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黄的树叶被微风吹动,从枝头飘落,又在忽而加强了些许的风中飘到很远的地方,落在了墙头上或者地面上,或者是水沟中……
这是极为普通到完全可以忽略不去思忖的小事情。
但如果强迫症爆发去较真的话,我们可以由此联想到很多很多的疑问——为什么是那片树叶被微风出落,而不是它旁边那片同样枯黄萧条的叶子?那片叶子又为什么会比它更久地待在树枝上而不是先它而去?为什么在它飘落的时候,风会突然加强把它吹到更远的地方?为什么会落在了墙头上而不是墙角下?为什么是地面上而不是草丛里?为什么是水沟中而不是水沟旁等等。
这段话听起来,似乎太废话了!
当然,所谓的树叶飘落,只是举一个简单的小小的例子。
而我们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历史以来世界各国,都不乏那些拥有着大智慧高地位的大人物们,譬如得道高僧,譬如宗教领袖,譬如科学家、哲学家、医学家、政治领袖……等等等等,他们会因为类似于这样的渺小事件而在脑海中产生出一种蝴蝶效应,然后陷于沉思之中。有的人可以迅速摆脱这种无聊又似乎永远不会有任何答案也没什么现实价值的思考,有的会继续长期地为此纠结,有的会去做研究,有的会闭关潜修触摸机缘,还有的会……顿悟,出点儿什么。
还有人,会因此成为神经病。
正常情况下,我们如果有闲暇对此类小事进行解释的话,只需要简单地思考,甚至是不加思索就会有些厌烦地扔出一个答案:“巧合!”
高深点儿说就是:“缘!”
高深莫测点儿说,那就是“一切皆是缘!”
再高深莫测玄乎些说,那就是“天地寰宇,万物皆有定律,是为时也,命也……”或者说成是“有因则有果,有报则有应。”
所谓道,所谓禅……
咱们普通老百姓如果听了这些话,一准儿会啐一口唾沫道:“扯淡!”
前世也曾经对此有过长时间纠结和沉思的苏淳风,现在就如普通人般,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地在心中忿忿了一句“扯淡。”然后并没强迫症爆发从而陷入沉思考虑香山那件事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张丽飞耳中,这其中牵涉到了多少的因果报应,又有多少时也命也的万物定律在纠结着玩儿弄人。
他对张丽飞说:“谁让你长这么漂亮?”
张丽飞顿时心中自得,继而又有些发愁和忌惮地说道:“那,那么,真的有情蛊这种东西吗?”
“我哪儿知道?”
“万一真有呢?唉,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们学校不就有学生养小鬼嘛……”
“你见过小鬼?”
“没。”
“这不就得了嘛,莫须有人吓人的东西而已。”
……
王海菲在旁边听得抿着嘴也没能忍住露出轻笑,但心中除了对独享苏淳风小秘密的窃喜之外,还是多了些畏惧和担忧的困惑——她知道苏淳风是一位懂得些神秘术法的所谓“神棍。”当年在县一中的那个雨夜,还有今年正月里在曹兰老师家中发生的那次诡异事件,都确凿地证实了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神神秘秘可怕的东西,同时,也有苏淳风这样身怀绝技的“神棍”,可以用神秘的术法去对付那些所谓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默默地作为无名的英雄,保护人们的安全。
所以,那个神秘人物想要对张丽飞用情蛊,肯定是真的了。
只不过张丽飞并不知道自己多么的幸运,因为今天恰好有苏淳风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她才躲避过了被情蛊祸害的一劫。
此时,三人已经身处八达岭长城景区,并且简单吃过晚饭后入住了宾馆。
之前吃过饭刚回到宾馆,张丽飞就接到了香山景区治安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是那位李主任打来的。电话中,李主任很尽职尽责地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张丽飞讲述了一下,并提醒她在以后的生活中一定要注意防范,小心那个叫做念益华的家伙,当然警方已经对此立案,念益华也必将承受法律的制裁。然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为人民警察的李主任,竟然告诉张丽飞:“念益华对你使用了传说中苗疆之地的巫术情蛊,所以那张有你个人照片的红叶标本不太干净,最好是丢掉吧。”
其实打完电话后,就连李主任自己都觉得有些鬼使神差,因为巫蛊这种事,这种话,以他的身份本不应该说出来的。
给张丽飞打过电话,李主任又很负责地给苏淳风打了个电话,把案情简单陈述了一遍,并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苏淳风是受害者,有权力知晓案情,而且还可以保留对念益华追究民事经济赔偿责任的权力。当然这都是些场面话,李主任旁敲侧击地劝导苏淳风,小事一桩没必要折腾。
苏淳风自然答应下来,他清楚这位李主任其实是担心他继续追究的话,那位叫做李强的青年老板也得跟着倒霉。
不过苏淳风心里明白,念益华使用的不是情蛊,也不是为了追求张丽飞。
种种巧合,在苏淳风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发展到了现在,他也只有感慨世间的奇妙,却懒得去思忖深究这其中的大道自然之理。因为心神境界到了他这种程度的人,早已经可以化繁为简,回归自然,正如无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倒转,又比如说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上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变化——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又很扯淡,事实上要到达这种以简入繁再化繁为简的心境转换,对于修行者来说,何其艰难?
