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忽然,季莘瑶仿佛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直接无声无息向后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顾南希顺势捞住她无力的向下坠倒的身体,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手下的触感已烫到了非同寻常的地步,由是微微皱眉,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正要将她轻轻抱进车里。
“等一下!等一下……”苏小暖在停车场绕了好半天才找到顾南希的车,忙一边喊着一边快步朝这边跑来醒。
“顾市长,等一下!弼”
顾南希手下的动作未停,将季莘瑶放进车里,关上车门,才回眸看了一眼已经跑过来了的苏小暖。
“顾市长,这个……”苏小暖跑了过来,剧烈的喘着气,抬起胳膊将手里的包递给他:“这是季姐的包,她刚刚去洗手间之前放在我这里的。”
“谢谢。”顾南希接过,对苏小暖轻笑。
苏小暖顿时红了脸,羞答答的捂着脸嘿嘿一笑:“我跟季姐是好朋友,顾市长你不用谢我。”
顾南希淡笑着对她轻轻点头:“莘瑶正在发烧,我先送她回去。”
“嗯嗯好,快送她回去吧,这两天我看季姐都一直在病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夫妻吵架了呢,都没敢多问!”苏小暖点头像小鸡啄米,依然一脸崇拜的看着眼前清俊非凡的男人,嘴里不由自主的说着:“顾市长你有没有弟弟呀?有的话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下呀……咳咳……你别多想,我就是想认识认识……”
说着说着,苏小暖脸上更是红红的,又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推了推眼睛,腼腆的微微低下头。
顾南希不由的叹笑:“没有,妹妹倒是有一个,想要介绍吗?”
苏小暖的小脸一瘪,抬手抓了抓头发,尴尬的咧了咧嘴:“呃,那就不用了……我觉得我的性向蛮正常的说……”
顾南希难得笑出了声,低低的叹笑惹得苏小暖一阵尴尬的脸红,一个劲儿的用手指摸着自己的耳朵:“那我不打扰你们啦,快送季姐回去吧,她烧的好严重。”
顾南希微微点头,旋身打开车门。
眼见着顾南希上了车,苏小暖一脸花痴的红着脸对着绝尘而去的黑色陆虎摆了摆手,笑的一脸出神的喃喃:“我跟季姐是好朋友,季姐的老公是市长,那我跟顾市长就也是好朋友,我居然跟市长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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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陆虎一路疾驰,十几分钟后驶进日暮里。
季莘瑶已经浑身都在发烫,神智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并不是完全的不省人世。
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抱她进了哪里,又将她轻轻放在柔软而干净的床上,滚烫的身体一碰到微渗着几丝凉意的床,顿时舒服的转头将脸也向那微微带着凉意的地方贴去,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她抗拒着想要抬起手,却是完全的意识不清,混乱中只觉得周身忽然一片冰凉,之后就是柔软而温暖的被子盖到她身上。
再之后就只觉得意识一片混沌,似乎有一个细细的冰凉的东西被轻轻塞到她的咯吱窝里。
之后,她便彻底再无任何意识。
终于醒来时,季莘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出来,睁开眼,依旧头疼欲裂,好不容易看清了天花板,顿时皱起秀眉。
她怎么会在日暮里?
昨夜发生的事情如潮般汹涌而来,她只依稀记得安越泽将她按在洗手间门口不放她走,说了些什么话便想要亲她,然后……顾南希出现了……
再然后……
再然后的事她有些糊里糊涂的记不太清楚,缓缓坐起身,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被子向下滑落,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她才骤然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她面色一滞,同时卧室的门自外向里的被推开,她下意识的瞬时拉起被子将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遮住,然后一脸见鬼了似的表情瞪向正拿着玻璃杯走进来的顾南希。
“醒了?”顾南希显然是已经算到她醒的时间,眼中是淡淡的温柔,走进来,将玻璃杯递到她眼前:“来,先吃药。”
季莘瑶动了动嘴,嗫咄了一下,却是没发出声音,只觉得嗓子里干干哑哑的,澄澈的双眼就这样瞪着他眼中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温柔和耐心,又看看眼前的水杯。
见她没有动,顾南希轻叹,将另一手中的药片送到她嘴边:“你昨晚烧到40度,现在热度虽然降下来一些,但还是在发烧,别耍性子,把这药吃了。”
40度?
季莘瑶一怔,没想到自己会烧到那么严重,40度的高烧若是不得到控制,再高一点就她就很可能没命了,她又没想死,这才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那两个白色的药片吃了,同时那只玻璃杯便被送到她嘴边,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还是低下头喝了两口水,将那苦的要死的药片咽了进去。
连吃药咽水嗓子都会疼,她蹙了蹙眉,同时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一些。
知道她难受嗓子疼说不出话,顾南希也不等她说什么,只看她喝了药,便将玻璃杯放在一旁,同时淡淡的说道:“你从y市一个人回来后,就自己出去重新租了房子?”
