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又问訾浩:“大总管,你的灵觉最为敏锐,当初也是和成总一起修炼的。察觉妖物踪迹、分辨其原身,除了成总之外,万变宗就属你最擅长了,你看出来了吗?”
訾浩眨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也不能确定,大概是平常见的不多吧,有点像野鸭子。”
南宫玥:“野鸭子!炖汤的野鸭子吗?他还真会找地方撒野,下次直接扔厨房去。”
黄裳看着门外的假山道:“我们万变宗就是妖修宗门,其宗旨是为了庇护与指引妖物修行。妖修并不是恶人,但也不一定是好人,世间修士有很多对我等有成见并非没有原因,出身各异、习性也各异,在世上是千奇百怪。”
南宫玥:“他如今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也知道了修行界和万变宗的事情,假如明天哭着喊着要来拜师怎么办?”
兑振华笑了:“像这种事情,哭着喊着就有用的话,那世人就不用做别的,成天哭哭喊喊不就什么毒药解决了?……此人这等习性,绝不可能加入万变宗,但愿今天的事情是个教训,他能知收敛与悔改。道理已经说了,其人还要执迷不悟的话,那就自误吧。”
南宫玥哼了一声道:“就他那样还要见成总,也太小看我们这些万变宗弟子了吧。”
兑振华一摆手:“他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就连自己是谁恐怕都没搞清楚。”
……
这么热闹的事情,成天乐却没有看见,因为当时他已离开了苏州。苏州园林风景研究会对外宣称,理事长成大师最近闭关修炼不见外客。就算是郭鹏这种人上门找麻烦,訾浩也仍然说成天乐就在后面。不以成总不在为推脱。
这当然是一种掩护,所有人都以为成天乐真的闭关了,成天乐则悄悄离去,没有开董洛刚送来的那辆车,而是步行。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成天乐知道刘漾河曾暗中窥探过他的行踪,如今出门也不希望李西村等人知道消息。
此番出门的主要目的是找于道阳问落雷金,而于道阳之事是他的私人隐秘,除了訾浩之外并无人知晓。也不适合带太多人出门,所以是独自走的。从苏州到辽东半岛,此行万里迢迢,成天乐不坐车、不搭飞机甚至也不住酒店,这就也很难查出他的行踪。
以成天乐人身而玄牝大成的修为。几个月不吃东西也没关系,不洗澡身上也不会脏。沿途带一身换洗衣服,如果坏了的话就到商店去买,至于住宿,山野中地气清灵之处定坐行功便可。就算有神行之法,这么长的路步行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成天乐并不着急。
走这条路本身也是一种修行。于人世间的见知积累。与以前出门不太相同,这一趟在路上并无特定的目的,看各地风土人情、观天地间万事万物、红尘中各色人等,都是一种见知。也许有很多平时解不透的修行关窍。就是在这样有意无意间领悟的。
上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必要暗中帮一把或管一下的时候,成天乐都毫无痕迹的出手了,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去沿途就近的门派拜山。大多数时候,成天乐只是路过的旁观者。旁观着人烟种种。
我们的成总走的不是直线,弯弯曲曲经过了各处山野和市镇,身心皆惬,甚至在心中暗想——传说中的仙人潇洒人间,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感觉?
