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落泪了。
也先俘了英宗,也就是朱祁钰的兄长,他才能够坐上皇位。
可朱祁钰也是大明皇族的子孙,土木堡之变是大明皇室之耻,也是大明之耻,更是大明百姓之耻。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只是要报仇太难了。
朱祁钰擦了一把眼泪:“扶白名鹤起来,老蔡去准备一些酒茶。白名鹤今夜陪朕说说话,朕在深宫之中,听到的真话不多。”
说是下令叫扶,朱祁钰还是亲自伸了手,那怕只是粘到了白名鹤的衣服,这对于大明的臣子而言,也是天大的荣幸。
蔡公公出去招呼酒菜的时候,朱祁钰脸上出现的淡淡的笑容,一指这些箱子:“白名鹤呀,你说这些之中,有什么特别好的物件。别那成堆的金子来糊弄朕。”朱祁钰是一个很用心的人,他知道自己这会情绪有些不稳,所以不想开口谈正事,所以提到这些宝物。
白名鹤陪上笑容:“万岁,臣只认得银子,不识宝!”
朱祁钰爽朗的大笑两声:“你们来!”朱祁钰相信,金英、兴安、成敬等肯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纯白色的龙涎香、一人高的血珊瑚、半人高的水种翡翠、一丈长的沉香木、整箱的大珍珠、珍贵的黄华梨、少见的小叶紫檀、白檀木、还有那个白名鹤非常喜欢的大屏风,以及充满着阿拉伯风格的黄金弯刀,还有无数的各色宝石。
“万岁,这一块沉香木。奴已经估不出价值来,真要估算,怕是在京城愿万金的大有人在。那块龙涎香,一两香十两金的价放在京城,富户们都会蜂涌而至,倒象是粮铺今日半价一样了。”
听金英这么一说,朱祁钰哈哈大笑:“好一个粮铺今日半价!”
这句话。不仅说明了在京城富户心中,这些物件的卖的价比实际的价值低,更说明来买的人非常多。
兴安与成敬也品评了其他的宝物。
末了,朱祁钰说了一句:“你们的眼光不错。只是却错过了这太和殿之中最贵的一样。”
“奴等眼拙,请万岁指点!”
朱祁钰手一指白名鹤:“这太和殿之中,最贵的莫过于白名鹤对大明,对朕的心!”
“万岁!”白名鹤吓了一激冷,那怕这是称赞都很吓人。出头的鸟肯定命不长,这话要是传出去,百官不咬死自己才见鬼了呢。
朱祁钰伸手虚扶白名鹤:“起来,朕要对你说,这些朕先不取。朕给你七天时间,你用这些帮朕作一件事情。要让朕看到可以报仇雪恨的机会。朕不要刺杀,也不要阴谋,要的只是实实在在击败瓦刺,要看到也先绝望,朕要他活着跪在太庙之中。而不是他的脑袋。”
白名鹤正准备接话,兴安又一次帮了白名鹤。
“白名鹤,万岁之心意你要体会。眼下大明却有一些不足之处,土木堡之变,大明损失了五十万精锐。京师保卫战,又损失了两万精锐,军械兵器损失无数。眼下光是兵部仓库之中,准备修复的兵器就有四十万人份,可惜修复的费用太大,户部根本就拿不出来。还有,土木堡,良将损失极大。忠勇之士,损八百以上!”
白名鹤心中再一次感谢兴安,这是在提示自己困难有多大。
成敬了旁边也补充了一句:“太仓存粮,只有三十万石了。”
啊!白名鹤很意外,他在广东的时候听过。太仓库其实就是户部的国库粮仓了。京畿一带,还有九镇的用粮全靠这里支付。之前一直听说,这里年年都富余,竟然只有三十万石,这个数字真的少的可怜。
一直以为,这里怎么也有四百万石。
“这个不能怪谁,如果没有太仓之粮,京城就会有失守。放粮以军民一心对抗对敌,于尚书用的是良策,粮食可以再存,京城丢了那朕只有在祖宗面前自杀一条路了。”朱祁钰说的决绝。
白名鹤有雄心,却是官小言微。
“白名鹤,你告诉朕。你私下南洋,有多大的利。如果普通百姓去了,或者是其他的官员去了,会有多少利?”
