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猛地跳起来,对骚动的蜘蛛大声叫喊,这些蜘蛛诞生才一年多,体力不支,每天拖拽的蛮兽有限,加上储备的多了,蛮兽会饿死腐烂,囤积蛮兽很是艰难,如今雨季来了,就不用顾忌太多了。
高峰的话让大花团团转,它压根就听不懂高峰的话,高峰将手指指着小东西吼道:
“你给它翻译。”
小东西唧唧叫唤,蜘蛛顿时明白了什么,刷地冲进洞穴中,不多时,拉着一票小弟,犹如拉火车一样,迈着九十六条腿向森林冲锋,高峰则重新将火焰升起烘烤石板,将剩下的兽肉全部烤熟,一层层的码放进身边的藤筐,每码放一层,就会撒上几块散发香味的木片,这是为了防潮。
当高峰将几十斤烤肉准备好扛在肩头进了洞穴,洞穴和以前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被高峰顺着岩壁开凿出一间石室,石室有三十个平方左右,有铺着绵软香草的石床,储存清水的石缸,原木钉成的难看木桌和靠背椅,还有一些掏空原木做成的木桶,石室中间的地面上,挖出方圆两米左右的火塘,旁边堆着达到天花板的干燥木料,岩壁上,还有天顶上,密密麻麻的悬挂着腌制好的熏肉,全是蛮兽身上最肥美的部位。
将藤筐放进食物堆里,高峰背着双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用一年时间安置的小家,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用蜘蛛牙一点点挖出来的,每块熏肉都是他日复一日打劫蜘蛛积存的,就是为了防备雨季的到来。
人有时很奇怪,雨季到来前总是害怕,害怕没有食物,害怕没有热乎的篝火,但一旦准备完毕之后,反而盼望雨季到来,不然辛苦一年准备的物资就白白浪费了。
站在绝壁上的石室,放眼看去,洞窟和当日一模一样,悬挂的茧子,清澈的水潭,似乎没有区别,回忆往事,高峰忍不住发出唏嘘的叹息,当日被困在茧子中,何尝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倒是怀念那只强悍而娇媚的人形生物。
洞穴中的茧子数量在三十只左右,数量只有去年大蜘蛛积存的六分之一左右,高峰却知道蜘蛛的食量,这三十只最多只能管上一个月,去掉骨头和不能吃的地方,加在一起,连高峰做的熏肉都不如。
时间不长,蜘蛛们便拖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茧子冲了进来,看得出蜘蛛们也很慌忙,拖拽的茧子大小不一,有些生物只比小东西大一点点,连塞牙缝都不够,可见蜘蛛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这次让高峰对无限森林的物种多样性大开眼界,以前在森林中遇到生物,不是高峰躲开,就是生物躲开,很少有齐聚一堂的时候,到了这里,蜘蛛都喜欢拖大号生物,对小动物不屑一顾,倒是让高峰对大物种见识广泛,对小物种却认识不全。
蜘蛛们紧赶慢赶,第一滴雨水还是落了下来,换来的成果是洞穴中几十只大大小小的茧子,其中高峰也出了大力气,别看蜘蛛比他大不少,实际上力气还不如他,有了他的帮手,多了三头与沙蜥差不多大的蛮兽,这三头蛮兽一头相当其他蛮兽三四头加在一起的个头,也让高峰可惜,大概很多体积庞大的蛮兽,因为拖拽不动,白白的扔在森林中等着腐烂。
“轰隆隆。”
巨大的震响从外面隐约传来,震得洞窟微微颤抖,散落大大小小的石子,细碎的声响悉悉索索的在石壁上碰撞,消失在数百米之下的水潭,蜘蛛们老老实实的趴在洞穴顶部最干燥的地方,安静的等待,小东西则蹲在高峰脚边,望着艳艳的火焰发呆。
高峰拿起一根木柴扔进火塘,顺手拿出一根烟叶卷成的雪茄放在嘴里点燃,吐着浓浓的青烟,双眼闪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任由暖暖的火焰照在脸上,泛起一层油光。
外面是电闪雷鸣,身边是火焰暖身,抽着自己制成的雪茄,散懒的躲在家里,让高峰久久急躁的心多了几分宁静,除了偶尔有茧子里的蛮兽醒来,发出不安分的吼叫。
