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该死!”
在回去的马车上,皮克看着好友那一直如同鲜花盛开一般的笑脸,狠狠的锤了车厢一把,极为痛苦的叫道:“约翰,该死的,你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一见钟情?”
扭头看了一眼好友,约翰再次嘿嘿的笑了起来。
在得知约翰的家族产业就是近两年风靡欧美的自行车,并且他想要和伦敦的工厂一样,在柏林寻找一个合作伙伴的时候,布里斯特夫人惊讶之余当即表示可以帮忙,而且盛情邀请约翰在下个周末去家里做客。很明显,布里斯特夫人对自行车工厂非常的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布里斯特先生没有出席舞会的话,恐怕这位贵妇人就要拍胸脯和约翰保证可以帮得上忙了。
不过……
相对于布里斯特夫人的半承诺,约翰内心深处似乎更为能够到布里斯特家做客更感到高兴。从他离开舞会的那一刻起,美丽的安娜﹒布里斯特小姐就在约翰的脑袋里面安家落户了,回忆起两人在音乐的那段共舞,约翰不时地会呵呵一乐。
一见钟情?
或许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约翰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只会认为那是男女之间自然的相互吸引,即便是后来能够长久的走下去也只能说是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合适自己的人而已。就连今天的事情约翰也不认为就一定属于一见钟情,或许只是自己对漂亮的安娜特别有好感,期待继续接触下去罢了。
“难道是荷尔蒙的问题?”
一边随口和皮克闲扯,约翰一边暗暗的琢磨着自己今天的表现。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感兴趣,这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自己这副身体跨入了青春期,激素分泌旺盛来考虑了。
在皮克羡慕加嫉妒的抱怨声中,约翰回到了自己家中。
虽然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但是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依然在等待着他,开门之后立刻端上热水让约翰好好梳洗一下。
“埃尔伯先生。”
洗完脸后一边用毛巾擦着手,约翰一边笑着说道:“我今天预定了一台显微镜,大概会在明天下午的时候送来家里,到时候您帮我付一下尾款……”
“显微镜?大概需要多少?”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汉斯明显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当然听说过显微镜这种仪器,但是还一次都没有见过,因此听到约翰买了一台十分的好奇。
“嗯,尾款大约是一千美元。”
不动声色的,约翰说了一个让汉斯脸色大变,差一点儿蹦起来的数字!
“先生……”
汉斯愕然片刻之后,急急忙忙开口刚要说些什么,约翰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埃尔伯先生,我知道这台显微镜确实比较贵,但是请您明白一点,那就是它对我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它将是我最重要的研究工具之一,所以请务必准备好现金,好吗?”
“是……先生。”
犹豫再三之后,汉斯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还是那句话,他仅仅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虽说因为老亨特拉尔的交代担负着照顾约翰的重任,但是在大多数问题上没有什么干涉的权力,至少在不影响约翰学业的情况下,他们带到欧洲来的金钱是可以任由这个年轻人支配的!
解决了显微镜的问题,约翰满意的点了点头,上楼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面,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当然,在约翰的眼中是这样,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同了,因为从本周开始,伯格曼教授开始对约翰的学业进行考核。
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会专门为他准备一套试题,事实上伯格曼教授选择了一个更直接,也更有效的方式,那就是请医学院里负责教授课程的副教授或者助教们对约翰进行当面的考核!形式有问答,也有实际操作,而内容无非就是解剖学、生理学等必修的基础课程,以及内科和诊断等临床上的知识而已,都是学习外科之前必备的知识体系。
当然,这些内容在约翰看来都很简单,对于花费了整整一年来做准备的他来说,哪怕直接拿到博士学位也是轻轻松松。不过做人嘛,低调一些比较好,约翰还是想让自己的职业生涯尽量少一些太“传奇”的色彩。
不得不说,柏林大学的教师们水平是有的,而且敬业精神也完全值得称道,整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约翰也不过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一科目的测试而已!
除了理论的考核之外还有实验的操作,但是无论是解剖台上还是在生理学实验室里,约翰在众多副教授和助教们讶异的目光注视下一边从容的完成实验,一边淡定的用自己平时的努力给搪塞了过去。虽然实验的方式和后世不同,操作器械和仪器更是简陋到让人发噱,但是在搞清楚了基本的原理之后,对于前世曾经读过八年书、外科医师出身的约翰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
“听说你在对那个约翰﹒亨特拉尔进行全面的考核?”
这天下午,福格尔先生走进伯格曼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他偶尔从一位好友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按捺不住好奇心上门询问来了。
从一堆文稿中抬起头来,伯格曼眨了眨眼睛笑着点头道:“是啊,为此我还特意的请求了许多同事的帮助……你怎么也知道了?”
没有回答伯格曼的问题,福格尔先生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好奇的问道:“这个年轻人真的这么优秀,值得你花费如此的心思?”
“当然值得!”
毫不犹豫的,伯格曼点了点头。
如果约翰只是足够努力,刚刚进入大学一年就学完了所有课程的话,伯格曼对他绝对会看重,但是也不会如此的看重。毕竟大多数美国人来柏林大学进修医学之前就有了较长时间的学习经历,基本上已经有了在美国本土行医的资格,只不过许多有追求的年轻医师们知道美国医学比较落后,所以才来欧洲进行更严格的培训而已。因此约翰在和伯格曼交谈的时候,也含含糊糊的表明自己来柏林之前就已经懂得很多东西了。
所以像约翰这样的“天才”,柏林大学其实并不少见。
伯格曼实际上看中的是约翰那与普通学生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尤其是对于外科领域的认识和思考,更是伯格曼最为注重的东西。在他看来,基础不牢靠可以重新打,能力不足可以训练,但是对于外科学整体的理解和掌握,却很可能决定着一个学生未来的成就!何况约翰今年才刚刚“19”岁,在基本没有行医经验的前提下有这样的认识,足以让伯格曼心中惊喜了。
福格尔先生不是外科教授,所以他可能不太清楚,但是作为一名同样优秀的教师他可以理解伯格曼教授的想法,因此这会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的笑道:“可惜了,这个年轻人在细菌学上面同样非常有天赋……实在是可惜了!唔,你对他的考核结果怎么样?”
“很优秀,非常优秀!”
说起约翰的表现后伯格曼教授再次笑了起来,满意的连连点头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出色,除了一些个别的问题有些小差错之外基本上没有疏漏,如果只考虑目前已经考核过的这些科目的话,我认为他已经可以从医学院毕业了!”
“真的?”
听了伯格曼对约翰的评价,福格尔不由得大吃一惊!
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伯格曼甚至有些兴奋的说道:“而且最让我看重的是,这些同事按照我的提醒问了他一些最近两三年才证实或者发表的新知识,这个年轻人竟然也对答如流的给出了答案……哈哈,我猜你不是第一个为此而吃惊的人,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是吗?”
慢慢合上了刚才瞬间张大的嘴巴,低声喃喃了一句后福格尔突然之间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失落感,似乎自己即将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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