他怎么知道的?
她一愣,抬眼看向他,张了张嘴,还是很难说得出话来,刚想要出声就觉得嗓子疼的像是有刀片在狠狠刮着她的嗓子一样。
同时只见顾南希眼中的几分无奈,他站在床边,穿的比较休闲也比较家居,浅蓝色的上衣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几分愈加平易近人的暖意,他睨着她眼中的疑惑和疏离:“我在你包里看见了新的租房合同和钥匙。”
原来如此,她低下眼,不想理会他的温柔他的好,转眼看看四周,想要寻找自己的衣服。
却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有些懊恼的紧抓着被子坐在床上,想要走,又不想就这样在他面前光着身体下床,只好勉强的哑声道:“能不能把衣服给我?”
“烧还没有退,躺下。”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很淡很淡,听不出是在哄她还是在命令,目光亦是平平的。
她抱着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骤然抬眼看向他的脸,终是无法隐忍,纵使嗓子再痛再怎么说不出话,也扯着嗓子尽量用着他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顾南希!我要衣服!把衣服给我!”
说着,她又着急的看看四周,想着衣服或许在小卧室或者是被放在洗衣篮里,因为她之前离开日暮里的时候把自己的衣物都拿走了,除了穿之前的衣服,她没别的可穿,见顾南希像是不打算让她离开,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反正早就被看光了,没穿衣服就没穿衣服!
她骤然揭开被子,翻身下了床,双脚一沾到地上才发现自己浑身虚软的像一团棉花,险些腿软的直接一头栽在地上,忙向后一仰,身体重重坐回到床边,她一脸懊恼的按着床畔,咬了咬牙就重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头疼欲裂连着眼前一阵恍惚,她眉心一蹙,终于还是没能阻止身体向下软倒。
当顾南希过来接住她的那一刹那,季莘瑶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挣扎的动作剧烈,却全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按住,将她重新抱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按下她乱动的手脚:“别乱动。”
“我要衣服!”
“我去给你拿衣服。”他叹了口气,旋身出了卧室,季莘瑶又忙翻坐起身,眼角的余光看见床头的桌上放着一瓶医用酒精,想到他昨晚应该是用酒精给她擦过身体物理降温,心下微微一动,想不通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耐心到这种程度。
可是属于顾南希的温柔与这无微不至的照顾,却生生撕扯着她本就已不够平静的心,拧了拧眉,想着还是离开的好,刚要再下床,只见顾南希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的上衣走进来,放在床边:“你那身礼服我已经叫人送到干洗店,先穿这件。”
她脸色僵了僵,看这款式大小就知道是他在家里穿的衣服,而且明显是一件新的,但只穿这件衣服她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看出她眼中的犹豫,顾南希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走出卧室,同时扔下一句话:“今天下午,你的行李就会被送回来,房子已经退了租,你不用再想着回去。”
“退租?”她脸色一变:“我交了半年的租金!”
而且租房协议上写过,如果中途她这个乙方临时要终止租赁关系,已交的钱款一概不会退还,而若是甲方终止,则是还她双倍,这是租房协议中很正常的条款,对双方的一种保障,可没想到她半年的租金就这样被打了水漂了!
“半年的租金,你认为这种代价很大么?”他站在卧室门边,转回身淡淡看着她:“季莘瑶,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过我?”
她呼吸一滞。
看来他是真的知道她不告而别的原因,她纂紧了被角,如果她真的没有给过他信任,就不会在那家酒店外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三个半小时,就不会病成这样……
可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解释什么?
她抬眼,看向他,却见顾南希幽淡的薄唇微抿,向来寡淡的神色间弥漫着几分无奈,却是心平气和的道:“我和殷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父亲在那家酒店,我那晚在殷副主席房里喝了几杯,聊了很久。”
季莘瑶脸上的疏冷瞬间瓦解,怔忪的看着他。
殷副主席?
殷桐那时说她父亲也来了y市,所以顾南希并不是去陪殷桐吃饭,而只是和她一起到酒店去看殷副主席?
是她误会了吗?
可那晚殷桐穿的那么性`感暴`露,又挽着他的手臂,她怎么可能不想歪?
难道……顾南希始终都对殷桐无动于衷?他打来的那三个电话是想找到她,要向她解释,却结果……被她一时偏激的误会还有刻意怕面对现实的回避而搞到了这种地步?
他只是解释了这一句,便转身走了,季莘瑶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幻化成一颗猪头。
刺猬刺猬,她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刺猬,她的防备心已经将理智都给摧毁了吗?
