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之所以是暴徒,是他们不知打什么是纪律,凡事只凭一腔暴躁的血液,动起手来心狠手辣不死不休,但真实的战斗力却连内务部都不如,至少内务部还接受过完整的培训,针对城市地形做过很多演习,而这人数近千的暴徒除了人多势众之外一无是处。
暴徒们按照各自的势力,三五成群的散步在议会大厦千米之外的街面上,却形不成任何配合的队形,乱哄哄的拥簇在一起,倒不像是进攻,而是武装游行,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一部分从内务部卫兵身上得到的制式枪支,私人加工的原始刀枪,粗制乱造的简陋枪支,其中还有高峰曾经搞到过的蝮蛇手枪和容易损坏的劣质步枪。
唯一的亮点是暴徒们手中的机关炮,但机关炮不是轻易能玩儿的,当日在广场上,还有一些内务部的卫兵协助,才艰难的启动机关炮,但在这里,只有这些对军械一无了解的暴徒,他们能将炮弹顺利的卡进弹操中就废了好大的功夫,等他们将炮口歪歪斜斜的瞄准媒体大楼之后,顾存等人早就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疯狂而不知所谓的暴徒们汇聚在一起发出乱七八糟的吵闹,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哀嚎,一个个自以为强势威武的暴徒首领,打扮着各种凶猛恐怖的造型,或狂笑不止,或愤怒咆哮,终于让属下将机关炮准备完毕,等待冲锋的炮灰也被驱赶到了最前面,等待机关炮响过一通开始冲锋。
若是细心观察,会发现这些炮灰全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人人饿的脸皮脱形,相比身边暴徒的疯狂与暴躁,他们就如呆在狼群中的羔羊,惶惶不可终日,而他们就是暴徒用来试探媒体大楼火力的炮灰。
暴徒们始终相信,媒体大楼就是地下城最后的堡垒,只要清除掉了媒体大楼的程俊朗,地下城就会完全沦为他们狂欢的天堂,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在他们跨上街头的一刻起,高峰就已经为他们的棺材钉下最后一颗钉子。
早已经等不及的顾存下达开火的瞬间,就听暴徒们的头顶上响起雷鸣般的巨响,随即一枚枚特种狙击弹便击中了即将开火的机关炮,而那些暴徒们还在大声欢呼,为他们即将冲进媒体大厦而兴奋不已。
暴徒们想的很简单,这次出来干掉程俊朗只是个借口,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媒体大楼里的娱乐明星,地下城的精英美女大部分都集中在各个媒体公司中,平日里除了在节目中看到,就是出现在各个高档场所,普通人永远无法接触,之前是大多数暴徒势力都没有能力单独攻下媒体大楼,如今所有暴徒汇聚在一起,还有什么大楼能够阻碍他们想要干明星的心愿?
可惜在他们流着口水幻想那些明星在自己身下尖叫的时候,一挺挺正待发射的机关炮在雷鸣巨响后,同时挂上了雪白的冰花,无数冰晶闪耀的微笑颗粒在机关炮上散发出来,向周围飘落,但凡沾到一点,都会从头到脚化作一尊冰人。
突然间近千人的暴徒中间便多了七八个冰雪覆盖的圆圈,每个圈子至少有十多人被冻成冰雕,还不等他们那惊讶的大嘴合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存的袭击发生的一刻,暴徒们的反应不是反击,也不是恐惧混乱,而是惊奇,惊奇的看着被冻成冰雕的同伴,有人用手指去触摸,想确认冰雕的寒冷,就在这时,无数荧光闪耀的光点犹如倾斜的飞落到人群中间,犹如空中落下的雨线。
这次没有人惊异好奇了,斜斜的弹雨在人群中爆开一朵朵血花,也带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大多数人都是脑袋中弹,子弹高速飞行的动能不能完全被颅骨消耗,凡是被击中,就意味着爆头,一颗颗人头在人群中爆开,就像一个个番茄被无形的大手捏爆,溅起漫天的血浆,散落到密集的人群中。
鲜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还有眼球或颅骨的碎片落在人群中,激起山崩地陷般的恐怖,就算暴徒见过鲜血和尸体,当这些东西溅射的他们满头满脸,瞬间便被打回原形,从疯狂的暴徒转换为普通的平凡人,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种。
可是他们走到这里的一刻起,就意味着生命即将终结,二十多栋大楼将他们身后的退路封死,哪怕顾存的手下只能使用轻武器,精准的点射与分配合理的火力网也能让老鼠都钻不过去,更别说这些毫无战术意识的普通人。
暴徒们不是没有反抗,举起手中的步枪疯狂的向头顶扫射,但他们射出的子弹百分之一百落到空出,除了在大楼的外墙上留下一个个难看的疤痕,根本无法集中楼顶上的士兵,因为士兵是按照既定的射击方向作战的,左边大楼攻击右边大楼下方,而右边大楼对另外一栋大楼下方交叉射击,所以士兵们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更本不惧怕下方的子弹能拐弯击中自己。
斜斜的弹雨不断地在人群中掀起血色浪潮,而人群却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街道曾是他们横行无忌的狩猎场,此时却成了送命的断头台,在弹雨的浇筑下,鲜血之花不断盛开,无数暴徒在弹雨中哀嚎。