背着包徒步走万里,还越走越高兴越走越轻松,那的确不一般。这并非说他不正常,而是普通人很难有这样一种状态,虽然修士行走人间看上去与常人无别,但毕竟有修为在身,那种存在的感觉往往妙不可言。
成天乐走的不快,一路流连,人间百态皆是风景,穿行在这人烟中,就似穿行另一幅画卷世界。
自古就有妖修混迹红尘,但是他们和正常人类比起来数量极少,刻意想寻找很不容易。但是成天乐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往往不经意中就能有所发现,别忘了如今在昆仑修行界他有个名号叫妖宗,恐怕是这个世上最擅长察觉妖物的人。
成天乐修行之初,曾经喜欢溜达到动物园那种地方感应各族类的生机律动特征,还跑到菜市场去感应那种世上最杂乱的生动气息。
同样的修炼手段,每个
人所得到的印证和收获是不一样的,就算有一位修为比他高得多的高人,也跑到动物园或菜市场去这么做,当然能找出一些规律来、更擅长察觉与分辨妖修,但在这方面却很难有成天乐这种的成就,原因可能在于某种妙不可言的机缘。
成天乐当年的修为很浅,刚刚度过身受劫尚未突破魔境劫,若以妖修境界而论,也就相当于已开启灵智自悟修行,却还没有凝炼妖丹成功。从心境而言,就像刚刚睁开眼睛去看一个新奇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探索,他并不知道答案,只在观察现象。
另一方面,他以人身习妖修之法,偏偏当时自己毫不知情,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修炼,伴随着他“凝炼妖丹”的过程。这段经历恐怕是任何人都难重复的,获得的这种成就当时看来或许并不高明,可是随着他的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就成为了他本人的独家绝技,仿佛相当于某种天赋神通。
訾浩的灵觉比他敏锐的多,也曾与他一起修炼,照理说在这一方面应该比他更擅长才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就是机缘的不同,訾浩确实比万变宗其他妖修更擅于察觉妖修踪迹、分辨其生机律动特征,但这方面的本事比起成天乐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成天乐这趟看似漫无目的却随处皆可留意的行游,仿佛又找回了当年逛菜市场与动物园的感觉,只是周边换成了范围更广大的人间,这一路他也发现了不止一位妖修。他是先从苏州出发,沿当年走过的海岸线进入泰山一带,仿佛在回忆什么,却并没有刻意走同样的路。
比如这一天,他从泰山脚下当年遇到麻花辫的位置向西拐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修为不仅代表着神通法力,也伴随着见知眼界,成天乐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一眼扫过去,却把这镇子的沧桑变迁就看透了大概。
从镇里镇外新旧建筑的对比,那房屋、道路所蕴含的层层叠叠的气息,包括树木、土层甚至那些店铺招牌的油漆新旧,就能看出这里变化与变迁的过程。成天乐并不用刻意去想去琢磨,这些见知自然就印入元神,只要他在有意无意中感应万事万物,就像一种自然而然的推衍。
这里乡村中很多集镇一样,近几十年来的变化非常大,规模几乎扩了十倍。三十多年前,此地只有一条穿镇而过的简易公路,两旁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只有少数几栋水泥小楼,最高也不过两层。简易公路旁的横巷都是石板道,居民大约只有两千多户。再往前的近百年,此地的面貌变化很小。
那时候,走出镇子两侧的石板巷就是菜地,镇子西侧是农田,东侧是起伏的泰山余脉。当年的孩子经常跑到山野中玩耍,那时候山中还有各种野兽。大人们总要提醒孩子小心、不能随便跑上山,而对于孩子来说总是按捺不住贪玩的好奇心,哪怕小山坡上一片灌木丛也仿佛是个神奇的探险世界。
那个年代大人们都很忙,生的孩子也比现在多得多,教育与抚养开支没有如今这么夸张;村镇上的孩子们大多是“放养”状态,没现在这么珍贵。危险意外年年都会发生,这就是他们长大的环境,而如今这些孩子至少也人到中年。
但近三十年,尤其是近十既年来这里可是大变模样,有一条高速公路从镇子西边穿过,还留了此镇的出入口,这里的常驻人口已经有五万多,流动人口也有两万多,已经相当于过去的一个小县城了。镇子中央的公路与另一条国道相连,改为了宽阔的双向六车道,街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邻街全是各式各样的商铺。
房地产开发的热潮也波及到这里,此处起了不少高楼,还有很多局部看似整齐但整体非常杂乱的新式商品房小区。镇东侧的菜地早就没了,靠近镇子的山脚都被沿坡度削平,然后又补了很多新式的绿化,却看不见几棵老树了。再往远处靠近原先山林较深的地方,还保留了一些植被,又经过近几年的人工修建,出现了一座座度假别墅还有圈出山地的度假村。
如今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与他们的父辈生活环境完全不同了,山野好像已经在很远的地方。其实从镇子中央的大路穿过横街、走过很多商铺与居民小区,在经过那些度假别墅,进入山中大约也就是三、四公里的距离,在几十年前的居民们看来,仿佛只是一抬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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