季莘瑶忙揭被下床,抓过床边的那件属于顾南希的白色家居服套上,男款的家居服本就宽松且比女款的长,只是一个上衣就直接能遮到她臀部,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将玻璃杯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抬手揉了揉额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站起身,拖着一双软到像棉花一样的腿走到卧室门口。
只是床与卧室门口的距离,走了这么几步,就已经快到她暂时体力的极限,靠在门边低低喘息着,抬眼向外望,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
歇了几秒就朝厨房那边走去,走到沙发边,这才看见顾南希站在橱柜边一手拿着炒锅,另一手打开炉灶,没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阵阵香味。
季莘瑶没想到顾南希这种叼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竟然会下厨,身体无力的靠在沙发旁,双眼看着厨房里那道即便是在下厨都那样优雅从容的身影,在她的感知里,总以为顾南希即便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好歹也不应该是会有时间下厨的男人。
由是她坚持着走到厨房门口,将无力的身体靠在墙上,看着他的动作,竟看到失神。
终于,顾南希关闭了炉灶,这才去看她,却是刚转过眼,就看见季莘瑶一双澄澈的眼里染了满满的愧疚和歉意。
“对不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厨房的磨砂玻璃门的门框,眼中的愧疚愈来越浓。
“刺猬的本性,不是么?”他轻笑,顺手端了两只盘子走出来,放在餐桌上,回眸瞥见她靠在厨房门边没有动,便走过去,停在她身旁,垂眸淡看着她眼中的愧疚,由是叹笑:“你这女人,气来的快,消的也快,我只解释了这么一句,你不怕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季莘瑶这一回倒是没让他失望,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你不用安慰我,是我没想周全,对不起。”
她简直太荒唐了……
竟然想躲他躲的远远的,却结果这么幼稚可笑,原来她季莘瑶也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没有顾虑到顾南希的处境,他那时因为政府晚宴上发生的事而回去处理,肯定彻夜未眠,第二天又忙了整天,晚上去看一眼殷副主席,结果她却……
“不得不说,你这醋吃的可真是不一般。”他忽然似笑非笑的俯首,靠近她苍白的脸,唇在她干裂的唇上轻轻擦过,惹得她浑身一颤,募地一个激灵,抬眼看他,同时只觉腰上一暖,身体被他按进怀里,知道她唇上干裂的很疼怕被碰到,便没有深吻下来,转过脸在她嘴角轻轻一吻,须臾故意贴在她耳边道:“下次吃醋,记得告诉我,这样的不告而别,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明明是她办了个糊涂事,生了个糊涂气,又得了个糊涂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蠢啊,她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结果被他这样的包容,反倒莫名奇妙的热了眼眶,顺从的将头贴在他怀里,道歉的话她可以说,毕竟她是真错了,但是这个吃醋……
“我才没有吃醋。”她将脸靠在他胸前,闷闷的小声说。
结果顾南希却只是抬手将她更深的按在怀里,无声的抱着她,也不与她争辩,任由她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羞涩别扭嘴硬,轻声叹道:“季莘瑶,我们可以试着相爱。”
她在他怀里不动,鼻间满是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异常的好闻,她不说话,只是抬起双臂,轻轻环上他的腰际,算是沉默的应允。
相爱?
她本来并不敢奢望的,在y市时他说的那些话,他对她的一切温柔与包容,她觉得,他只要是喜欢她的就好了,他们互相接受这个婚姻就好了,只要关系不再那么尴尬就好了,却没想过要相爱。
但是如果对像是顾南希,她愿意,试着,相爱。
几分钟后,季莘瑶因为昨夜烧的太严重,现在也没有退烧,体力有限,只好任由自己像个体弱多病的林黛玉似的被扶到餐桌边坐下,看着顾南希后来又端过来的粥,又看看桌上那两道比较清淡但是看起来却是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直到她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时,更是诧异的抬眼看看坐在她对面的顾南希。
这么清淡的东西都能被做的这么好吃,她用力咽了咽,虽然嗓子疼,但是确实饿了,又面对着这种朴实无华的美味,再疼也得咽,又吃了两口,见他眼中隐隐有几分笑意,忍不住问:“顾南希,你还是人吗?”
他低笑:“在美国那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若是连自己的肚子都不会喂饱,那岂不是早就被饿死了?”
“你自己一个人住?没有请个阿姨照顾起居?”
“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被谁照顾。”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便不想再提及有关美国那边的任何话题,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吃的很香,目光微微扫向她因为穿着他的家居服太宽大而露出的大片肩膀,那上边有一块不是特别明显,但却像是许多年前的旧疤,看起来像是曾经伤的极为严重。
他昨晚用酒精帮她擦身体时才发现那处疤痕,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你肩上曾经受过伤?”他不经意的问。
季莘瑶握着筷子的手骤然一僵,脸色不太自然的不去看他,径自抬起另一只手将身上的衣服向上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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