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后,八点钟约翰就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是他去见李斯特的日子,当然不能和前几天一样赖床,早早的洗漱完毕,给自己装备上目前最合身的衣服,约翰迫不及待的就叫上汉斯出发了。
伦敦皇家学院医院距离酒店并不近,马车行驶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赶到。
“埃尔伯先生,您就不用进去了。”
下了马车之后,约翰笑呵呵的冲着管家说道:“我对这位李斯特教授非常有兴趣,会看完全部的过程,您可以先去附近逛一逛,没有必要非要陪着我的。”
“这……”
听约翰这么一说,汉斯顿时便有些犹豫了起来。说实话他确实是有些心动的,毕竟看一台血淋淋的手术对他来说有些太为难,不过让少爷自己待在这里管家先生又有些不太放心,因此一时间他有些纠结了。
见汉斯这幅表情,约翰心知他是有些心动了,连忙趁热打铁道:“埃尔伯先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在这种地方会出什么问题,放心好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过来接我吧!”
“好吧,先生。”
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汉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汉斯坐着包下一天的马车离开之后,约翰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今天既然来到这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和偶像见见面,聊一聊的,那么汉斯在身边的话就会很不方便了。
心中轻松的约翰快步走进医院,先找人问了一下,然后在医院的二楼找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唔……还有10分钟。”
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约翰定定神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才伸手去推眼前这扇褚红色的大门。
“吱呀!”
大门打开了,然后一股噪杂的声浪瞬间传入了约翰的耳朵之中。
“呃……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的一切,约翰顿时目瞪口呆!
大门的背后,是一个如同大学中阶梯教室一样的房间,后面是七八排长椅,前面则是一个椭圆形的空地,中间摆着一张高高的单人床。而就在约翰的眼前,那些长椅上此时人头涌动,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群,他们此时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让整个大厅热闹的如同街头的菜市场一样!
“我是不是跑错房间了?”
下意识的,约翰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连忙转身出去看了看房间的号码。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啊!”
挠了挠头,约翰对着手中记录的纸条核实了一遍,心中疑惑之余左顾右盼,很快就看到了门口的一个小告示:“上午十点钟,约瑟夫・李斯特教授。”
看清楚了告示的内容之后,约翰的一双眼珠子差点儿突了出来!
竟然真的是这里!
毫不犹豫的重新走进这间屋子,约翰站在门口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真的找对了房间,因为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间如同礼堂一般的房间到底哪一点像个手术室!整个房间能和手术扯上关系的恐怕就只有最前面的那张床,但是后面这么多围观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公开演示的意思?
用力的咽了一口吐沫,约翰的心头顿时如同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即便明知道这个时代的外科手术在他这种真正的行家眼里会非常的简陋,不过碍于李斯特的赫赫威名,他依然以为这将是在一个像样的手术室中进行的演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个时代的外科病人,可真是够凄惨的啊!”
不知道是第几次,约翰在心中为这个时代的病人们再次默哀了一分钟。伟大如李斯特这样的外科医师做手术时也是如此,其他人的情况自然可想而知了……
在约翰的胡思乱想之中,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刚刚来到十点钟,前方左侧的一个小门被打开了,七八个人蜂拥而入,让整间屋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李斯特到了!
被安静把自己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约翰眼前一亮,立刻便打起精神观察起了进来的这几个人。其中一个脸色蜡黄,步履蹒跚,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应该躺在床上的病人,其他几个人都是身着西服
“尊敬的先生们。”
片刻之后,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站在了台前,大声的说道:“欢迎大家前来观看李斯特教授主持的手术……”
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人后面的话约翰已经不关心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哪一位是李斯特了。
正中央的位置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位!
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体看起来很强壮,留着一头垂到耳际的长发,整整齐齐的贴在头皮上,而下巴上则是留着英国人常见的络腮胡子,显得知性而威严。不过让约翰印象最为深刻的则是李斯特那双眼睛,安静、平和、淡然,就像约翰见过的无数经历了风雨的长者们一样。
“呼……”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约翰的心跳略略加快了一些。
就像是追星族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约翰的心情有些兴奋和激动,毕竟对于一名前外科医师来说,李斯特就是外科学届的远古巨神,在他心目中地位可比爱迪生之类的名人要高多了。
很快,就轮到李斯特发言了。
本质上讲,这或许只是一台普通的手术,但同样是李斯特向大众和医师们宣传自己消毒理论的一个阵地。此时李斯特的消毒理论还没有得到医学界的广泛认同,支持者众多的同时反对者却更多,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做一场这样的公开手术,同时进行简短的演讲来宣传自己的理论。毕竟在这个理论体系不够完善,同时严重缺乏证据的时代,想要说服别人不仅困难,而且耗费时日很长,必须要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诸位尊敬的先生们,大家上午好。”
在众多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约瑟夫・李斯特微微躬身,神色平静的说道:“首先,在手术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念一段由一位外科医师撰写的遗言,它是这样写的:回首往事,我只能期待有一天终将消灭这种产褥热感染,并用这样的还了来驱散我身上的哀伤。但是天不遂人愿,我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幸福时刻,就让坚信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信念作为我的临终安慰吧!……”
“伊格纳兹・赛麦尔维斯。”
刚刚听完了一段,约翰低声的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约翰在前世听说过这句话,而且也曾经因为好奇而研究过这位赛麦尔维斯的事迹,这位悲剧的无菌理论先驱一辈子过的憋屈无比,不但坚持了十几年的理论得不到医学界的承认,而且还频频的遭到其他人的恶意围攻和辱骂,最后在绝望之中郁郁而终。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约翰很快就明白了李斯特的意思。
“这是一位伟大的匈牙利医生的遗言,同时也是我现在所坚持的一个信念!”
念完了那段话之后,李斯特朗声道:“在法国,令人尊敬的巴斯德先生在十多年前便有了一个伟大的发现,那就是在我们的世界中存在着一种非常微小的生物,它们能够导致我们的伤口化脓……”
“你是个骗子,满口的胡说八道!”
就在此时,台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声,非常粗鲁的打断了李斯特的话。
四周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约翰也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满的目光向着那个大喊的老年白人看了过去。
不过李斯特却不为所动,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就接着说道:“就在五年前,我刚刚回到伦敦的时候曾经遭到过一群修女的围攻,因为她们认为人的生死是由上帝主宰的,我所宣扬的消毒实际上是违反上帝的旨意,是离经叛道的恶魔!在此我想要说的是,如果这位先生的想法和那些修女们一样,那么我想我们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如果您和那些修女们不同,为什么不能听听我后面的解释,看看我有什么样的证据呢?”
刚才那个叫喊的白人老头没有接话,沉默了下去。
约翰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李斯特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在巴斯德先生的理论支持下,我和那位令人尊敬的赛麦尔维斯先生一样,设计了一套消毒的方法在手术中使用,等下大家就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了……”
……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新很晚。这两天事情实在是多,没有存稿的情况下保证及时更新有些困难,后天应该就好了。
另外,今天只有一章,真是没有精神再写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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