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简陋的画展!”
找到了画展入口的时候,安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代一般的画展都比较隆重,至少门口有非常明显的标示或者引导人员,但是两人找到的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牌子。而且看着牌子那行奇怪的字,安娜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画家的名字还是绘画流派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约翰,你听说过吗?”
“呃……”
听到安娜这个问题后,约翰脸色顿时一黑。
布里斯特家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世家,但是安娜在艺术领域的了解还是要超过理科生约翰,因此女孩儿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他了。当然,如果画展门口的法文能够换成中文的话,亨特拉尔先生说不定还能在记忆中找到点儿印象,但是眼下的话……
当年的那位法国家庭教师,可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个名字!
所以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之后,约翰也只能是双手一摊苦笑道:“唔……我也不是很清楚。”
别看他素描练得相当靠谱,但那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清晰的照相技术,也没有未来无数张医学图片供他使用,所以必须要练好。但是对于绘画这种艺术本身的话,理科生亨特拉尔先生真心没有什么兴趣,甚至可以说完全看不懂!
安娜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还是撇了撇嘴道:“算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进到了展厅之后,安娜的眉头又是一皱。
时间正好是上午十点,对于一个画展来说应该是一天之中参观人数最多的时间段之一,但是进来之后两人才发现,这个画展实在是冷清的有点儿让人觉得诡异: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应该说还有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画家,看起来倒是更像一个学徒!
“欢迎两位。请随意欣赏!”
见到两人进来之后小个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迎上来轻声的说道:“本次画展的所有作品都可以出售,两位如果有喜欢的请告诉我。”
说完,小个子就很识趣的退开了几部。
不过……
“这……这些画都是什么东西?”
粗略环视了一下附近展示的画作之后。安娜倏然瞪大了眼睛。
大厅里的这些画作和安娜心中的油画完全不同,完全没有那种细致、精美的画面感,反而显得非常的粗糙、随意。就拿离他最近的这一幅画来说,内容就是丘陵下的小村庄外,一个小猪倌左手插进裤兜。右手托着下巴看向画外。很简单的一幅画作,但是画面感却给人非常诡异的感觉,在安娜看来就像是一片一片的色块拼集在一起一样,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美感!
下意识的,安娜就有点儿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从身边的几幅画看来,安娜已经大致看出了这个画展的水平,她不觉得这里有价值让她欣赏下去……
“咦?”
就在安娜犹豫着是不是拉未婚夫一起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约翰一声低叫。从认识自己的未婚夫以来,安娜几乎从来没有听约翰发出过这样的叫声,因为声音中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惊喜,甚至还有一点震撼!
“怎么了?”
安娜连忙扭头看过去,却发现约翰突然大步走到了一幅画的面前!
有些好奇的安娜连忙走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幅画一眼,能让自己的未婚夫发出惊奇的声音,难道它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这幅画更简单,就是几株向日葵。
上蓝下黄的底色上面,一个造型简单的瓶子里插着几株向日葵,有的昂头挺胸,有的耷拉着脑袋。颜色也各有不同,看起来和传统的油画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是让安娜稍稍有些奇怪的是,这幅画作的色彩对比非常的强烈,原本是她非常不喜欢的风格。但是此时站在这幅画前的话,她的心中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奇怪的画!”
心中想到什么,安娜就这么低声的说了出来。
不过比安娜更奇怪的则是约翰的反应,她的未婚夫似乎是被自己的声音给惊醒了过来,他的眼珠一转,突然转过身在大厅中走动了起来!
“喂。这是怎么了?”
看到约翰这奇怪的行动,安娜惊讶的连眨了好几次眼睛,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实在是太奇怪了。平时他对音乐、油画什么的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很少愿意和自己讨论这些东西,但是今天进了这个画展后表现的却一反往常,现在更是绕着大厅一幅幅的看着展示的画作,同时嘴里还在低声的嘟囔着,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当约翰最终在那个小个子面前站定的时候,对方立刻满怀期待的问道。
画展已经开幕一天多了,但是总共才卖出去了三幅画,这让他心中有些着急。所以刚才他一直关注着眼前这位绅士,期待对方能够看上一两幅。要知道,能被大家委托在这里守着画展,小个子识人的本事可是不低,一眼就能从约翰和安娜身上的衣着以及气质上看出对方的身家,买几幅画肯定不算什么。而且更加关键的是,他看出来这位年轻的绅士似乎对这些画相当的感兴趣……
“那副向日葵,它的作者是谁?”
没有废话,约翰直接指向了他刚才看的那幅画。
心中一喜,小个子连忙回答道:“梵高,先生,那幅画是文森特.威廉.梵高先生的画作!”
“果然是他!”
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的约翰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是那个一生贫困潦倒的画家,是那个生前只卖出了一副画作的作家,是那个最后因精神失常而开枪自杀的荷兰画家!
就在这一瞬间,约翰突然觉得自己重生实在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在过去的几年中他见到了李斯特,见到了科赫和菲尔绍,又刚刚见到了巴斯德,而奥斯勒、凯利、埃尔利希和伯格曼他们更是成为了自己的老师、朋友或者下属。除了医学界的名人之外,他又认识了爱迪生和摩根,还成了卡耐基钢铁公司的咕咚,还认识了本茨和戴姆勒他们,并且合作建了一家汽车公司……
到了今天,他又见到了文森特.威廉.梵高的《向日葵》!
上辈子的时候,他可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幅画,哪怕是那些到了博物馆的人们,谁敢保证见到的就是真作?
但是现在,《向日葵》就这么摆放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
而且……
忍不住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刚才他转一圈的过程中不停的拿眼前的画作与大脑中的记忆来进行对比,至少发现了六七副有印象的油画!
印象派!
哪怕对油画所知并不太多,现在约翰也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属于19世纪印象派的画展,至少也是和他们有着很深的关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明白刚才两人为什么看不懂招牌上的文字了。印象派是不久前才被人定义的,而约翰从自己的家庭教师口中从未学过这个法文单词,一时间没想到也算正常。至于说安娜的花,她的法文水平本就不怎么样,看不懂就不奇怪了。
一想到这些油画在一百年以后的巨大价值,就连已经是大富豪的约翰?亨特拉尔先生,此时一颗心也忍不住砰砰跳动了起来。
这屋子里的画要放在一百年后拍卖的话,有单幅上亿美元的没有?
肯定有!
后世印象派的画应该都非常的贵,别的约翰不敢肯定,但是梵高的向日葵听说估价超过一亿英镑吧?
约翰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几年前就出现的一个念头:“这要是现在就搜罗一点儿世界名画藏起来,别说等到一百年后,就是等自己死的时候应该也能翻个几千、几万倍吧……”
“这幅画多少钱?”
心里一边想着,约翰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两百五十法郎,先生!”
心中大喜的小个子连忙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这个价钱是梵高先生亲自定下来的,相对于其他画家的话确实有点儿高,但是……您看看它那火一般的颜色,真的很讨人喜欢!”
“两百五十法郎?”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约翰的嘴皮子不由得一哆嗦。
这个时代的法郎比马克还不值钱,二百五十法郎也就是十英镑、五十美元的样子,算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两个月的收入,就能买下梵高的《向日葵》?
而且……
听小个子的意思,其他人的画还要更便宜一些?
约翰这边怔怔的想着事情,小个子却惴惴不安的等待他的回复,而安娜此时走到未婚夫的身边皱眉嗔道:“约翰,你刚才在干什么?难道说对这些画感兴趣?”
“是啊!”
微微一笑,约翰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而且不是一般的感兴趣,是非常的感兴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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