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将军快醒醒!”
混混沌沌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羽好像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忽近忽远,好似从虚无从传过来一样。
吃力地睁开眼睛,林羽发现天色已经发亮了,原来已经到了次日清晨,他这一躺不知道躺了多少时间。
晃了晃头疼欲裂的脑袋,眼中的虚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林羽才发现叫他的人是罗云起和罗彦卿父子俩,二人正焦急地围在他身边,看见他醒来,罗彦卿也是兴奋地叫了起来。
“将军,你没事吧?”罗云起制止了自己儿子的大喊大叫,对林羽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林羽正想要头表示自己无大碍,结果一下子脑袋又晕起来了,他只好伸出手,吃力地说道:“快扶我起来。”
在罗彦卿的帮助下,林羽站了起来。他环视四周,发现四周已经变得断壁残垣,地上躺着许多士兵的尸体,有桓罗人,也有自己人的。这些尸体衣衫尽裂,或半裸,或全裸横七竖八地摆在各处。
看到这里林羽急忙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虽然露在外面的衣料已经全部碎了,但明光铠依旧完好地穿在自己身上,只是头盔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他往水里一看,自{}{小}说 3w..己的脑袋乱得跟鸡窝一样。
“怎么回事?”林羽抓着头发使劲揉了揉,对着罗云起问道,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罗云起脸上同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属下在半路袭击桓罗人的援军,但无奈人少,桓罗人分出了一部分骑兵和我们作战,其他人接着赶赴太丰仓了。我们刚刚歼灭了留下的敌人,就听见一声巨响,太丰仓里冒出一团巨大的火光。我们便急急忙忙赶来了。”
“哇,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惨了,里面躺了一地的人,到处是断臂残肢,墙也倒了,树也折了,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罗彦卿突然插嘴道,说起当时的情形,他仍是一脸的惊悸,显然当时的情形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不错,当时是很吓人,只有十几个弟兄躺在地上呻吟,我们以为其他人都不幸遇难了,也吓傻了,后来才发现有些人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于是我们开始救人,但活下来的人也不多。”罗云起并没有因为儿子的插话而不悦,只是脸色凝重,显然情况不太乐观。
“对了,我让大家给那些桓罗士兵不管死没死的都补上一刀,现在他们肯定都死了。”罗彦卿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在林羽面前邀功。
“你干得很好。”林羽随口夸了罗彦卿一句,美得他鼻涕泡都出来了,“你去统计下伤亡名单,看看还有多少兄弟活着。罗堡主,你跟我去里面看看。”
摇摇晃晃地走进太丰仓的内部,随处可见死去的桓罗士兵和倒塌的粮仓,里面的稻谷被震飞得到处都是,许多士兵眼睛圆睁着,只怕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走到一间破损最严重的粮仓跟前,林羽停下了脚步。这间粮仓就四围还剩点断墙能看出之前粮仓的模样,其他的地方全都不翼而飞了,里面夯实的石砖地面都炸裂了。
林羽走进去,在四周看了看,再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摸了摸,点点头站起身。
“将军,您看出什么了?”罗云起心中充满了疑问,可他左右张望却看不出什么,只好问林羽。
“你看,这个仓库装的是小麦,确切的说是面粉。”林羽用手指捏起一团粉末,用力地搓了搓。
林羽已经可以肯定,就是这个面粉仓库引起了爆炸,差点让风陵旅全军覆灭了。一般来说,给西北军供应的军粮无论是黍、稻还是麦,都是带壳的,而且西北军即使是小麦也是蒸食,而磨成面粉,发酵做成糕点那是高级军官才有的待遇。
做为西北军的将领,林羽自然也属于高级军官,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仓库装的就是供给各部将领的特供食品,像这样的仓库,太丰仓内绝不会多,甚至可能就是这么一个。而桓罗军的运气就这么好,在有明火的情况下居然对一个面粉仓库进行搬倒作业,不爆炸才怪。
看着只剩一点墙根的面粉仓库,林羽也不禁心有余悸,幸好自己带着风陵旅的人离得这个仓库比较远,要不就给这帮桓罗人陪葬了,可他想到那些奋战在一线与敌人作战的士兵,心又沉了下去。
“哦!哦?”罗云起根本没听明白的林羽话的意思,面粉?面粉又怎么了,他一脸茫然,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林羽也没功夫跟罗云起解释,他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水囊,狠灌了几口,才感觉好过了一些。他既然解开了心中的谜团,也就不准备再乱走了,就坐着等自己的伤亡统计了。
不过等部下们都聚集到自己眼前,林羽感觉自己对伤亡情况的预估好像太乐观,他皱着眉头对大家说道:“就剩这么点人了?”