小东西难得没找麻烦,不多时借着温暖的火焰,卷曲在一起睡了过去,一只巨大的蜘蛛悄无生息的爬到石室边缘,偷偷摸摸的向里面张望,高峰叼着雪茄望着火焰发呆的样子并不还看,不多时蜘蛛又悄无声息的爬回到洞顶,将几个占据它位置的兄弟姐妹赶到一边,趴在位置最好的中心。
洞顶常年累月的渗水,在雨季,这一滴滴的水珠骤然成了水柱,哗啦啦的从洞顶倾斜,犹如开了闸门的水龙头,下方的蛮兽就遭了殃,虽然茧子本身是防水的,但它们露在外面的脑袋可没有遮挡,只能仍由雨水浇打在脑袋上,好在这样一来,倒是不用高峰再给它们喂水,担心渴死。
高峰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水声,脑中却在想着这一年的过往,以前和暗魔单独生活的时候还不觉得寂寞,至少有暗魔和他说话,时不时还玩点小暧昧,但在这里,除了蜘蛛就是小东西,就算他教小东西学普通话,小东西也学不了。
寂寞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最明显,他甚至不敢去思考未来,害怕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抽完了雪茄,漱了嘴,高峰懒洋洋的躺倒床上,双手枕头,翘着腿望着浓烟熏黑的天花板发呆,小东西猛地醒来,左右寻找高峰,待它看到高峰跑到床上,梦游般爬上床,趴在高峰的小腹上继续熟睡,一时间,一主一宠在无聊中就这么睡了过去。
当高峰再次睁眼,外面依旧传来闪电雷鸣的轰隆声,洞穴内部的水柱已经成了瀑布,一只只蛮兽在茧子中挣扎嚎叫,而蜘蛛几乎团在一起,苦苦忍受着干燥地盘不断地缩小。
睡了一下午,高峰睡不下去了,下了床站在石壁边缘,接着坠落的水幕洗了脸,回头看看正趴在床上睡得正向的小东西,顺着狭窄而危险的涌道走出洞穴,刚刚踩进洞穴的隧道,一道激流将他的双脚淹没,犹如喘急的小溪,让高峰险些立不住脚,艰难的在水中跋涉,终于到了洞穴的出口。
洞穴外面风雨交加,阵阵雨幕伴随狂风一浪浪的浇打在洞口上,让高峰瞬间从头湿到脚,外面黝黑如墨,看不见任何东西,偶尔一道天地相连的闪电将大片大片幽森的森林照亮,下一刻又隐入黑暗。
暴雨要将一整年的份儿都降下来,不曾停息一刻,积水不断地涌入隧道,带来大量的石子和沙粒,将往日蜘蛛拖拽猎物的通道冲刷,哪怕只隔着一个洞口,里外的世界就像两重天,噼啪的雨点声与那机枪扫射声似乎没有区别,让人心中有种出去就会千穿百孔的恐惧感。
高峰最终还是走出了洞口,无数雨点犹如冰雹砸在脸上,身上,若不是拥有感知,哪怕身前一米的范围都看不清,一道道闪电从天而将,不断劈在森林中最高的树木上,不是有火光隐约闪现,即使大雨也不能将其剿灭。
天地之间都是一副末日场景,高峰仰头望着隆隆黑云,陡然间,一道闪电向高峰劈来,高峰巍然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闪电擦着自己,狠狠地劈在身边用来计数的青石上,电光四溅,纷纷洒洒的落到脚下的水洼里。
天地之间再无一物能够在风雨中安好,就连阻挡高峰整整一年的神秘丛林也在一道道闪电中哀嚎,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有数道或者十数道闪电劈在大地上,将一株株老树劈的电花四溅,若是树身干燥。说不得还会引发一场大火。
默默的站在雨水中看着前方的丛林,高峰心中有种预感,也许想要出去,雨季可能是最好的时候,这种预感并非妄自猜测,还记得上个雨季,在结束之后,曾有一只伤痕累累的巨型荒兽来到孤山前,当时将高峰吓得不清,他没手段杀掉那只极端接近狂兽的家伙,好在那家伙伤的极重,到了孤山脚下,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让蜘蛛们在离饿死只有最后一口气之前,整整吃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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