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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平猜测到了他们应该是毒贩,然后,想到了近半年来在南疆各地听闻过的一些事情,便暗中施术,出手把这几个毒贩给制服了。
他不恨毒贩,也没有什么正义感。
只是,刁平需要钱。
据民间传说,这些在边境贩毒的家伙们,基本上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在步行跨境贩毒的过程中,随身持枪,也持有大额的现金,以防万一的时候,用金钱开道贿赂――说白了,他们是亡命徒,但也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就真的去玩儿命送死的傻蛋――贩毒赚钱,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死。
现在,他们就遇到事情了。
遇到的不是边境巡防的武警官兵,不是缉毒警察,而是一个,他们从未有想到过,从未有遇到过,却更加恐怖,让他们格外恐惧的年轻人。
在他们那敢于玩命的内心意识中,这个年轻人,是……神仙!
是妖怪。
反正绝对不是人类。
所以,之前承受了神秘术法攻击教训的他们,连丝毫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把钱都掏出来……”刁平终于开口了。
毒贩领一听这句话,顿时觉得犹如天籁般,他惊喜不已,又诚惶诚恐地赶紧说道:“好好好,我们有钱,有很多,马上给您拿出来……”说罢,他扭头喝令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拿钱啊,把钱都拿出来!”
一帮手下也都恍然明悟,赶紧从包里往外一摞一摞地掏钱。
甭管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浑身脏兮兮的年轻人是人是鬼,是仙是妖,只要他要钱,那就好说了。
就怕不要钱的主儿!
毒贩领恭恭敬敬地磕头道:“钱都可以给您,我们的货,也全都给您,只求大爷您放我们一马,兄弟们感恩不尽,永生不忘。”
刁平冷冷地说道:“把钱收到包里。”
“是是是……”
“马上,马上!”
“快点儿!”
几个毒贩手忙脚乱地把过五十万的现金,全都塞进一个迷彩背包里,然后又毒贩领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刁平的面前:“这位大爷,这位活神仙,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我们一分钱不敢藏私,您收好。”
刁平一手接过背包,冷冷地说道:“拿了你们的货,滚吧。”
“是是是,谢谢大爷不杀之恩,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滚!”
“是,马上滚,我们马上就滚。”毒贩领简直是感恩戴德,赶紧转身招呼一帮手下,拿起装着货的包就走,其中一个手下还想把放在地上的枪给捡起来,被领劈头盖脸一顿猛打加怒骂训斥,然后毒贩领又讨好地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刁平点头哈腰,直到刁平摆了摆手,这才领着一帮人匆匆往远处走去。
刁平拉开迷彩背包的拉链,看了看里面一沓一沓的现金,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忽而又有些后悔了。
于是他掐决施术。
已经走出了数十米远的几个毒贩,突然间全部浑身颤栗,继而表情痛苦万分地撕扯衣服,有的嘶吼着扑向了身旁的同伴,很快便扭打在一起……他们,是亡命徒,是有着极强狠戾意识,杀机浓郁的人。然而,当他们完全放下了抵抗,恐惧万分的时候,术法,可以轻易地左右他们每个人的思维。
也可以,轻松地杀死他们。
刁平没有什么正义感,不想什么惩处犯罪分子。他对这些人也谈不上看得惯看不惯,之前甚至连丝毫杀机都没有。
他只是觉得,这些人没必要让他们活。
因为这些毒贩活着走出去,就有可能暴露了他的行踪,所以得让他们死掉,死,便死了,这没什么。
王启民曾经对刁平说过,屠尽伏地门,报仇雪恨,是你个人的事情,所以,在你开始实施报仇行动之后,那么和伏地门之间无论生何等凶险的冲突,师父都不会插手,因为你是诡术传承者。除非,有外力介入导致你有了生命的危险,也许,我会出手救你,但你要注意,是也许,而不是必然救你。对此,刁平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觉得师父就应该这样做,而且,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应对所有的不测事件,包括面对整个奇门江湖,而不是让师父出手相助。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去挑战整个奇门江湖。
但,那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还知道,师父也只是那么一说,在激励他去更加勤奋地修行,更加谨慎聪明地报仇行事。事实上,师父既然一直都在暗中跟随,那么,就足以说明,师父在暗暗地保护着他,也许,已经为了保护他,杀了很多人了。
刁平露出幸福的笑容,轻声道:“师父,徒儿的命,是您的。”
远处,那些神情狰狞痛苦万分的毒贩,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子进行着激烈的搏杀,最终尽皆躺倒在血泊中时,刁平拎着装满了现金的背包从树干上跳下来,和自己的背包一起,轻松地挂在肩膀上,往森林深处走去。
师父说过,将来,赚钱其实很容易的。
果然很容易。
……
……
十几公里外。
一条车辆行人稀少的狭窄曲折公路,蜿蜒通过了崇山峻岭间的一座山谷。
山谷外,公路旁侧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
不远处一座没什么植被,乱世嶙峋的小山头,站立着两名老者。一名中等身高满头银的老者戴着黑框眼镜,白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看起来颇像是一位有着丰富学识的教授,又有着久居上位的气势。而另一名相对身材矮小略胖的圆脸老者,则是穿着明显价格低廉的朴素衣衫,一双如同军人训练时所穿的绿色胶底鞋上,脏兮兮的,他就像是一位常年在田间耕作的老农,又像是一位入山采药的老药农。
先前弥漫整座小山的冲天浓郁杀机,渐趋消散。
“千辛万苦,总算还是找到了你们。”气度仪态不俗的老人面带微笑,从容说道。
如老农般的老人抬手抹了下花白的头,很随意地坐到了一块略平整些的石头上,拿出烟来点上一颗,神情悠然地说道:“万万没想到,罗同华教授原来早就盯上我了……不知堂堂罗教授,不远万里追踪到这南疆之地,有何指教?”