看到下属们肯定的表情,林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唯一的能拿来安慰自己的就是几位得了属下都没死,要再死了几个心腹,他估计连统计伤亡的心都没了。
“你们轮流说吧!”林羽晃了晃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第一营,生还五十二人,其中重伤三十九人。”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苏成此时也显得十分低落,他手下能动的就剩十来个,而重伤的,就算救过来了,估计也要退伍了。
“第二营,生还七十八人,重伤十九人。”白冕的部队弓箭手多,离爆炸最远,所以生还的人数最多。
“第三营,生还三十三人,重伤九人。”这是陈到的第三营。
“新编营,生还九人,无重伤,骑兵队,生还七十五人,重伤六人。”李镇夷显得十分愧疚,他觉得风陵旅落得一个惨胜的局面,应该和自己的计策有直接关系。
“白毦亲卫怎么样?”林羽突然开口问道,那四十个白毦兵是他的宝贝,死一个都肉痛。
“还好,只有五个负伤,骑兵队负责的是在城门处堵截桓罗人,给包围圈扎口,那里离爆炸比较远,他们盔甲又厚,而且骑兵队战损率是全旅最低的。”李镇夷本想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包抄敌军,误打误撞挽救了风陵旅的骑兵部队。
“我们红缨堡还剩一百七十八人,没有重伤。”红缨堡八百儿郎出征,如今剩下不到两百人,罗云起说起来也是眼眶泛红。
“将军,我家帮主快不行了,你救救他吧。”没等林羽从红缨堡的悲情中走出来,一旁的铁索帮帮众用一块破木板抬着荆才走过来,跪在林羽身前向他哭诉。
躺在木板上的荆才气若游丝,说他只剩半条命恐怕都多了,而铁索帮的帮众也就剩十二个了,都围在荆才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林羽。
看着自己手下这一堆残兵,林羽心一横,点齐两百骑兵就要去打太丰镇,要得不到太丰镇的医药,只怕自己手下这些重伤号都要挂掉。
“使不得啊。”罗云起急忙出来阻止林羽的冲动行为,“太丰镇肯定还有敌兵驻守,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就这么去实在太危险。”
林羽没有理会罗云起的话,按理来说,他烧掉太丰仓的粮食就已经达到此行的目的了,但他实在无法看着自己的受伤的士兵得不到医治就这么死去。
临行一把大火重新在太丰仓内燃起,看着无数农民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就这么被火焰吞噬,林羽内心觉得是非常可惜,只是这就是战争,这些粮食他带不走,留下只会便宜了桓罗人。
等林羽带着将士们来到太丰镇外,迎接他们的不是全副武装以逸待劳的桓罗军队,而是当地的老百姓们,他们给风陵旅的将士们拿来了食品和衣物,热情地安置重伤的士兵,搞得林羽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一问之下,林羽才知道留守在桓罗部队看见汉军打完太丰仓又奔着太丰镇来了,也没顾上仔细打探敌情,就匆匆忙忙就走了。林羽看着镇子边上搭起的偌大一个空空荡荡的营地,也不知道是该嘲笑敌人的胆小还是庆幸自己的命大。
不过太丰镇仅仅是个小镇,没有太多的药物,即使林羽派人把桓罗军的营地搜刮了个遍也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虽然小镇的居民非常热情,但他们也无法为风陵旅更多帮助,没有药物,那些重伤号时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林羽没有在太丰镇做过多停留,他征用了太丰镇所有的船只,准备从水路返回丰陵。从水路走,一是可以减少路上的颠簸,毕竟现在他们伤兵太多,二是可以避免桓罗军的骚扰,就目前所知,桓罗人还没有在横江上面活动过。
看着在河道两岸含着热泪依依不舍前来送别风陵旅的太丰镇镇民,林羽心中对取得战争最终的胜利又增添几分信心,虽然自己的部队被打残了,但只要民心所向,无论是三年也好,五年也好,甚至是十年,终有一天,他们会把这帮侵略者统统赶出自己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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