“我还是把这张标本扔了吧。”张丽飞坐在床头拿着那张有自己单人照的红叶标本,有些不舍地说道。
王海菲附和道:“对,扔掉吧,想想都瘆得慌。”
“别信那些自己吓唬自己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留着吧,不会有事的。”苏淳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之前还没到八达岭,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抽空悄然施术,祛除了这张标本上的小术阵,所以现在这张标本是绝对安全的。
张丽飞犹豫不决。
而知晓苏淳风是神棍这个小秘密的王海菲,就很没原则地又附议苏淳风的话:“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都是吓唬人的东西,千万别信。”
“可是……”张丽飞犹豫不决。
苏淳风岔开话题打趣道:“那孩子为了追丽飞真是煞费苦心,偷摸地跟踪、调查,还得学习巫蛊之术。吃干醋吃到我的头上,所以想花钱雇人打我一顿吧,结果到头来自己反而被打了一顿,还得承受牢狱之灾,你们说……他是不是挺可怜的?”
“还真是,都怪丽飞太漂亮!”王海菲笑道。
被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地搅和,张丽飞的心情好了许多,撅着嘴道:“漂亮也是罪啊?那海菲你就是罪不可赦,打从上初中时就把淳风给迷住了。”
王海菲红着脸一笑。
苏淳风摆摆手,起身便要回房——这间是张丽飞和王海菲开的双人房,他在侧对面开的是一间单人房。
这时候张丽飞却挡在了他身前,伸手从他手里把房卡抽了过去,笑吟吟地说道:“游玩了一天可真够累的,我的脚都有些痛了,先回房间洗澡睡觉了啊,你们俩注意些,别太累,明儿还要起早登长城呢,洗洗早些休息吧。”
苏淳风一愣。
王海菲也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立刻羞红了脸颊跳起来用粉拳轻砸张丽飞,嗔怪道:“讨厌,谁要和他一起休息了?”
苏淳风嘿嘿故作傻笑。
张丽飞笑眯眯地闪避着,一边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这有什么啊,海菲你的思想是不是太封建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嘛……”
“我才不要!”
“难道……”张丽飞故意小声像是说闺蜜间的悄悄话,却又能让苏淳风听到,“你还真想着等上几年,等到洞房花烛夜啊?你忍得住?”
这话就有些赤-裸裸了。
王海菲大窘。
苏淳风见状不妙,赶紧迈步想要绕过两位美女,溜之大吉才是上策。无奈两美女打闹说笑间已然挡在了道口,又不便硬闯,这让他进退不是,颇为难堪,站在那里腆着尴尬的笑脸,竟是有了说不出的猥琐模样,好像很无耻地在向两位美女表示,今天晚上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怨不得他,因为他是被迫的受害者似的。
原本张丽飞也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现在被王海菲一闹,再看苏淳风那副表情,张丽飞恶作剧心里爆发,竟是飞快地退出了房间。
砰!
房门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王海菲红着脸,却没有追出去,好似在犹豫着是不是就……
苏淳风扭头一脸无奈和希冀地看向心爱的人,嘿嘿笑着,吞吞吐吐地说道:“那,要不,要不……咳咳,你先,先去洗个澡?”
王海菲低头,没吱声。
“你别误会啊,要,要不,我先洗?”
“我才没误会……你,你晚上,真,真要,在这里……睡啊?”王海菲声若蚊吟地低着头问道。
看她这般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羞答答犹犹豫的怜人模样,苏淳风攥了攥拳,一时间爱从心头起,色向胆边生,他一个大步跨过去,在王海菲略显紧张的注视下,抬臂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抱,像是抱住了这个世界。
王海菲瞬间头晕身子软,感觉天旋地转,心想罢了,本就该这样,也是自己想象过好多次的,不是吗?
“海菲。”
“嗯?”王海菲从苏淳风怀中扬起脸来。
苏淳风动情地吻了下去。
王海菲脸颊红红地微阖双眸,深情陶醉其中……
就在这时,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手里拿着两张房卡的张丽飞嘟哝着走了进来:“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住会害怕的,都怪今天……呀!”转过房门过道的张丽飞看到拥抱在一起正在动情相吻的两人,不禁惊呼出声,一时间愣在当场。
而刚有了点儿缠绵感渐觉暧昧气息荡漾的王海菲和苏淳风,也都在惊讶中赶紧松开对方各自退后半步,尴尬不已地看向张丽飞。
稍稍冷场。
张丽飞一跺脚,羞恼道:“你,你,你们俩就这么迫不及待啊?真是的……打扰你们了,对,不,起!”
说罢,她转身就走。
砰!
房门再次关上。
“丽飞!”王海菲赶紧追了出去。
“完了!”苏淳风哭丧着脸,他知道以王海菲本就好害羞的性子,今天晚上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戏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气恼地往门外走去,一边腹诽着:“说话不算话,简直太不讲信用了,以后还能不能做好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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