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希,这婚你离还是不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季莘瑶在我秦慕琰这里的地位,这么多年,她对我有多重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跟老子装傻?”
秦慕琰向来都是表面吊郎当,看似放荡不羁,骨子里却其实是个十分理性且稳重的人,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他顾南希值得一辈子去肝胆相照的兄弟。
其实对于季莘瑶的这件事情上,如果在结婚之前,知道季莘瑶就是秦慕琰找了七年的那个小女孩儿,顾南希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直到今日,却是为时已晚。
且不说顾南希与季莘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恩爱,私下里也同样温馨幸福檑。
而若不是这一次季莘瑶险些就在他面前从十八楼的天台上摔下去,顾南希或许还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如此地步……
这两天,看着没有脱离危险的季莘瑶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以前每一次他去牵她的手,她都会小心的将手指在他掌心里微微蜷缩起来,像是一个本能的动作,有时像是自我保护,而又有时像是在乖乖的顺从,可是这几天,每一次他去握她的手,还给他的都是一片冰凉……
躺在他面前的季莘瑶,毫不知觉,怎么叫都叫不醒,还记得那日抱着已经被脑后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后背的她冲进医院的时候,她就那样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呼吸浅弱,手却始终纂着他胸前的衣料,嘴里以着小很小的声音呢喃着:“南希,高秘书有问题……你千万要防范……浑”
可那时顾南希已经顾不得许多,眼中心中脑中,有关于他的一切一切,都只在怀抱中的她身上。
只要她平安,一切问题都没有关系,只要她平安!
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床边,看着她昏睡时苍白而恬静的脸,顾南希才彻底清楚,季莘瑶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需要简单的互敬互爱的妻子这么简单。
他当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时开始爬到了他的心尖儿上,但至少,他现在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即便现在面对着秦慕琰时,他之前所有的隐瞒是如何的理亏,如何的对这个好兄弟有太多亏欠,他宁愿再受他几拳,也绝对不会放弃季莘瑶。
顾南希对秦慕琰说了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虽然在秦慕琰来之前很可能已经查到了不少,但总该将一些他不知道的内情说清楚。
秦慕琰始终面色鸷冷,当顾南希说到季莘瑶这么久以来的一切时,秦慕琰皱了皱眉。
这时,顾南希抬起手,不甚在意的抚了抚下巴上刚刚被他揍的那一犬留下的淤青,只是忽然笑了笑:“这一拳我也的确该受。”
秦慕琰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骤然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认为被我揍一拳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顾南希,你他・妈从来都不是这么白痴的人!你知不知道单萦回国的目的?你这五年来对感情的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我以为你心里还惦记着这么一个单萦,现在看她是真心想和你重修于好,就算我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宁可违背道义把她带了过来!”
“结果呢?你和季莘瑶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一直以来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以为季莘瑶是心里有其他什么人,或者是有男朋友但没有告诉我,可我从始至终也没有怀疑到你头上!你个王・八・蛋这几个月来看着老子像个猴子一样的被耍很开心是不是?”
说着,秦慕琰便低咒了一声,陡然一拳狠狠砸在天台旁的栏杆上,接着转过身去,点了一支烟,趴靠在栏杆旁压抑着怒火升腾,背影却是消沉到了及至。
顾南希看了看他,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同样拿了支烟,却是背靠着栏杆,没有点烟手中的香烟,只是将厌倦拿在指尖,淡淡道:“想没想过,就算我跟她离婚了,你和她就真的能有结果么?”
秦慕琰夹着烟的手指在半空一僵,停顿了几秒,才陡然塞入口中,却是深深的凝起眉心。
“现在让你火大的问题不是我们离婚还是不离婚,而是我顾南希几乎违背兄弟道义,欺瞒了你这么长时间,而你对季莘瑶的感情也同样在这把火上浇了油,以至于你不顾一切,只要我们离婚。”顾南希道:“其实慕琰,事情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你又说得出来让对方离婚的这种话么?”
秦慕琰猛猛的吸了一口烟,之后将烟头扔在地上,回身与他同样背靠在栏杆边,双手向后曲起搭左栏杆上,长吐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有些话,站在我现在的角度,不能说。”
顾南希看着他,目色平静,波澜不兴。
秦慕琰却是转开头,不置可否的冷笑,之后自嘲的哼笑道:“确实,你要是说出来,那还真就是欠揍了!你他・妈无非就是想提醒我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她季莘瑶的心里,我秦慕琰只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发小,或许只能称之为关系很近的朋友,但从来都没有其他的感情。”
“所以这就能成为你们二人联手欺瞒我的理由?”秦慕琰陡然转过脸来,冷笑。
顾南希轻叹,向来在政治场上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都能按他的思想去走,可面对生死至交的兄弟,这一次,确实是他理亏,他也不打算替自己辩解太多。
“抱歉。”
“抱歉?”秦慕琰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直直的盯着他:“顾南希,你从来都是绝对够义气的哥们儿,咱们两个这么多年任何一方都没有出过问题,可我真没想到,向来谨言慎行做事周到的顾南希也会有一天在我面前栽倒,你说我现在究竟是应该气愤,还是应该拍手叫好?”
顾南希勾了勾唇,哼笑:“笑也罢,气也罢,我今儿都受着。”
秦慕琰倏地打了个响指,道:“ok,那这样,你们离婚……”
“婚不会离。”顾南希开口。秦慕琰顿了一顿,目色幽沉的看着他,就这样看了许久,才眯起眼,不敢置信到:“顾南希,你他・妈不会是玩真的吧?”
“你看我像是在玩吗?”顾南希转过身,掳起的衬衫衣袖提至手肘处,双臂搭在栏杆上,将手中始终未点燃的香烟随手递给他。
秦慕琰皱着眉,接过烟,点燃,抽了一口便没再抽,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但却像是在顾南希这里看出了什么一般,忽然道:“那单萦呢?”
顾南希看着医院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半晌,道:“过去只是过去。”
“你对季莘瑶是真心么?”
“是。”
“我不信。”秦慕琰忽地冷笑:“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会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把单萦放下了,你就不会五年都没再踏足过波士顿!刻意的遗忘和真正的放下不一样!顾南希,要是别的女人,你愿意玩玩感情刺激刺激也就罢了,但是季莘瑶不行,你没有见过小时候的她,你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长大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她经受不起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设计的感情的游戏,你这样做会毁了她!”
“秦慕琰,这不是游戏。”顾南希眉心一结:“在我这里,你一再的否定都只是单方面。”
“是吗?”秦慕琰挑眉,忽然嗤笑道:“你顾南希向来的原则性都太强,即便当年你那样宠着爱着单萦,也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说过有多爱她,这对于一个总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来说,确实是时常跟你胡闹的理由。”
说着,秦慕琰仿佛就知道他根本无法回答一样的冷笑着问:“你爱她么?我是说季莘瑶。”
如果秦慕琰的这句话在民办大厦楼顶出事之前问出来,或许顾南希确实无从回答,爱之一字,他发现自己确实很少启口,人生太短暂,感情也都太浅薄,人们都谈论的情情爱爱,在他这里,却怎么都谈不上一个爱字。
可现在秦慕琰问出来,顾南希却是直接道:“爱。”
那一刻秦慕琰的眉峰抖了抖,似是没料到他会这样答而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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