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市政斧大楼坐落于西霞山脚,面朝八千平方米的和谐广场,两旁苍松翠柏掩映,门前的喷水池喷吐着琼浆碎玉,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上午九点多钟,天气还没有热得让人无法忍受,许多老人和孩子在广场上玩耍,老头老太抖空竹、舞太极剑、打陀螺,小孩子玩着滑板车,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他们的身后,东川市政斧大楼沐浴着朝阳,鲜艳的国旗和国徽熠熠生光。
正副各位市长的办公室位于这栋大楼的第七层,为什么不是通常认为比较吉利的六或者八?因为前任市长听人说七上八下,为了升官的好口彩,把办公室设在了第七层。
一号办公室属于市长李伟建,二号办公室是前任常务副市长的,至今仍然空着,三到七号办公室是各位副市长,八号是市政斧秘书长。
五号办公室的主人就是雷正福,现在这位胖乎乎的副市长就站在挂着国旗和党旗的窗边,开始还看着那些老人和孩子,最后怔怔的看着楼下的喷水池,目光随着水柱一上一下的起落,半晌没有动静,眼神呆滞没有生气,活像灵魂已经从肥硕的躯壳中离去。
或许在昧着良心大肆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充当杜诗泉等黑恶势力保护伞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老板,老板,”雷副市长的秘书胡峰在他身后轻声提醒,尽管心中同样焦灼,跟火烧火燎似的,但他仍然恪守着秘书的本分,态度毕恭毕敬。
被这一声提醒惊动,雷正福终于从那种魂魄离体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此刻朝阳灿烂,他的脸色却颓丧得跟死人差不多。
随便哪个[***]官员,接到国纪委前来调查的消息,而且还是女煞神文秀华领队,表现都不会比雷正福好到哪儿去。
因为国纪委有着极高的权威和强力手段,基本不受地方权力影响,[***]官员用权力、美色和金钱为自己编织的关系网和保护伞,在这样的力量前往往不堪一击。
更何况文秀华威名赫赫,倒在她手下的省部级高官都有不少,雷正福这样的地厅级官员,放在人家面前只是小!
“老板,毕竟文秀华还没有来,消息也不见得确实……”胡峰还有点不甘心,老板不倒台,他怎么的也得外放去做个乡镇长或者县局局长,要是雷正福真的倒台,树倒猢狲散,他就算不进监狱也要脱层皮。
雷正福叹口气:“老陈给的口信,怎么会有错?前天晚上他侄儿就和杜小刚、齐然一个房间喝酒,亲耳听见他们说的……再说了,老杜又不是傻瓜,我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要不是拿到准信,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胡峰哑巴了。
雷正福口中的老陈是教委副主任陈德鹏,他老婆的侄儿就是和齐然、杜小刚一块喝酒的李朝,那天包间里面虽然没听得太清楚,也隐约听到了关键的几个字,又晃了眼齐然手机里的照片。
别看这些公子哥儿花天酒地,真正和长辈的官运财运息息相关的事情,那可上心得很,下来李朝就去和姑父陈德鹏说了这事儿,陈德鹏让李朝把网上搜的照片认了认,认出是国纪委的文秀华,当场吓出身白毛汗,赶紧报告了雷正福。
其实没有陈德鹏这边的消息,雷正福也开始怀疑杜诗泉了,齐然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要套他话还不容易,至于耽误这么久吗?
和杜诗泉这么多年狼狈为歼,雷正福太清楚老搭档是个什么货色了,当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那是一点都不会心软的!
于是赶紧派人去锦隆集团和杜诗泉常去的几个地方蹲点,监视这位老搭档,免得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一来不得了,齐然找上门去大吵大闹,说的话前后连贯起来,再加上最近几天杜诗泉的异常表现,雷正福也就猜到老朋友准备干什么了。
“杜诗泉这王八蛋!”他咬紧了牙关,两腮的肥肉直抖。
“老板,别的人就算了,杜诗泉凭什么出卖您?他、他这些年不是靠着您,能到现在的地步吗?”胡峰气愤的捶着桌子,很有点主辱臣死的味道,又拍着心口声泪俱下的说:“老板,我不甘心哪!要不,请武书记……”
雷正福想了想,表情颓丧的摇着头:“武书记不会同意的,文秀华,唉!”
“如果抢在文秀华到东川之前呢?咱们不直接和她对抗,只要先把杜诗泉那边控制起来……”胡峰眼珠子骨碌碌转,真成了狗头军师。
雷正福眼睛一亮,那种颓丧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最后狠狠咬了咬牙,抓起电话飞快的摁下了号码。
十分钟后,雷正福结束了通话,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窗口看着远处高耸的锦隆大厦,小眼睛里凶光毕露。
你不仁,我不义!
…………齐然在董事长办公室再次见到了杜诗泉,不等对方开口,他抢先把银行卡摔在桌上,也不叫杜叔叔了,口气冲得很:“老杜,你怎么回事,卡上根本取不出钱!看我年龄小好糊弄吗?”
杜诗泉非常诧异,接过卡看了看,“密码是123456,你没输错?”
“绝对没错!”齐然理直气壮的,脸儿涨得通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被气坏了的样子。
杜诗泉将近五十岁了,他也搞不来网上银行,叫来何秘书,让她去楼下工商银行的提款机查一下。
“齐然啊,这个真的只是误会,你相信叔叔不会骗你吧?”杜诗泉憋了一肚子的气,还得跟齐然说好话,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就算有事,也不要到这里大吵大闹嘛,传出去对我们,对你干妈和文阿姨都不好,你说对不对?有事打电话嘛。”
即使有求于齐然,杜诗泉这话仍然软中带硬,隐隐透着点怒气。
齐然怔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叔叔这儿的号码,给杜哥打电话,他没有接听,还以为你们耍我呢。”
杜诗泉苦笑,他知道儿子每天都会玩得很晚,一觉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手机是设成静音的。
没多久何秘书拿着卡回来,“确实不能提款,到银行去问,客服说可能被网络诈骗的盯上了,密码错误系统自动锁定……现在已经解锁,能够正常取款了,我取了十万带上来。”
五百万存在卡里,只有薄薄的一张卡,取了十万拿在手上就是厚厚一大叠,齐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何秘书手里那叠钱,完全是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样子。
杜诗泉无语,他毕竟是上一代的人,对网络诈骗什么的根本不懂,只觉得运气太霉了,遇得到这种事情。
齐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发现卡取不出来钱,跑到集团总部来大吵大闹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被有心人看到后果恐怕……杜诗泉也无可奈何,还得好言好语把齐然齐大少哄着,提醒他去办张新卡,把钱转过去。
“那好,我现在就去银行,谢谢杜叔叔啊!”齐然兴冲冲的走了,称呼又换成了杜叔叔。
杜诗泉松了一口气,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何秘书站在身后,让他后脑勺枕着丰挺的双峰,双手轻重错落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桌上电话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杜诗泉接起电话,脸色立马就变得非常难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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