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那位胡公子被人抬回到家,思考再三还是找到自己的父亲。
他不是长子,也不是家中学问最好的。流花书社的头枝笔不是他,而是他的兄长。论才能,论机智,论人品都在他之上。当年苏州之事,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
找到了胡布政使,三言两句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了。
这位胡布政使一边安排人去找郎中给自己的儿子治伤,一边思考着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那个飞雪楼一到广州城就敢杀人,而且还是锦衣卫出面保下的。一个男子带着一个绝艳的女子进了飞雪楼,却直接上了二楼。那么这个人也是京城过来的了,或者是新派任广州的新官员,只是还没有去赴任。
依大明现在的效率,吏部的公文比人慢,很正常。
“父亲,不是强龙不过江!”小胡公子突然喊了一句。
胡布政使叫人进来,说道:“先安排城南小四去探探底,他们不是杀了小四的人吗?那就去闹一闹。然后去广州后卫,就告诉他们城中有人作乱,让他们派兵镇压。再去广州府,叫差役们准备一下,作后手。”
“父亲,他说如果半个时候您没有过去见他,保证后悔生我出来!”
“去办!”胡布政使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只是安排手下去办事。待手下出去,他才说道:“为父作官多年,见过各种开口说狠话的人。但这样的狠话还是头一次听到,曹吉祥那阉贼倒是没有狠话,却一直找机会置为父于死地,所以这种人不足为据,他或许有些后台,或许有些手段,可与一位正二品官斗,他的后台有没有资格出手还在两可,年轻呀,太年轻了。那怕他是一位王爷,又能奈何?”
小胡同志点点头,父亲说的没有错。
总体上,胡布政使与他的儿子小胡在思路与原则上都没有错。
唯一错的,就是忘记问白名鹤的名字了。
飞雪楼,正常开始的营业了,白名鹤却在教一首曲子,不是什么名曲,只是为了小丫头而盗用后世的,曲名就叫《白狐》。光是歌词就感动的人眼泪哗哗的,万雪儿相信,白狐这丫头练习的用心,不出十天,这首歌必定震惊广州城。
旁边的樊良却有些坐立不安。
“樊兄,是否太久没有打过架了,紧张?”
“白大人,这玩笑不好笑。我只是在想,这次作的是不是太低调了。完全不象你白大人的风格,所以不如玩大一些。反正你的状纸上写的那小子要一两银子买你的剑,将整个广州城的混混来一次大清洗,所有的帮会全部干掉如何?”
白名鹤没回答,他在思考其中的好处。
“这是一个好建议,广州各商号实际每个月交的税,差不多是十税三。大明律是三十税一,有些特殊的也不过十五税一。但十税三却不是官府收的,而是借这些帮会收下的,然后上交布政司衙门。”
“你说,广东都司衙门知道这些不?”白名鹤反问了一句。
万雪儿冷冷一笑:“白公子认为呢?”
“去请广州四卫,动手。然后直接抄了那姓胡的家,今晚上就见结果。我不等了。”白名鹤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去请揭稽大人,他要来就来,不来不用勉强。广州四卫绝对不会二话,抄家。”
“大人!”曾涛脸都绿了。白名鹤刚才在说什么,一个二品大员的家,你直接就说抄家?
“可以杀人,但不能抄家?”樊良也在劝,白名鹤你是疯了吗?私自调兵直接抄一个二品大员的家,你眼中还有国法,还有王法吗?
“直接告诉杨、揭两位大人,就说我要抄了姓胡的家,看他们怎么说?”
白名鹤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樊良一把就抓住白名鹤的手:“白大人,这不是玩笑。你可想好了,你这是在自找死路。别以为万岁信任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主薄,去抄一个正二品大员的家,你这是找死!”