罗同华看着这个低调朴实,大隐于野了一辈子,若非苏淳风横空出世,断然不会为官方在调查苏淳风身世时偶然所知的诡术传承者,道:“王启民,我们很早就知道你,并且怀疑你是诡术传承者了。只不过,我们没有对你采取任何行动,而且,还倾向于保护你们师徒二人,不为奇门江湖所知。你可知道,为什么?”
王启民摇了摇头。
“因为,时代不同了。”罗同华也找了块平整些的石头,坐在了王启民的对面,只是位置略高于王启民。
“还因为,苏淳风么?”王启民轻声道。
罗同华笑了笑,道:“苏淳风横空出世,突兀地崛起于奇门江湖,身世和传承极为神秘,官方不可能不对他做调查。事实上,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在调查苏淳风的过程中,关注到了平阳市金州县的东王庄乡中学,东王庄村里,有你这样一位大隐于野数十载的术法高手。当然,那时候我们调查到你的存在时,你住在西山县邪不倒龚虎的家中。这确实是和苏淳风有着间接的关系,但苏淳风……我判断他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们相互很了解。但他不知道,官方早已经掌握了你是诡术传承者的隐秘。另外,你可以放心无需伤感和猜忌,不是苏淳风告知了官方你的身份,更不是因为官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愿意如奇门江湖历史上那般,去清剿你们,反而还要保护你们。”
王启民点了点头,他相信苏淳风。
不需要太多理由。
因为,苏淳风也是诡术传承者――而这一点,除了他和女儿王萱,徒儿刁平之外,没有人知道。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官方,认为诡术同属于华夏民族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玄学精粹,是一种珍稀的玄学文化,所以希望能够留存诡术的传承,避免诡术的传承在我们这个时代里真的断绝了……”罗同华神色诚恳地问道:“你,信吗?”
“不信。”王启民回答得很干脆。
“事实如此。”罗同华轻叹口气,道:“我敢说,对于奇门江湖的历史,对于奇门江湖诸多宗门流派世家的术法了解,当今时代,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比我研究和思考得更加透彻。”
王启民笑了笑,道:“这我信。”
“我很同情,诡术传承者历史以来在奇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历代诡术先贤们所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罗同华表情诚恳,极为认真地说道:“这是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悠久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很难纠正,但在我们这一代,在大的时代背-景下,我希望,能够帮助诡术,帮助诡术传承者,在奇门江湖上为你们正名……诡术,诡术传承者,不应该再承受这样的苦难,不应该再如此背负着责任和压力,以及屈辱,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所以,王启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无利不起早啊。”王启民感叹了一句,笑道:“罗教授,我们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别藏着掖着的,没意思。”
“我正在说。”
“嗯,但你是在绕圈子,还是直说条件吧。”王启民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
罗同华笑道:“一直以来根据我们详细的调查,你本应该是一个不善言谈,且为人和气的老好人,怎么在如此明显对你不利,而我又态度如此诚恳地的情况下,偏偏言辞犀利,充满敌意呢?”
“不然呢?”王启民冷笑:“诡术传承者面对着不利的局面,已经数千年了……这没什么,我也不会害怕。”
“你不是我的对手。”罗同华眯起眼来。
“打过了才知道。”王启民毫无惧色,看着罗同华,道:“你身具官气,且能将官气融为己用,修为境界也比我高,应该在炼气大圆满之境徘徊多年了。但,你绝对不是醒神境,所以……罗教授,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想着凭借个人的修为和术法,就能胁迫我,因为,诡术之攻击力,公认天下无双!”
罗同华丝毫不介意王启民的咄咄逼人,笑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要不我们依着奇门江湖的传统规矩,以斗法输赢做对赌,你赢了,我放任你诡术传承者随意行为,你输了,便要答应我的条件,如何?”
“还是有条件啊。”
“嗯,当然,无利不起早嘛,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可以誓,绝对与传说中的诡术传承无关。”
王启民冷笑,目光犀利如刀:“那么,待我徒儿大仇得报之后,如何?”
“可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王启民起身,往上下走去,一句废话不再多说。
罗同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启民明显苍老疲惫,佝偻着腰身下山的背影,轻轻自言自语地感叹:“看来有些话,其实是不用说的,王启民都想得到,他智珠在握,故而才会让诡术,重出江湖……高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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