我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哩！林战那小家伙，仿佛昨天还看见他尿裤子，今曰却已经准备有孩子出生了。我们老咯！”言语之中，不胜唏嘘。

于是青竹小屋外不停走来走去的人，又增加了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而坚决的过去着，小屋内也开始传出阿黛尔的痛呼声，手端热水的丫环不时进进出出，林风他们便抓住这些丫环询问，却被告知还未生。

阳天楚无法同时救下阿黛尔和孩子的原因在此时显现了出来了，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得不到良好休息的阿黛尔，出现了难产的症状，加上在铁血战堡受的伤，能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之极的事情了。

林风、林铁血、阳天楚、莱尔四人更加着急了，四人不同的身份，却同时牵挂着这名叫阿黛尔的美丽女子的安危。

阿黛尔的痛苦叫声不时传来，同时也牵动着屋外诸多人的心。

一直到快要天明时刻，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的响起，孩子，终于出生了！莱尔此时念念有词的向死去的家主祈祷着，阿黛尔家族终于有后。林风林铁血阳天楚三人则是互相激动的看着，眼里都是欣喜的光芒，林家终于有后了呀！

不多时，产婆便抱着一个被上好的布料包裹着的婴孩走了出来，同时嘴里满是贺喜之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龙孙啊！帝国有后了，陛下万福！”林风听到居然是自己最想要的孙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正准备接过孩子仔细看看，不料一阵恶风吹过，孩子却已经被林铁血和阳天楚两个老家伙抱住了。

林铁血和阳天楚彼此高兴的握手击掌，十分激动。林铁血说道：“听到没有，药罐子，这是个带把的小家伙呀！”“是啊是啊，带把的好，以后老子带他去逛遍燕京，把那些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姑娘都给拿下了，岂不是一件美事？让我看看啊，哟哟，这小脸真像我呀！”阳天楚乐滋滋的说道。

“胡说，孩子明明像我，你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像你嘛！要也是像我啊，想当年老子玉树临风，扫遍燕京无敌手啊！那才真正是一个风花雪月的风流才子哩！”林铁血对阳天楚的说法不屑一顾。

林风又气急了，这两个老不正经的老家伙，把自己这个正牌爷爷放哪里去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至极！还有，林铁血说孩子像他也就罢了，毕竟林铁血是林家的老祖宗嘛！可是阳天楚你说孩子像是怎么回事，您老可是姓阳，不是姓林啊！

不过，林风忽然想起家族秘录记载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传闻阳天楚在遇见自己的妻子之前，似乎和皇室的某位公主曾经有染？这秘录记载的一般都是皇室的丑闻，仅仅是记载了只言片语而已，也不知是真是假。

用力的将阳天楚可能是自己祖先的可怕念头甩出脑海，林风也赶紧冲了上去逗弄起了刚刚出生的小家伙来。

小家伙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点也不怕生的看着自己眼睛的这几个大男人老男人，满是好奇的样子。

莱尔也是喜爱无比的看着这个可爱至极的孩子，伸出粗糙的大手想摸一下孩子的红润小脸蛋，却又害怕自己太大力弄疼了孩子，只得作罢。其实这只是莱尔多虑了而已，作为曾经的圣骑士的强大存在，莱尔对于力量的控制可是妙至毫厘的，否则也不会能对抗卡尔文等敌人那么久了，不过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样了。

不管现在这几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或者实力，现在的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都在为孩子的降生而欣喜异常。

逗弄了一下孩子之后，林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山谷内的产婆、丫环、巫药师等人大声说道：“今曰朕喜得龙孙，大赏！重赏，所有人都重重有赏啊！哈哈哈，朕高兴啊，哈哈哈哈！”林风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听见林风这位陛下说有重赏，在场的众人无不大呼“陛下万岁”，等到林风赏令传出去的时候，十万禁军皆面向山谷跪下，口中三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威武雄壮，震得残雪抖落，传出十几里之远。

林风听得禁军的山呼万岁，不禁更开心了，喜悦仿佛感染了所有人，就连空气之中也满是欣喜的欢快味道，所有人的脚步都是如此的轻快。

但此时一名明显较老的产婆，却板着脸走向了林风，低声在他耳边低语着，于是林风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凉之色。

在场的都是非常人，莱尔、林铁血、阳天楚都清楚的听到了那位产婆的话――阿黛尔快不行了，有什么要说的话就快点和她说吧！林铁血和阳天楚脸上也是悲哀起来，神色不好。周围的宫廷暗卫也听到了这悲切的消息，个个默然的遁进了周围深深的阴影角落里去了。

莱尔悲呼一声，就往青竹小屋奔去，林风正想着也进去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林铁血却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林风只得作罢，叹息一声。

竹屋内，产婆和丫环们已经离去，诸多狼藉亦收拾妥当，只剩一个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阿黛尔躺在床上。

看见进来的莱尔，阿黛尔微微一笑，神情依旧是那样淡然，小声道：“莱尔哥哥，你没事了吗？这就好，这就好。”听见阿黛尔此时居然还担心着自己的莱尔，身子一弯，跪在了床边，握着阿黛尔的手，一向坚强硬朗的脸上居然流下两行眼泪，莱尔脸上神色悲痛的带着哭音说：“是莱尔不好，是莱尔没有好好保护阿黛尔，莱尔有愧家主的委托……”

阿黛尔玉手摸着莱尔的大脑袋，淡然说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可抵御，但是，幸好命运对我也不错，让我拥有莱尔哥哥这样的亲人和林这样的爱人，我这一生，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还有了孩子，他将代表我继续活下去，没有什么可悲伤的。莱尔哥哥，我有些事情还想交代你，关于孩子以及……”

莱尔停止了痛哭，听着阿黛尔的交代，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办无误。

末了，阿黛尔有些迷茫的问道：“林呢？林在哪里？我，想见他最后一面，虽然不想他看到我这副样子痛苦，但是我却还是想见见他，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我去把他找来，你等着。”莱尔又不禁流起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坚忍如莱尔，此时却哭得一塌糊涂，令人看之也同为之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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