“樊良,我今天就教你这个老兄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可以无视一切规则。你亲自去给杨大人送信,看杨大人怎么说。”
“好!”樊良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刀,转身在步离开。
很快,两个佩刀的精锐军士就站在这小厢的门口,樊良认为白名鹤疯了,疯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楼上,清荷吓的都都白了。她听到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可怕的事情,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倒是万雪儿,脸上依然冷冰冰的,却心中却是火热。万雪儿隐隐的感觉到,白名鹤可能抓住了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点。
说不定抄家是件极大的好事。
胡布政使的手下正在召集人手,樊良已经飞马赶到了杨能府。一见到杨能,都没敢客套。直接开口说道:“杨大人,白名鹤他疯了。他叫我过来告诉杨大人,他说动用广东四卫的力量,抄了胡布政使的家!”
杨能愣了一下,用力一拍手:“妙呀!”
樊良蒙了,这是什么反应。却杨能问道:“白名鹤现在何处?”
“在飞雪楼!”
“妙,果真是一个妙。他用的理由是什么?”先称赞完白名鹤,这才问理由。很显示身高位的杨能已经明白了白名鹤的想法了。
“几个真,几个假。真的是,他手上的许多胡布政使的证据。还有京城里左军都督府监军曹太监想胡布政使死。假的就是,他找人作了假证,胡布政使的儿子要花一两银子买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剑?”
“剑,什么剑。一把剑值得翻脸吗?”杨能不太理解。这几天忙,也没有人给他解释这把剑。
樊良低声说了一句:“湛卢!”提到湛卢,杨能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身为武者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湛卢,这把如果传说一样的镇国神兵!
“湛卢,你再说一次,那把湛卢?认主了吗?”杨能一把就揪住了樊良的衣领。
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杨能大吼一声:“来人!”
呼的一下,四五个亲兵就冲了进来。杨能伸手一指这些人:“传本将军令,整个广州给老子动起来,让海龙他亲自领兵,给我抄了整个广州城。姓胡的还有他的狗,一只也不能放过,按察司衙门敢放个屁,就砸了他们的门。”
“大人,理由呢?”领头的亲兵很是恭敬的问了一句。
杨能先是一愣,然后大骂:“没理由,谁不服让来见老子。”杨能竟然说没理由。
“得令!”几个亲兵一抱拳,飞跑着就出去了。
樊良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杨能笑呵呵的一拍樊良的肩膀:“你们父子,战场上硬汉。可官场上却不行,今晚你想杀人,还是想听曲呢。想杀人,去找邓海龙分个活,想听曲这会就和本官去飞雪楼。”
“去杀人!”樊良心里很郁闷,他怕回到飞雪楼更郁闷。
杨能哈哈大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喊着:“来呀,去揭府给本督送信,就说本督请揭稽老兄去飞雪楼听曲。”
杨能真的就这么走了,广东军方真的敢去抄一个二品大员的家。
樊良就是想脑袋想破,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倒是揭稽,只接到杨能请客的传话,一问其中原因。就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很快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了。
还别说,白名鹤下手的时机选的真好,早一些白名鹤势力没成。
晚一些,就失去了下手的理由与动机,眼下白名鹤手上的借口,随便挑一条出来都可以给姓胡的灭了族。可怕的是,就揭稽分析,白名鹤手上的理由不低于四条,每一条都够。所以说白名鹤的时机选择则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白名鹤心。
是什么让白名鹤敢当机立断下这个狠手。
不得不说,能在京城翻云覆雨的一个七品官,还真的不是普通的邪门。自己斗了姓胡的三年,却被架空。白名鹤一来,就直接姓胡的一族。人比人,唉……
揭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然让人拿着自己的官服,要穿着官服去赴宴。
揭稽这个举动,更是让许多人都看不懂了。很古怪!
当在飞雪楼,三个人见面之后,都是爽朗的大笑。不用说话,一切不言中,每个人都用行动给了对方答案,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广州城还不到宵禁的时间,晚市依然是繁华。
只是这些商人们有些意外,平时在晚市上收散商银钱的那些杂皮竟然一个都没有见到。而且来占小便宜的捕快们也没有,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呀。
天色渐暗,广州城中隐隐有些血腥味。
广州知府衙门内,知府被人吊在正常的房梁上,下面跪了一地的衙役捕快。没有人敢出声,出声的就是几下鞭子招呼到身上。
左布政使府,胡大人还在等着下面的人回报,可门却被踢开,一颗人头飞进了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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