弹雨中的暴徒想要冲进大楼躲避,可大楼早已经降下大门,从里面封死,他们用尽办法也不能进入,刀砍拳打,子弹凿击,甚至有头撞,用牙咬都没用,在坚固的超合金大门前,刀身折断,拳头破碎,子弹反弹,哪怕他们撞的头破血流,除了在大门上留下一些鲜红的血液,再也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逃无可逃,躲没处躲,身边的人连续被飞来的子弹射杀,尸体堆积的犹如小山,更多的人被射伤,捂着伤口躺在血泊中哭喊哀嚎,让本来就没有什么纪律的暴徒们士气跌落到了极点,那些崛起的暴徒首领再也不能弹压手下,残存的暴徒们骤然崩溃,宛如坍塌的沙雕,散步的到处都是。
数百人向不同的方向逃跑,这条路口不通,就向另外一个路口逃窜,可他们不管选择什么方向,前方都有倒毙的尸体和空中斜飞下来的弹雨,呆在地面不一定会死,留在原地却一定会死,固定靶子最容易被击中,残存的暴徒们拼了命的逃窜,在躲避脚边的子弹时,惊惶的双眼到处寻找可能的生机与活路。
可惜他们永远找不到,高峰也不允许他们继续活下去,为了地下城能够重新安定,为了平息市民们的愤怒,他们必须死,就像之前死去的议员一样,想让整个地下城掌握在手中,高峰必须将一切隐患彻底解决。
当最后十多名身强力壮,感知灵敏的暴徒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向他们原本的目标,媒体大楼发起自杀性冲锋时,这场为平息地下城的怒气而发动的血腥屠杀终于落幕,最后一名暴徒双眼失神的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露出身后血淋淋的地面与十多具尸体后,直播间重新将画面切换到了程俊朗的身上。
此时整个地下城陷入一片平静,每一个站在显示屏幕的人都没从刚才不到半个小时的杀戮中清醒过来,从头到尾都是血淋淋的屠杀,屠杀的对象只有暴徒,而射杀暴徒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现现在屏幕上,仿佛那无处不在的子弹是从虚空中飞来的。
前一刻人们还在为媒体大楼和程俊朗担忧,为地下城的未来担忧,为他们以后悲惨的生活担忧,骤然间,局面便一百八十度的翻转过来,让每一个人都如坠梦中,甚至有很多人还在怀疑,这场屠杀其实是媒体用虚拟程序模拟出来的3d画面,这场屠杀更本就不存在,那些暴徒也没有死去。
程俊朗也在呆滞,高峰制定的计划,他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高峰向叫做顾存的家伙下令,让顾存解决那些可能围攻媒体大楼的暴徒,可当他看到那近千的暴徒后,要不是高峰就在这里,说不定他早就逃之夭夭了,即使如此,他也吓的内裤都湿了。
脸色苍白的程俊朗在无数人观看的镜头前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过来,艰难的咽下口水,用沙哑的声音继续演讲道:
“地下城的居民们,终极制裁依然有效,所有走上街头的人都将被视作暴徒,十二个小时内,请所有人呆在自己的房间,有人会核对你们的信息,并给发放当天的食物与饮水,在这里,我自豪的宣布,地下城将重新恢复秩序,这是我对地下城做的第二件事。”
说到这里,顾存不由地抬头看向高峰,虽然心中早有决定,可真正走到这一步,心中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地下城是他们家族从无到有,一砖一瓦建设的,突然间就不再属于他,难免有些失落,可在他看到高峰的瞬间,外面尸山血海的一幕和那爆掉脑袋的三具尸体,又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在地下城最危难的时候,我可耻的逃避了,眼睁睁的看着地下城落到今天的局面,我知道自己已经不配称为市长,也知道市民们不可能原谅我,所以这次是我最后作为市长,向大家讲话,在此,我宣布将为地下城做的第三件事……”
额头上冒着虚汗的程俊朗矛盾而纠结的按照高峰事先安排好的演讲稿对演讲做出总结,在十多部从不同角度对准他的镜头前,在十万地下居民共同的见证下,程俊朗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我将辞掉市长的职位,并督促新一届市议会的选举,也许大家对市议会失望过,也许你们不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但我要提醒大家,地下城可以失去财富,但不能失去秩序,破坏只会让地下城变得更糟……”
恋恋不舍的程俊朗最终从镜头中消失,在他消失之后,地下城的居民们还没从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清醒过来,陡然间,他们发现地下城的问题结束了,暴乱已经消失,地下城重新恢复运转,程俊朗也交出了市长的位置,似乎一切都按照先前人们心中的意愿在进行,但每一个人心中都空落落的,这些真的是他们想要的么?中心广场上横尸遍野,街头上暴徒的叫嚣以惨叫,还有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暴徒撞破大门的惊悚,这一切都结束了,却又仿佛没有结束,人们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今后是否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在迷雾中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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