朱祁钰这样问不是没有道理,一个火柴坊的收入,就差不多撑起了他皇宫内需。
这样的事情,大明朝怕是没有人作到。
就是曾经那位沈万三如果和白名鹤同时代,他也未必能够比得过白名鹤。
“万岁,商之道也是一个门学问。低买高卖是各位学士整天骂的,可商之道还有一条就是补缺。比如大同没有米,我就运米过去。这个利就比在江南卖米大一些,流通是一部分功劳,最重要的是,让各省作一些更擅长的事情,比如江南如果十室九桑的话,一年至少有一千万两银子的收益,全省百姓所得加起来,应该这是这个的三倍。”
朱祁钰不是愚儒,他懂白名鹤的意思。
“臣眼下不敢多讲,广东已经没有瓷器了。所有的都被臣拉走了,一担瓷器十两至三十两的进价,臣拉到暹罗就是六十五石米的毛利,再加上路上给军兵们的吃喝,赏赐,实落六十石不成问题。”
听白名鹤这么一说,朱祁钰来了兴趣。
“白名鹤,你在南洋,一年可以给大明弄回来多少米?”
白名鹤没敢立即回答。
先是心中计算了一下,说太大万一朱祁钰大开口,自己就被逼死了。说太少,这利不动人心,皇帝再不同意私下南洋,这事情就更吃亏了。
想来想去,白名鹤拿捏了一个数字。
“万岁,依眼下的情况,一年往京城运五百万石米,臣还是有把握的。不过要从京城换一些丝绸、瓷器等回去。”
“如果朕要一千万石呢?”朱祁钰的想法是,让河北、山西两生修养一下民生。
白名鹤坐在地下,伸手在地上画着南海的地图,然后在旁边用阿拉伯数子标注了一个。
见多识广的金英给朱祁钰解说着:“白大人画的南海各国图,那些符号是西域的数字。看来白大人学识果真广博!”
“万岁,如果广东修船。把南海的海匪清除了,一年一千二百万石米臣保了。”
白名鹤这个计算也是深入考虑过的。
朱祁钰没答应:“这个,朕没办法答应你。当然,如果你能够在朝堂之上说服了百官的话,朕可以助你。”
说服百官呀,这个有压力,而且有不小的压力。
“一个月,你只能留京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里,你无论作什么只要事先给朕知道,朕就保着你。一个月后无论你的事情作到那个程度了,也必须立即离京。年底之前,朕再问你要二百万石精米补充太仓。”
白名鹤点点头,这个条件自己是必须要答应下来了。
代宗朱祁钰又说道:“如果这一个月,你能让朕惊喜的话。朕允许你往南京文武两界伸手,至于能不能把手伸进去,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万岁,臣只有七品官!”白名鹤这是叫苦呀。
白名鹤太优秀了,优秀到朱祁钰这个皇帝都妒忌。所以白名鹤为难的神情朱祁钰喜欢看。
金英靠近代宗朱祁钰,极小声的说道:“万岁,既然广东都司衙门把白名鹤当作棋子,而白名鹤又自愿成为这个棋子。不如万岁也让这个棋子再发挥一些效用,让这棋子多一些特殊的用处!”
朱祁钰抬脚往旁边走了几步:“有何妙计?”
“白名鹤太年轻,就算给他赐个军职也没用。不过可以有两招,一给白名鹤提半阶,从正七品县令提到从六品廉州府钱粮主薄。白名鹤不是求成凯去作合浦县县丞嘛,就让成凯去作合浦县令,再让东厂秘密帮白名鹤一把!”
金英才是真正的老政客,玩权力、玩政治、玩心眼的水平,杨宁这种级别的三五个捆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打个平手。
只是金英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份,作为太监的极致,所以很少再出手了。
朱祁钰听到这个提议,当真是极有兴趣。
招了招手叫兴安过来,问了几句之后,兴安说道:“白名鹤受万岁常识,东厂是万岁的奴。广东那里的东厂就让白名鹤管起来,说不定能为万岁作大事!”
“有理!”朱祁钰很满意兴安的建议。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挑了几个可靠的人安排到广东去之后,朱祁钰这才对白名鹤说道:“白名鹤,朕以为应该给你再升一升官。你那红珍珠的故事不错,可以再编排几个用在早朝之时,你献俘之功后,朕让你作廉州府从六品钱粮主薄!”
加了半品,似乎是件好事。
白名鹤磕头谢恩:“万岁,那这些物件臣就大胆用了。”
“你准备怎么用?”
“臣捐家产,万岁自然是拒绝。巨再捐,万岁勉强收下。却不收分文,全部用于作些大事,同时万岁下令皇宫里紧衣缩衣,要给九镇军兵一人两套棉衣之类。所需一切臣出了,臣会在这两天准备一下详细的计划出来。”
“准了!”朱祁钰没二话就答应了下来。
ps: 过节呀,楼下的炮成已经开始了。
估计明天早上能响疯了。
集中结婚果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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